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过后,陆逍和云岫彻底在京城打响了名气。
人人都知道,长公主新认回来的儿子比京城很多世家公子都优秀,只是不知为何放着好好的官职不要,跑到山野之地定居。而最近风头大盛的佑安郡主,竟然就是他的未婚妻。
云岫因为粮食的事被封赏,其实很多人是不以为然的。京城不比其他地方,世家贵族多如过江之鲫,随便拎出一家都有些底蕴,一时的干旱自然对他们造不成多大的影响,所以根本意识不到高产粮食的重要性。
在所有人忙着准备过年的时候,西北边境,元帅秦方正为粮草的事情焦急。
由于干旱,朝廷送来的粮草少了五成,而这些粮草要撑到下一次收成。如果国家风调雨顺,军队自己想办法,或许还能熬到那时候,可眼下的情况不容乐观,各地都缺粮食,他们要到哪里去筹粮?
秦方愁眉苦脸,试图与此次送粮的户部郎中争取更多。
“楚大人,西北荒凉,五成粮食怎么能撑到明年夏天?”
户部郎中楚风无奈地摊摊手,“秦元帅,您应该知道,目前全国大部干旱,这已经是户部所能筹集到的最大数目。你们省着点,好歹撑过去。”
秦方有些急了,边境可不太平,军人吃不饱饭,还谈什么保家卫国。
“楚大人,我也知道干旱形势严峻,朝廷也有困难,只是还请你们多想想办法。据我所知,这场干旱不止发生在东璃国,北珉国也受灾不轻,我担心他们会再次进犯。”
话说到这里,楚风当然知道后面的意思,万一北珉国来犯,军队又吃不饱,边境能不能守得住可是个未知数。
“秦元帅,我实话告诉您,原本这五成粮食也是凑不出来的,多亏南方的宁州府试种了几种高产作物,这才让朝廷松了一口气。否则,如今全国已是饿殍遍地了。”
楚风说得一点都不夸张,有了宁州府粮食的供应,才补了北方大部地区歉收的亏空,也让受灾的百姓看到了希望,他们才不会四处逃荒,无形之中消除了一场流民之祸。
秦方一听来了兴趣,“不知是什么高产作物,是否可推广到全国种植?”
虽然如今缺粮严重,远水解不了近渴,但高产粮食于国于民都是喜事,他自然为之高兴。
楚风想到传言中那几种作物的耐旱特性,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西北地广人稀,其中最大的原因是缺水,如果那些作物能在这里成活,那往后朝廷还会缺粮吗?
他将想法与秦方一说,后者陷入了沉思,思考在西北种粮的可能性。
此事一旦成功,带来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且不说不用再为粮草的事忧愁,到时候这里还会成为粮食重镇,荒凉的历史将会过去,这无论对守军还是对边民来说,都是非常有利的。
想要再多的粮食无望后,听到高产作物的消息,秦方虽然还是忧愁,但也有了一丝希望。
他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前段时间朝廷派人前来调查陆逍之事,他也是那时候才知道,他看好的后辈居然死而复生了,还牵出了一桩阴谋。
不过,此地距离京城太远,具体的情况他不得而知,如今京城来人,他便想要打听一下陆逍的境况。
听到他问关于陆逍的事,楚风便将京城流传的事都说了,最后感叹了一句。
“这么离奇的换子大戏,从古至今也是少见的。要不是逍郡王当初假死,真相恐怕会一直不被人所知。”
秦方点头,当初看到陆逍空荡荡的棺材,他才相信陆逍真的还活着。如今又从楚风口中知道了所有真相,不由为陆逍感到高兴。
令他遗憾的是,陆逍竟然放弃了当初的职位,这可是一刀一枪拼出来的、实打实的军功。不过想到陆逍现在的身份,又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
秦方连夜写了奏折,交给楚风帮忙送回去。上面提到关于在西北试种高产作物的想法,顺便详细分析了眼下的隐患,那就是边境的安稳问题。这也是变相向皇帝要粮,边关将士连饭都吃不饱,还怎么保证边关的安稳?
楚风回到京城时,听到了关于云岫的事。他有些吃惊,种出高产作物的人,竟然与陆逍是这种关系。这一刻他觉得,秦元帅的想法说不定真能实现。
皇帝收到秦方的奏折,心里也是很苦恼。他不是昏君,自然知道边关的重要性,可眼下朝廷真的尽力了。边关要稳,民心也要安,有限的粮食当然只能做有限的事。
他的目光落到“在边关试种高产作物”这句话上,眼前顿时一亮,若真能成功,那可是天大的喜事。想到这里,他急忙吩咐贴身太监去长公主府请人。
云岫收到皇帝要见她的消息,心里非常疑惑,离上次面圣才过去几天,皇帝现在找她会有什么事?
“别担心,我与你一同进宫。”陆逍以为她紧张,握住她的手安慰道。
云岫笑了笑,没有拒绝他的陪同。
皇帝对于两人一同到来并不意外,直接说出了目的。
“在西北种植高产作物?”
云岫惊讶于何人竟有如此前瞻的想法,这倒是与自己的初衷不谋而合。
“佑安郡主,在西北种植是否可行?”皇帝将秦方的奏折内容说给两人听,然后问出了关键。
陆逍也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云岫,他当初就是在那里参军,元帅对他有知遇之恩,如果高产粮食真能在西北种植成功,那将士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一些。
云岫在两双期待的眼睛注视下,缓缓点头。不过也说出了她的担忧。
“可以是可以,不过这些作物虽然耐旱,但是生长期所需的水分不能少。西北地区若想种植,还得修建一些储水设施。”
西北地区光热资源丰富,昼夜温差大,病虫害轻,是种植高产作物潜力很大的地区,但降雨少,水分供应有限,若想种植成功,相关的配套要跟上。
皇帝将目光投向陆逍,西北的情况,陆逍了解得更多。
“西北降雨少,但也不是没有水源,如冰川积雪融水和基岩裂隙水,只要充分利用起来,还是可以满足灌溉条件的。”陆逍将他所了解的情况说了出来。
皇帝很高兴,当即让两人回去,将具体的种植方案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