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瑶光回到芷兰院,詹嬷嬷她们已将院子里里外外做了清理,按道理应是回清漪院,只事发的太突然,国公府又没有主事人,便照了旧。
詹嬷嬷一见到沈瑶光,就抱着她不放,眼眶也湿润了起来,“我得知消息的时候简直是不敢相信,天爷啊,姑娘竟真的成亲了。”
沈瑶光哭笑不得,打趣道:“嬷嬷这是如愿以偿了。”
詹嬷嬷狠狠地点头,“就等着抱小公子了。”
“……” 沈瑶光无语凝噎,那可是太早了。
翠翠一边整理沈瑶光的衣物,一边问道:“姑娘是不是要搬到清漪院去。”
“不了,就在这儿吧,总是要守孝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春月来报,“姑娘,二姑娘来了。”
沈瑶光倒是没想到她这个时候来,忙说道:“请她进来。”
沈瑶知一身素服进了屋,迟疑道:“我现在该叫我三妹妹,还是嫂嫂?”
“你想咋叫就咋叫。”沈瑶光对这倒是无所谓,哪知她刚说完,詹嬷嬷就不赞同道,“二姑娘应是叫嫂嫂的。”
随后她严肃道:“咱们也该换称呼了,以后须唤郡王妃或王妃娘娘,可明白了?”
在场的下人们皆齐声应“是”。
沈瑶知马上很机灵的叫了声,“嫂嫂。”
沈瑶光拉过她的手问道:“现在过来是有何事?”
“我想去王氏闺塾学习,在那里可以学习经史与实用之学,还能兼读《春秋》《汉书》”
“啊?王氏闺塾?”
“嗯,王氏是江南世家,他们家闺塾在金陵很有名的,王璘王大人去年起复任刑部尚书,其女王若璞将闺塾也搬来了京城,也邀请了部分女师来京。”
“……”果然不改女学究本质,沈瑶光又想起李辰临逼着她练字……这段时间经了一些事,倒是没再提了。
练字……沈瑶光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却是平静,“那我与阿临说说。”
沈瑶知闻言大喜,“谢谢嫂嫂!”说完又环顾四周,接着说道:“嫂嫂你先忙,我不打扰了。”
见沈瑶光点头,随即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却在门口碰到了李辰临,她心中一紧忙行礼道:“大哥。”
李辰临垂眸掠过她,“何事?”
短短两个字却如雪水般沁凉,沈瑶知身子惊颤,这是大哥第一次与她讲话,她硬着头皮垂首说道:“来与嫂嫂说些事。”却不敢说什么事。
“嫂嫂?”
随后沈瑶知便听见了一道极轻却柔和的笑声,仿若刚才淬了冰的语调是她的错觉。
“去吧。”
温和声音再次响起,沈瑶知如蒙大赦,慌忙福了一礼后急步告退。
李辰临一进屋,炭球儿就扑了过来,他下意识的闪躲开,让炭球儿扑了个空。
又见炭珠儿抬着猫眼盯着他,李辰临冷哼一声,蹲下掐住了它的脖子,还未用力便听到后面凉凉的声音响起。
“跟一只猫置什么气。”
“可它总欺负我。”
当委屈神态出现在一张绝美的脸上时,即便是再冷硬的心肠也会软下来,沈瑶光当即心软了,她弯腰捧起他的脸,安慰道:“那就罚它今天没有小鱼干吃。”
“我想到有一百天的时间不能亲你,抱你,与你亲近就很难受。”
委屈的话加上玉雕般的脸颊透着一触即碎的脆弱,让沈瑶光心又软了十分,“一百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那光儿能每天给我写一段锦字吗?”
湿漉漉的凤眸盯着沈瑶光,让她的心跳漏了半拍,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点头答应道:“好……”
“那搬到清漪院吧。”
“好……”
等沈瑶光清醒过来时,她已经坐在了清漪院正房内室的床上了,这让她绝望地倒在了床上。
翠翠见状,走到床前关心道:“王妃怎么了?”
沈瑶光用胳膊挡着眼睛,闷声道:“没什么,我想静静。”
“好~”翠翠点头,刚准备离去,就瞧见沈瑶光突然坐了起来,“锦字是什么?”
翠翠茫然的摇摇头,“奴婢不知。”
沈瑶光“哦~”了一声,又倒了下去。
当你在一张玉质金相,惊为天人的面容上看到他的目光里只有你……只有你……“这谁顶的住啊!!!”
正在收拾妆匣的翠翠未清听,转身询问,“王妃怎么了?”
“没什么,别管我。”
只她说完,又坐了起来,“阿临睡哪里?”
翠翠答道:“王爷在书房安置。”
“哦~”
又接着倒了下去。
“……”翠翠摇摇头,自家姑娘又奇奇怪怪了。
当天晚上李辰临回来将要为吴氏入殓一事告知了沈瑶光,她点点头,严肃道:“理应如此,有阿临在,我不害怕的。”
“光儿与我一起去守灵吧。”
第二日,小殓,在司祝的指导下李辰临完成了“奉尸入棺”,沈瑶光看着已看不清面目的吴氏,有种物是人非的难受,甚至想还不如烧了干净。
剩下的便是正堂来来往往的人与她看不懂的礼,她的任务便是跪坐在帷内答拜,有命妇来吊唁,她就递上“哭丧棒”。
第三日,大殓,李辰临捧首,沈瑶光捧足,移至正式棺椁。沈瑶光看着棺椁被封上,感到了世事无常,突然垂着的手被握住,这一刻,她想她嫁给了爱情,真好!
葬礼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在第七日,李辰临便接到夺情与守孝百日的旨意。尽管朝堂上会有一些朝臣有意见,却在皇帝与首辅的联合压制下未翻出任何浪花。
吴氏在停灵三十日后出殡下葬,到宴谢吊客完,葬礼总算是结束了。
沈瑶光也长舒了一口气,算算时间二月也过完了。
这一个月她与阿临同住屋檐下,却是聚少离多,就只有在晨奠与夕奠时才能匆匆见上一面,其他时间他都在忙着衙门的事。
想到这里,沈瑶光说道:“嬷嬷,我瞧着阿临都瘦了,还是炖些补品吧。”
“好,听王妃的。”
沈瑶光点点头,又喃喃自语道:“我总觉得我好似忘记了一件事。”
翠翠在一旁一边绣着帕子,一边插言道:“您是不是答应过王爷什么事情的,前段时间还提过一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