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江厉霂正在趴在桌椅上玩玩具。
宋晩掏出手机,特意点开微信看了一眼。
傅靳卿没有给她发消息。
应该是不会回渔村了。
这样也好,省的又得面对他。
现在,她只要看见他,哪儿哪儿都觉得别扭。
“妈妈,你说爸爸会不会回渔村啊?”
江厉霂见她盯着窗外发呆,蹭到她怀里问。
宋晩轻轻摇头,摸摸他的小脸,“他很忙,应该不回渔村了。”
“好可惜哦,我还想跟爸爸一起去海边捡贝壳呢……”
“妈妈也可以带你去呀。”
“我知道,我想要爸爸来,是因为……”
江厉霂拉了拉宋晩的手,“我想爸爸妈妈陪我一起捡贝壳……”
宋晩心头蓦地一疼,将儿子紧紧拥入怀里,“霂霂,如果有一天,妈妈要带你离开京市,你愿不愿意跟妈妈一起离开?”
江厉霂一愣,“为什么要离开?是爸爸做错什么事情又惹妈妈不高兴了吗?”
宋晩抿了抿唇,松开他之后,安抚地摸摸他的脑袋,摇摇头没有说话。
良久之后,江厉霂忽然拽住她的衣袖晃了晃,“我虽然不舍的爸爸,也很喜欢跟爸爸在一起,但霂霂不会离开妈妈的。”
这番话,让宋晩心头酸涩不已。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些年来,她做的任何决定,一直都在影响着孩子。
她知道霂霂心里有多么期盼父爱。
她刚才那么问,这孩子心里明明舍不得,却还是懂事的说些让她心安的话。
她从未有这一刻觉得,自己居然这么自私、残忍。
或许,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妈妈,不哭。”
江厉霂伸手擦掉她脸上的泪珠,“妈妈说什么,霂霂都听话。”
宋晩亲了亲孩子的额头,故作淡然的笑了笑,“妈妈是高兴我的霂霂这么懂事,妈妈是感动的。”
江厉霂认真听后,露出一个笑脸。
之后一路上,江厉霂再没在她面前提过一句爸爸。
他故自玩了一会儿,就趴在她怀里睡着了。
车抵达镇上,已是中午。
宋晩领着霂霂去饭店吃饭时,却遇到了一个人。
是她之前的秘书,桑甜。
“宋总?”
此时,桑甜正在跟几个同事一起吃饭,在宋晩刚落座时,看见她的。
宋晩也没想到会在镇上遇到桑甜。
桑甜快步走过来,唤了一声宋总。
其他同事,以前也是跟在宋晩底下做事的。
都是知根知底的熟人。
桑甜过来时,其他人也一起过来打了招呼。
宋晩跟他们聊了一会儿才知道,这些同事目前在这里负责小渔村拆迁再建的前期工作。
镇上就有公司的办事处。
不过,她没聊几句,就让同事们回去忙了。
但桑甜没走。
显然想跟她说说体己话。
宋晩要了一个小包厢,又多点了几个菜。
就当小聚了。
“霂霂,我是桑甜阿姨哦,还记得我吗?”
江厉霂弯着眉眼,“当然记得,以前你还帮妈妈去幼儿园接过我放学呢。”
桑甜听到霂霂对宋晩换了称呼时,微微一愣,求证的眼神看向宋晩。
宋晩点头笑笑。
桑甜揉揉霂霂的脑袋,看着宋晩由衷的笑了,“恭喜宋总得偿所愿。”
“我现在已经不在公司任职了,桑甜,以后还是叫我名字吧。”
桑甜一脸至诚又固执:“不,您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宋总,我是真心尊敬您的。”
宋晩淡笑着握了握她的小手:“好吧,你想怎么叫都行,随你。”
末了,想起什么,问道,“你和江淮现在怎么样了?”
桑甜眉眼间都是温柔,“我们已经扯证了,只不过,他现在很忙,我又调到了办事处忙,还没时间办婚礼。”
“恭喜啊,桑甜。”
宋晩以茶代酒,跟她碰了一杯,“什么时候办婚礼一定要知会我一声哦。”
“那是自然。”
桑甜顿了顿,看了一眼江厉霂,凑过来小声问,“您和傅总真离了吗?”
宋晩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她口中的‘傅总’的真实身份。
况且霂霂在场。
所以,她只是点头默认。
桑甜叹气,便不再提这个话题,问道,“您今天回渔村是要做什么,有我能帮忙的地方吗?”
“渔村要拆了,我想回以前奶奶的老房子里收拾收拾。”
“那我陪您一起去吧。”
刚说完,手机就响了。
宋晩示意她去接电话。
桑甜起身走到窗前接电话,刚结束一通电话,新的电话又打了进来。
忙完回来落座时,宋晩笑着给她夹菜,“我们桑甜现在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身在要职更要为其他人做好榜样,桑甜,你还是以工作为重,我这边不需帮忙的,如果真的需要帮忙的话,我找你,嗯?”
桑甜不舍的又跟她聊了一会儿,才道别。
离开饭店时,已经快两点了。
镇上通往渔村的路是土路。
还有许多炮弹坑。
虽然车开的已经很慢了,但还是颠簸的厉害。
别说宋晩孕期颠吐了,就连霂霂都吐了。
中间几次停车,在路边吐了个干净。
再次上车之后,江厉霂窝在妈妈怀里,好奇的问,“这条路好破哦,妈妈以前在渔村时,是怎么去上学的呀?”
宋晩脸颊蹭了蹭他的额头,笑着说,“妈妈以前和你江瑜妈妈骑自行车去镇上上学……”
想到这里,她不禁想起,以前她在镇上的高中读书时,傅靳琛偶尔来看她。
骑着她的自行车,载她回渔村的一幕幕。
记得,他第一年来渔村看她时,因为不熟悉地形,更不适应这条难走的路。
骑自行车技术又很烂,载她回家时,居然骑到了路旁边的沟里。
当时,两人都挂了彩。
她扭伤了脚,疼得眼泪一直掉个不停。
傅靳琛很自责,抱着她从沟里艰难爬了上来。
因为自行车坏了,他就一路背着她,走了七八里路,硬着走回了渔村。
脚上磨出了好几个血泡。
为此,她还哭了一鼻子。
她也记得,那个夏天的夜,过分燥热。
他脱衣服时,她才看到他背上都是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