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榕树村的氢能探照灯将小行星样本展厅照得如同白昼,王晓东正俯身观察玻璃展柜里那块泛着金属光泽的陨石,卫星电话突然在掌心震动。屏幕上跳动的加密信号来自酒泉卫星发射中心,李教授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像被揉皱的锡箔纸:“省长,国际太空能源联盟突然关闭了所有深空导航信标,我们的‘星链三号’探测器在小行星带失联已超过七小时!”
王晓东的手指重重按在展柜边缘,陶瓷小太阳挂件在胸前硌出浅浅的红痕。他转身时,作战靴踢到了张铁匠摆在角落的陨石加工台,台面上那些用古法切割的陨石切片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让地面控制中心启动‘北斗深空增强系统’,” 他望着窗外 “人造太阳” 装置的蓝光,“另外,通知老张把他收藏的老航海图送过来 —— 当年郑和船队不靠卫星也能横渡印度洋,我们的探测器凭星象也能找到回家的路。”
张铁匠扛着一摞泛黄的航海图冲进指挥中心时,全息投影上 “星链三号” 的最后轨迹正被红色警告线吞噬。老匠人用布满老茧的手指点着图上的星宿标记:“王省长你看,这北斗第七星的方位,跟小行星带的那颗亮星正好对应。俺们老辈人说,星星就像航标,只要认得它们,就不会迷路。”
王晓东突然抓起激光笔,在星图上画出一条新航线:“把航海图的星象数据输入探测器备用系统,让 AI 学习古代导航术!” 科研人员面面相觑,李教授忍不住提醒:“省长,这太冒险了,古代星象观测精度根本满足不了航天要求。”
“冒险总比坐以待毙强。” 王晓东的目光扫过屏幕上联盟发布的 “导航禁令”,“他们以为掐断信标就能困住我们,却忘了中国人早在五千年前就会观星定航。让老张带着懂星象的老渔民来给 AI 当老师,把那些‘看云识天气、观星辨方位’的土经验都变成数据模型。”
三天后,当 “星链三号” 在备用导航系统指引下传回第一组小行星采矿画面时,国际太空能源联盟的反击来得更迅猛。他们联合欧美国家在联合国大会上提出 “太空采矿权认证” 草案,规定只有通过联盟技术认证的国家才能拥有小行星资源开发权,而认证标准里藏着三十七条针对中国的技术壁垒。
“这是明抢!” 罗卫国书记将草案摔在省委会议桌上,文件边角在战术沙盘上扫过,带倒了代表小行星带的微型模型,“他们自己在小行星带偷偷建立采矿站,却不许我们碰一根石头!”
王晓东正用放大镜研究张铁匠送来的陨石切片,那些自然形成的晶体纹路在灯光下像极了星轨图。“老书记,他们要认证,我们就自己发证。” 他突然在沙盘上重新排列小行星模型,“联合金砖国家成立‘太空资源公平分配委员会’,用我们的‘星链’探测器数据制定新的认证标准 —— 谁先发现资源、谁能安全开发,谁就拥有优先开采权。”
为了让新标准更有说服力,王晓东决定在老榕树村举办 “太空采矿技术博览会”。张铁匠的展位前围满了人,老匠人用一把祖传的陨铁錾子,现场演示如何在不破坏矿石结构的情况下提取稀土元素。錾子落下的每一次都精准避开晶体脉络,碎屑在氢能灯下闪着七彩光芒。
“洋鬼子的机器采矿就像用斧头砍树,” 张铁匠举起完整的稀土晶体,“俺们这手艺就像摘果子,既不伤树,又能得果。这才是真正的可持续开发!” 直播镜头里,老匠人展示的 “无损采矿” 技法让全球观众惊叹,巴西、南非等国的航天局代表当场签署协议,承认新认证标准的法律效力。
然而,联盟的破坏从未停止。“熵之信徒” 趁博览会期间,将一枚伪装成纪念品的微型干扰器混入展厅。当干扰信号导致 “星链三号” 传回的采矿数据全部失真时,国际媒体立刻爆炒 “中国太空采矿技术造假”,英国《泰晤士报》甚至刊登了经过篡改的 “矿石纯度检测报告”。
