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恐怕还不知道吧——”
许青竹望着云溪一脸莫名的神情,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这钟声,平日里估计几十年都不会响一下,只要这里一响,那就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有、皇、族、造、反!”
“你的意思是——”
云溪的话说到此处戛然而止,因为她已经明白了,许青竹原本要说的话到底是什么——
“你们诬陷沈苍梧造反?”
云溪皱眉。
虽然皇帝与沈苍梧的关系并不算是父慈子孝,可云溪还是能够看出来,在如今成年的诸位皇子之中,皇帝确实是最为器重沈苍梧,即便是从诸位皇子的母亲的角度来说,也是沈苍梧在诸位皇子中占据翘楚的地位。
现在空口无凭,就说沈苍梧谋反?
“云溪啊云溪——”许青竹见了云溪的反应,只能说她实在是太天真,“你并没有接触过朝堂之事,所以并不是很清楚,铁面军既然已经让皇帝交给了沈知行,那么沈苍梧是决计不能在私下里再偷偷与铁面军接触的。”
“可是……”云溪下意识得就想要反驳,可话到了嘴边,又发现自己确实是什么都说不出口,毕竟,许青竹说的这些话,并没有任何的错处。
“所以——”许青竹关上了窗,将那钟声隔绝在外,“如今的沈苍梧,要么如同过街老鼠一般,在到处被人追,要么是已经被他的父皇派的人抓到,扔进了大牢。”
“就算没有沈苍梧,也会有其他人!”云溪摇头,“你就算是把沈苍梧弄死了,还有沈风逸,还有其他从铁面军出来的人,南楚的公主殿下,你确定南楚最终真的能够在这场战争中,获得胜利么?”
这一点,云溪倒是很清楚的。
如果许青叶在边地谋划的战事能够打赢的话,他们根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用尽手段想要在京城之中搞出一些事情来。
无非就是正面打打不过,所以才会想着用这样的手段来——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许青竹耸了耸肩,“死了一个沈苍梧,的确还会有其他的人出现,但是只要没有沈苍梧,我们南楚的士兵至少在前线不会毫无胜算。”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在南楚人的眼中,沈苍梧果然是非死不可了。
“云溪,如今沈苍梧自身难保,我自然也就不用继续看着你了,相信如今整座城里应该没有什么人会继续找你,你现在可以自行离去。”许青竹指了指门口。
既然如此,云溪自然是没有任何犹豫的可能。
她转身便要走。
却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见到了站在门口的那个人——
“怎么是你……”
云溪一愣,下意识得往后退。
许青竹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当她转过身来想要看清楚门口的情况时,有一柄剑的速度比她更快,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云溪,你倒是胆子大,居然敢勾结南楚人,栽赃陷害九哥!”
来人正是——沈风逸。
他涨红了脸。
也不知沈风逸是什么时候从牢里被放出来的,不过想想大概也能够猜到,京城里乱成了一团,铁面军的那些人自然是会想方设法得将沈苍梧救出来,在其中能够扮演重要角色的,自然就是被关在京城县衙大牢里的沈风逸。
更何况,那京城县衙的县太爷黄大人,明面上是效忠于皇帝,实则早已经投诚了沈苍梧。
这一点,外头的人不知道,云溪可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十四殿下。”许青竹见到沈风逸,从最开始的震惊,很快就转变为镇定自若,仿佛眼前这样的画面,早就已经出现在许青竹的想象里过,“你想要如何?杀了我?还是把我和云溪一起带走,送给你的父皇去作为两国开战的借口?”
沈风逸沉默。
“看来你也不傻嘛,你也知道,带着云溪一起去见皇帝,除了会增加皇帝对沈苍梧的疑心之外,没有任何的作用,更何况,整座京城的人都不知道我在这里,你才从这京城县衙大牢里出来顶多一炷香的时间,却找到了我的所在,你觉得朝堂之上的那些人,又会如何编排你?”
他们都是皇家子弟。
对朝堂之中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也算是熟门熟路。
许青竹只要开一个头,沈风逸就能够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可能容忍一个栽赃诬陷了我九哥的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全身而退!”
沈风逸的剑,又往上送了几分。
“沈风逸!”云溪自然是担心沈风逸伤了许青竹。
到底还是有当初过命的交情在。
许青竹走这么一遭,云溪还是不想看见许青竹受伤的。
“云溪,不用担心。”许青竹浅浅笑了一下,竟然还主动往剑尖的方向伸了几分脖子,沈风逸下意识得拿着剑往后退。
试探成功,许青竹笑得更加志得意满。
沈风逸知道自己被看穿,实在是不爽,但又无可奈何,干脆只能将剑收起来,“这个地方如今里里外外都是我的人,你和你的赵副将就算是想要跑,也跑不掉!”
赵长缨也被抓了?
“你不可能抓得住赵长缨。”许青竹挑眉,对自己的手下是十分的相信,“十四殿下,我大概能够猜到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我先前还觉得奇怪,沈苍梧那般疯狂的人,怎么可能只是带着铁面军,在这一带随意盘问了几句,便直接带着人离开了,原来是早就发现了端倪,只待我们放下警惕,你再带人来个回马枪。”
沈风逸嗤笑了一声,对许青竹的话不置可否。
“其实你也不必在这里跟我耗着,也不必想要带回云溪,铁面军的那些人火急火燎得把你从牢里放出来,想来还是为了让你入宫,去救沈苍梧吧。”
“我的九哥,从来都不需要我救。”沈风逸将手中的剑重重得砸在桌子上,视线最终却是落在了云溪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