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若雪阁,苏烬轻轻将凌言放在铺着软垫的榻边,刚要转身去桌案边倒杯醒酒茶,衣袖却被人轻轻拽住。
“去哪?”凌言仰头看他,烛火在他眼底投下细碎的光,脸颊泛着酒后的绯色,连声音都软绵了几分。
“给你倒杯水。”苏烬反手拍了拍他的手背。
“我不渴……”凌言微微摇头,指尖反而攥得更紧了些,“坐下。”
苏烬依言在榻边坐下,目光落在他微颤的眼睫上,唇边噙着浅笑:“你是真的醉了,平日里可没这般黏人。”
“谁说我醉了……”凌言嘟囔着,伸手解下腰间的乾坤囊,往榻上一倒,玉珏、锦囊、半块吃剩的糕点……零碎物件滚了一榻。
他俯身扒拉着,眉头微蹙,像是在找什么要紧东西。
苏烬无奈地帮他拾掇:“前两日才替你理好,这会子又弄乱了。”
“东西太多了……”凌言哼了一声,忽然眼前一亮,从一堆物件里拈出一方素白锦帕。
他将帕子往苏烬面前一递,指尖微微蜷起,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羞赧:“给你。”
那帕子边角绣着几枝疏梅,针脚算不上格外精致,甚至有两瓣花瓣歪歪扭扭,倒像是初学乍练的手笔。
帕子上还带着淡淡的冷香,与凌言身上的梅香一般无二。
苏烬接过帕子,指尖触到微凉的锦面,抬眼看向他:“你何时绣的?”
“前几日……”凌言别过脸,望着跳动的烛火,声音低了些,“你不是总说,想要一方我亲手做的帕子……就是……就是绣得不好看。”
苏烬将帕子凑到鼻尖,那清浅的梅香混着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尖。
他轻轻在颊边蹭了蹭,眼底的笑意温柔得要溢出来:“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帕子。”
他抬手将帕子仔细折好,塞进自己怀里贴身的位置,“阿言亲手绣的,自然好看极了。”
凌言闻言,偷偷抬眼瞥他,见他神情真挚,方才蹙着的眉舒展开来,唇角不自觉地弯起。
“阿言……”苏烬转过身,手臂支在榻边,烛影在他侧脸投下浅浅的轮廓,声音里带着未散的喟叹,“你方才舞剑的样子,美得紧。”
他指尖轻轻划过凌言散落的发梢,目光灼灼:“往后,多舞给我看好不好?”
凌言抬眼,凤眸里还凝着几分醉意,唇角却勾出一抹浅嘲:“怎么?我是不是还得给你温壶酒,才算应景?”
“那敢情好。”苏烬往他身边凑了凑,声音压得低哑,“月下,梅花,美酒,再加个你这样的‘美人’……可不就是人间极乐么。”
“去你的!”凌言抬手想推他,手腕却被轻轻攥住,“皮又痒了是不是?”
苏烬非但没退,反而又近了寸许,呼吸拂在他颈间,“谁让阿言方才那般勾人,把人勾得欲火焚身,这会子倒想躲去哪?”
凌言耳尖腾地红了,偏过头去:“我困了,要睡觉。”
“哦?”苏烬挑眉,忽然伸手将他往怀里一带,凌言猝不及防撞进他胸膛,鼻尖抵着他温热的衣襟,“睡得着么?”
他攥着凌言的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跳动又急又重,像要撞破胸膛。“你摸摸,跳得厉害。”
凌言的指尖被那滚烫的心跳烫得一颤,索性抬臂环住他的脖颈,侧脸贴在他颈窝,声音闷闷的:“不止心跳得快,你身上也烫得很。”
苏烬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肌肤传过来,带着令人安心的暖意。
他收紧手臂,将人牢牢圈在怀里,烛火在帐上投下交缠的影, “那是因为怀里揣了个宝贝。”
他吻了吻凌言的发顶,声音轻得像羽毛,“揣着阿言,自然处处都烫。”
凌言垂眸望着榻上锦被,烛火在他长睫上投下细碎的影,声音轻得像落雪:“灯……还没熄呢。”
“今晚,我想看着你。”苏烬指尖轻轻捻灭了凌言耳后一缕乱发,语气温柔,“不熄。”
话音未落,他已单膝支在榻沿,缓缓俯身。
凌言的睫毛颤了颤,微微阖上眼。唇瓣相触的瞬间,带着浅淡的酒香与梅香,像雪落进温水里。
苏烬的吻很轻,起初只是小心翼翼地厮磨,直到感受到怀中人微微绷紧的脊背渐渐放松,才敢加深这个吻。
凌言的唇微凉,被他含在齿间细细吮吻,渐渐染上相同的温度。
烛火在案头明明灭灭,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投在帐上,像一幅流动的水墨画。暖炉里的炭偶尔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混着帐内渐重的呼吸,缠缠绵绵。
凌言抬手,指尖不自觉地揪住了苏烬的衣襟,苏烬鼻尖蹭着他的鼻尖,声音哑得厉害:“阿言……”
凌言睁开眼,凤眸里蒙着一层水汽,他没有说话,只抬手按住苏烬的后颈,主动迎了上去。
这一次,吻变得急切起来,带着酒后的微醺与压抑许久的情意,像春风拂过荒原,瞬间燃起燎原的火。
窗外的夜变得寂静,只有烛火不知疲倦地跳动,将一室暖香,都浸在了这无需言说的温柔里。
束腰的玉扣叮一声落在榻上,锦缎如流水般滑过肩臂,露出的肌肤在烛火下泛着莹润的光。
苏烬的吻落在颈侧,带着灼热的温度,一路向下,掠过精致的锁骨。
凌言的呼吸陡然乱了,指尖攥着苏烬的发丝微微用力,喉间溢出的轻吟碎在唇齿间。
他偏过头,鬓角的碎发蹭着苏烬的脸颊,带着微湿的汗意。
“苏烬抬眼时,睫毛上仿佛沾了星火,他含住那片细腻的肌肤轻轻吮吻,声音混着呼吸拂在颈窝,“阿言,你的身子好烫……”
凌言没力气反驳,只能偏过头去咬他的耳廓,舌尖扫过圆润的耳垂,换来苏烬一声低哑的闷哼。
他的手顺着脊背滑下,抚过腰侧微颤的弧度,指尖所及之处,激起一片细密的战栗。
“阿言……”苏烬的吻愈发急切,从颈间漫到心口,“让我看看……”
锦被不知何时被踢到了榻脚,暖炉的热气混着两人的体温,在帐内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凌言的指尖陷入苏烬的发间,指节泛白,却在他吻到敏感处时,无意识地松了力道,只余轻颤的指尖描摹着他的发梢。
苏烬抬眸时,撞进凌言蒙着水汽的眼。那双总是带着清冷的凤眸此刻染上潮红,像被春雾打湿的湖面,映着烛火明明灭灭。
他抬手抚上凌言的脸颊,拇指擦过他泛红的眼角:“疼?”
凌言摇摇头,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颈,将人按向自己。唇瓣相撞的瞬间,带着齿间的轻咬与喘息。
他的声音碎在吻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软,“苏烬……”
这声低唤像羽毛搔过心尖,苏烬猛地收紧手臂,将人死死箍在怀里。
帐外的烛火跳了跳,将交缠的影子投在纱帐上,忽明忽暗,如同此刻帐内翻涌的情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