王晓东正在滇南稀土冶炼厂检查新型提纯设备,闻讯立刻调阅原始数据。冶炼炉的蓝光映在他脸上,他指着屏幕上的光谱分析曲线:“让中科院把所有原始数据上传云端,邀请全球科学家验证。另外,让老张带着那枚干扰器去省电视台,用他的錾子拆开外壳,让老百姓看看里面的联盟标识。”
张铁匠在直播中抡起大锤,精准地敲在干扰器的接缝处。金属外壳裂开的瞬间,里面印着的联盟徽章暴露无遗。老匠人举着碎片对着镜头:“大家看清楚,这就是洋鬼子的‘公平’,自己干着龌龊事,还敢说别人造假!” 节目播出后,国际舆论瞬间反转,联盟秘书长不得不公开道歉。
国内的产业信任危机却在此时爆发。某参与 “星链” 项目的民企为降低成本,用普通镍矿冒充小行星带回的富镍矿石,导致一批采矿机器人的钻头在测试中全部崩裂。王晓东在事故现场抓起断裂的钻头,断面的气孔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太空工程容不得半点虚的!” 他一脚踹翻旁边的废料堆,金属撞击声惊飞了厂区的麻雀,“把这家企业列入航天黑名单,永远不准参与太空项目。另外,让张铁匠牵头成立‘太空材料鉴真堂’,用老匠人的‘火试金’‘水验石’技法,给所有太空材料做民间认证。”
张铁匠的鉴真堂就设在老榕树村的祠堂里,八仙桌上摆着从明代传下来的试金石和比重秤。老匠人每天带着徒弟们给送来的矿石 “验身”,合格的盖上 “星轨认证” 的朱红印章,不合格的当场砸毁。“王省长你放心,” 他用錾子在一块合格的镍矿石上刻下标记,“这印章盖下去,就像给老天爷立誓,绝不含糊!”
国际太空能源联盟见明的不行来暗的,竟唆使旗下企业用黑客技术攻击 “星链” 系统的能源管理模块。当小行星采矿站的钍电池突然出现异常放电时,王晓东正在指挥中心主持 “太空能源安全峰会”。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电流曲线,突然想起张铁匠说过的 “老电表防偷电” 的法子。
“让技术团队给电池加道‘物理密码锁’!” 他转身在白板上画出老电表的机械锁结构,“就像老张他们村以前用的铜锁,钥匙对不上,就算知道密码也打不开。用滇南的稀土磁石做锁芯,只有我们的特制磁卡能解锁。”
科研团队将信将疑地按此法改造,当联盟的黑客再次攻击时,系统不仅没被攻破,反而触发了反向追踪程序,锁定了位于瑞士的攻击源头。国际刑警组织根据线索,查获了联盟非法研发的太空网络武器,这是他们首次被抓到破坏太空安全的实证。
半年后,“太空资源公平分配委员会” 的第一座联合采矿站在小行星带落成。当张铁匠的徒弟小李在站内升起委员会旗帜时,老榕树村的广场上,村民们用氢能烟花拼出了巨大的星轨图。王晓东站在观景台,看着那些在夜空中绽放的光芒,突然对身边的罗卫国书记说:“老书记,下一步该在木星轨道建核聚变燃料站了。”
罗卫国笑着递给他一瓶用太空水技术净化的山泉:“晓东,你这蓝图都画到太阳系边缘了。” 王晓东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流带着矿物质的清甜滑入喉咙:“因为宇宙的能源本就该共享,而中国,要做那个最公平的分配者。”
此时,张铁匠带着一群孩子在广场上用稀土荧光粉绘制星图,孩子们的笑声混着氢能发电机的嗡鸣,像一曲跨越星空的歌谣。王晓东知道,只要像老榕树这样把根扎进大地,像 “星链” 那样把网撒向宇宙,中国的太空能源之路就永远不会被封锁。他的脚步朝着 “人造太阳” 装置走去,每一步都像在为人类文明的新边疆奠基,而胸前的陶瓷小太阳,在晨光中折射出的光芒,正照亮着更遥远的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