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杨保华就起床了。
他轻手轻脚地走进厨房，发现陈小英已经在准备早餐。
“妈，怎么起这么早？”杨保华走过去接过母亲手中的锅铲。
陈小英转过身，惊喜地看着儿子：“怎么不多睡会儿？时差倒过来了吗？”
“就这么几个小时，早倒过来了。”杨保华笑着开始煎蛋，“妈，今晚咱们全家一起吃个饭。”
“好啊，好啊。”陈小英闻言笑眯眯的点头。
从杨保华去中东后，家里就没有整整齐齐地一起吃过饭了。
好不容易回来了，是该聚聚。
吃过早饭，杨保华拨通了江南春的电话。
下午五点，杨保华开车带着父母前往预订的餐厅。
江南春位于市中心的一栋老建筑内，保留了传统的中式风格。
暮色中的松市华灯初上，车流如织。
他透过车窗看着熟悉的街景，却感到一种莫名的疏离感，
几个月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
杨保华将奥迪A6稳稳停在江南春门口，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了两下才熄火。
杨德源率先下车，挺直了因年岁而微驼的背脊。
陈小英则慢吞吞地挪出车门，手里紧攥着一个绣花钱包。
“包厢订的几号？”杨德源整了整领口，问道。
“308，荷花厅。”杨保华提着一购物袋，锁好车。
江南春是松市老牌的酒楼，装修古色古香，荷花厅更是其中最好的包厢之一。
杨保华特意提前订了这里，想给家人一个舒适的聚会环境。
三人穿过装修奢华的大堂，荷花厅里，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能容纳十五人的大圆桌，中央摆着一盆新鲜的荷花，墙上挂着水墨荷花图。
空调已经开好，温度适宜。
“这地方不错。”杨德源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
陈小英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这地方确实选得不错，安静又宽敞。”
杨保华帮母亲拉开椅子，陈小英却站着不动，犹豫地开口：“保华，没叫秋秋吗？”
杨保华的手指在椅背上收紧了一瞬。
“没。”他简短地回答，“喊了她也不会来。就算来了，也是摆脸色给大家看。何必呢？”
“可是……”
“妈。”杨保华打断她，声音放软，“今天大家好好吃顿饭，别提那些不开心的。”
杨德源拍了拍妻子的手背，递给她一杯热茶。
老爷子什么也没说，但眉头皱得更深了。
“杨先生，这是我们的新菜单。”服务员递上烫金的菜单本。
杨保华接过服务员递上菜单，边看边嘱咐道：“大家都要开车就不喝酒了，全部要鲜榨果汁和茶水。”
“按照您的要求，准备了鲜榨果汁、椰汁可以吗？”服务员回答。
杨保华点点头，仔细翻看菜单，脑海中浮现每个家人的口味偏好。
“清蒸鲥鱼要一条，不要太咸；蟹粉狮子头做四个；东坡肉来一份，肥瘦相间的…”他一边点菜，一边问道，“对了，有适合孩子吃的吗？”
“我们有专门的儿童套餐，或者可以单点些不辣的菜。”
“那就糖醋排骨、虾仁蒸蛋，再要个蔬菜沙拉。”杨保华想了想说道。
“好的，杨先生。”服务员记下。
点好菜没多久，包厢门就被推开。
杨保民一身笔挺的藏蓝色西装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精致的纸盒。
“爸妈，大哥，我没迟到吧？”他放下纸盒，“带了点稻香村的点心，等会儿给孩子们吃。”
“正好，菜还没上呢。”杨保华接过点心盒。
杨保民解开西装扣子坐下，转向父母，“爸，您今天气色真好；妈，这旗袍是新做的？漂亮。”
“就你嘴甜。”陈小英被夸得眉开眼笑：“保民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带个女朋友回来给妈看看？”
“妈~”杨保民拖长音调，“又来了。这不是没遇到适合的嘛，等遇到适合的一定带回来给你们看看。”
杨德源哼了一声：“什么适合不适合，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年纪大了，就该成家了，别老是不着调。”
他很清楚杨保民女朋友不断，就是不想结婚，不想放弃整个森林。
“爸，喝茶。”杨保民赶紧转移话题，给父亲续上菊花茶。
六点二十五分，包厢门再次被推开。
这次是一阵欢快的脚步声，十岁的李婷雅像只小鹿一样蹦了进来。
“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她挨个喊了一遍，然后扑向杨保华，“大舅，你给我带礼物了吗？”
“丫丫。”随后进来的杨宝惠赶紧制止女儿，“怎么一上来就要礼物？没礼貌。”
杨保华笑着从购物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当然带了。中东的特色手链，上面有骆驼图案。\"
李婷雅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
杨宝惠和丈夫李昕牵着七岁的李庭瑜走进来，小男孩害羞地躲在父亲身后。
“大哥，路上堵了会儿，不好意思。”杨宝惠穿着一身淡蓝色连衣裙，标准的公务员打扮，但比平时上班时活泼些。
“没事。”杨保华蹲下身，对李庭瑜眨眨眼，“庭瑜，鱼鱼也给你带了礼物，等会儿给你。”
“保国一家还没到？”杨德源看了看手表。
正说着，门被轻轻推开。杨保国探头进来：“我们没迟到吧？”
他穿着程序员标配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身后跟着瞿娜娜和六岁的儿子杨彦昊。
“刚好，快坐。”杨保华招手，“昊昊，来大伯这儿。”
杨彦昊兴奋地走过来，杨保华从包里拿出两个不一样的骆驼模型，递给李庭瑜和杨彦昊：“这是给你们的，纯手工做的。”
李庭瑜和杨彦昊眼睛一亮，接过模型高兴地说了句“谢谢大舅（伯）”，立刻跑回一旁去玩新玩具。
“人都到齐了，开始上菜吧。”杨保华示意服务员可以上热菜了，“今天我点了不少江南春的招牌菜，大家放开吃。”
转盘开始转动，每个人都夹着自己喜欢的菜。
李婷雅站在椅子上要去够远处的糖醋小排，被杨宝惠按着坐下。
杨彦昊对着一块水晶肴肉研究半天，最后被瞿娜娜切成小块。
李庭瑜则安静地吃着外婆夹给他的烤麸，时不时偷看大人们聊天。
“保华，你在那边都吃什么啊？”陈小英一边夹菜一边问，“有没有中餐馆？”
“项目上有中国厨师，但外出工作时就得吃当地食物了。”杨保华夹了一块桂花鱼给母亲。
“他们的烤肉不错，但顿顿吃也受不了。最想念的就是妈做的红烧肉。”
“那明天就给你做。”陈小英立刻说，“再炖个排骨汤，你看你都瘦了。”
杨保民插话：“妈，大哥那叫精壮，中东那环境，想胖都难。”
大家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