杜立三勒住马,满脸不解地回头:“大哥,难道要放冷枭跑了不成?”
萧无漾策马来到他身边,目光投向九霄城的方向,嘴角噙着一抹笃定的笑意:“二弟别急,今日他插翅也难飞。”
果不其然,冷枭带着残兵逃到九霄城下,见城门紧闭,当即嘶声大喊:“快开门!放我进去!”
城楼上静悄悄的,没有丝毫动静。
冷枭心中越发焦躁,正想再喊,忽听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城楼上传来:“冷将军,许久未见,你还认得我陈某否?”
冷枭猛地抬头,只见陈恪一身铠甲,正立于城楼之上,身旁弓弩手早已张弓搭箭,瞄准了城下。
“是你?陈恪!”
冷枭又惊又怒,“楚恒呢!”
陈恪冷笑一声:“你说的难道是这个人吗?”
随即,陈恪就将一颗人头,直接从城楼之上,直接扔到了冷枭的面前。
冷枭身旁的将士见状,不觉惊退了几分:“楚将军!”
冷枭大怒:“陈恪!!!”
然后话音刚,陈恪猛地挥手:“弓弩手,给我射!勿要放过冷枭!”
“咻咻咻——”
箭矢如雨点般射下,冷枭身边的残兵猝不及防,瞬间倒下一片。
冷枭慌忙挥舞长枪格挡,却还是慢了一步,一支箭矢“噗”地一声射中他的左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
“啊!”
冷枭疼得惨叫一声,心知城门绝无可能打开,调转马头就想往别处逃。
可此时,杜立三也已率军追至,将冷枭团团围住。
冷枭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敌军,左臂剧痛难忍,腹中伤口也在不断渗血,知道自己已是穷途末路。
但他怎会善罢甘休?随即提着手中长枪,枪尖斜指地面,枪身因用力而微微震颤,眼底翻涌着不甘与狠厉。
突然,他大喝一声,脚下猛地发力,身影如离弦之箭般朝着杜立三冲去,枪尖划破空气,带着破风的锐响直取对方咽喉。
杜立三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手中长刀一扬,迎着枪尖便冲了过去。
“来得好!今日我便早替二龙山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
枪与刀相交的瞬间,火星四溅。
冷枭的长枪如毒蛇吐信,招招狠戾,枪尖始终锁定杜立三的要害。
杜立三的长刀则沉稳如山,刀光霍霍间将攻势一一挡下,只是渐渐被逼得连连后退,额头渗出细汗——他没想到冷枭抱着必死之心,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力量。
“铛!铛!铛!”
兵器碰撞声不绝于耳,周围围观的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上前插手。
眼看冷枭一枪比一枪凌厉,杜立三渐渐落于下风,肩头被枪杆扫中,闷哼一声险些坠马。
“二哥小心!”
陈恪看得心急如焚,提刀便要上前。
“退下!”
杜立三头也不回地怒喝,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是我与他之间的恩怨,谁也不准插手!”
陈恪攥紧刀柄,进退两难,只能眼睁睁看着冷枭的长枪如狂风暴雨般压向杜立三。
杜立三被一枪挑落长刀,踉跄着坠马,冷枭紧随其后翻身下马,长枪直指他的胸膛。
冷枭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快意,枪尖带着破风之势直刺而下:“杜立三,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
千钧一发之际,杜立三猛地侧身翻滚,避开枪尖的刹那,左手死死攥住枪杆,右手在腰间一抹,一柄短匕寒光乍现,直刺冷枭下盘。
冷枭猝不及防,大腿被短匕深深刺入,剧痛让他动作一滞。
杜立三趁机发力,猛地将枪杆往回一拽,冷枭重心不稳向前踉跄,杜立三顺势扑上,短匕顺着枪杆的轨迹向上一划,正中冷枭手腕。
“啊!”
冷枭惨叫一声,长枪脱手飞出。
杜立三哪肯给他喘息之机,翻身骑在他身上,短匕抵住他的咽喉,眼中是积压已久的恨意:“冷枭,你屠戮二龙山时,可曾想过今日?”
冷枭喉间发出一声困兽般的低吼,眼中血丝暴起,竟不顾咽喉上的短匕,猛地攥住杜立三持刀的手腕。
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对方骨头捏碎,杜立三只觉腕骨剧痛,短匕险些脱手。
“想杀我?没那么容易!”
冷枭狞笑着,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杜立三的肩头,借着他俯身的力道猛地翻身——竟是以伤换势,硬生生将杜立三从身上掀翻出去。
杜立三摔在地上,尘土呛得他猛咳几声,还未站稳,就见冷枭已踉跄着起身,手腕上的伤口正汩汩淌血,却仍像头疯魔的野兽般扑来。
两人瞬间扭作一团,滚倒在血泊与尘土里。
冷枭毕竟带伤,下盘本就虚浮,杜立三看准时机,膝盖狠狠顶向他受伤的大腿。
冷枭疼得闷哼,身形一矮,杜立三趁机锁住他的胳膊,将他按在地上。
可冷枭拼着最后一股狠劲,反手抓住杜立三的衣襟,猛地翻身将他压在身下,拳头带着劲风砸向他面门。
“砰!”
杜立三偏头躲开,拳头砸在他耳边的地上,溅起一片尘土。
他趁机曲肘撞向冷枭小腹,那里正是旧伤所在,冷枭顿时像泄了气的皮囊,动作猛地一僵。
杜立三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双臂撑地,一个利落的鲤鱼打挺翻起身,顺势将冷枭狠狠踹开。
冷枭撞在一截断矛上,喉头涌上腥甜,刚想爬起,杜立三已扑上前,拳头如雨点般落在他身上——每一拳都带着二龙山冤魂的嘶吼,砸得冷枭口鼻淌血,却仍死死瞪着他,像要将这张脸刻进骨子里。
“冷枭,你可曾记得我二龙山被你杀死的一千多冤魂?”
杜立三揪住他的衣领,膝盖顶住他的胸口,“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你可曾后悔!”
冷枭嗬嗬地笑,血沫从嘴角溢出:“成王败寇……有本事……给我个痛快……”
杜立三眼神一凛,拳头停在半空。
他看着冷枭那张被血污糊住的脸,想起二龙山的篝火、弟兄们的笑骂,以及那场火光冲天的屠戮。
积压多时的恨意如潮水般漫过心头,他猛地松开手,却不是放过,而是俯身揪住冷枭的头发,将他狠狠掼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