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的河面上,一叶小船慢慢的飘着,船身随着波纹起起荡荡。
不见篙人,船楫随意散飘在小船的两侧,船上三人相互依靠在船篷上闭目沉睡。
空冷的峡谷之中,金乌被拒之高峰之外,两岸耸立的树木倒映在河面上,盖不住清澈的河水,也吓不到河下游玩的鱼儿。
几声猿鸣之声夹杂着被惊吓的鸟儿的扑飞之声,刘嬷嬷瞬间就醒了。
她叫醒了绿秀,又唤了两声小姐,没有反应。她靠近一些再叫,却感受到一股热气从公孙九官身上蔓延。
她伸手一摸,额头烫的吓人,呼吸声哼哧哼哧的。
“不好,小姐发烧了!”
刘嬷嬷摘下面纱,一张小脸像是打了好几层胭脂般红彤彤。
“小姐怎么会发烧?”
绿秀手足无措,扶着公孙九官靠在自己身上,拿出包袱,取出里面的衣服,三套粗布衣服,都是刘嬷嬷平日里给自己做的,全新的还没有穿过。
宋氏母女并没有给公孙九官准备像样的衣服,就这还是当初她留在这里的。
绿秀给公孙九官穿上,在她看来,小姐发烧,一定是着凉了。
“不能再等,绿秀,我们赶紧把船划出峡谷,只要看到有人,我们就上岸。”
说着俩人就拼力摆动着的船楫。
这条峡谷很长,因两岸野物太多,以前总听到有人从这经过时被这些野物伤到,所以平日里根本没人来,也没有人会从这里经过。
正常的话一天就能出峡谷,但是公孙九官三人都不是专业的篙人,中途还累睡了过去,所以刘嬷嬷跟绿秀两人直到子时才看到远处暗边有稀稀落落的光点。
岸边这处村落,共有三户人家。绿秀背着公孙九官,刘嬷嬷朝着还有微弱灯火的一间房子拍了拍门。
回头一看,又将公孙九官的面纱重新覆上。
门很快就开了,吱呀一声,欢快的身子看清来人后又缩了回去,门也只留下一条缝。
而后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头,手里举着油灯,是一个年轻的妇人。
“你们是谁?”
那妇人一脸警惕的看着门前三人。
刘嬷嬷躬低了点身子,“打扰了,请问一下附近哪里有医馆或是会看病的医者吗?我家小……我家小女子烧的厉害,烦请您告知一下,谢谢。”
刘嬷嬷一脸歉意,焦急的说着。
那妇人向后面瞧了一眼,看到后面一女子背着一个人,那人趴在背上像是睡着了。
三个女人,应该不是坏人,松了几分戒备,门也开的大一些。
“这附近的医馆可远了,你们背个人怕是要天亮才能赶到。我们这就只三户人家,没有人懂医呢。”
刘嬷嬷和绿秀一听,心凉了半截。
一路过来,她家小姐烧的更厉害,嘴里呓语不清,再耽搁下去真怕出事。
刘嬷嬷不知该如何时,里面又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慧娘,怎么还不进来?外面是谁呀?”
名叫慧娘的妇人转过头应了一声,又看了眼刘嬷嬷一行人,小跑着进了屋内。
外面冷风吹得衣角翻飞,头发飞舞。刘嬷嬷看着烧的不省人事的公孙九官,泪水决然而下。
绿秀强撑着身子,不知道该往哪里去,两个人茫然无措,绝望又无助。
没一会,慧娘从里面又出来了,这次明显感觉亲近不少。
“你们跟我进来吧,外面风大会加重病情。”
慧娘敞开了门,但见她们没动,又说:“我婆母知道你们有人病了,她心思一贯良善,可怜你们半夜也找不到医馆,她说她有办法,你们放心吧,跟我进来就是。”
慧娘解释道,圆圆的又白净的脸上露出笑容,看着很让人舒心。
刘嬷嬷一听有办法,整个人都活过来了,不停的对慧娘说谢谢。
跟着慧娘进了里屋,三间瓦房,跟所有普通百姓一样,家里也就简单的三餐四季、入睡作农所需的东西,屋子不大,但干净利落。
慧娘带着她们进入其中一间屋子,屋内墙边挖了一个洞,正噼里啪啦烧着柴火,上面还挂着一个水壶,正汩汩冒着热气,烟熏味有点呛人,但整个屋子暖和。
按说这个季节不用烧火取暖,但听见床榻之中传来几声咳嗽,坐着一位老大娘,银丝几缕,看上去约摸五十上下,脸色暗沉,一身病态,像是病了很多年,相比刘嬷嬷来说显老很多。
刘嬷嬷和绿秀行礼,慧娘招呼着把公孙羽官放到旁边的小榻上,手碰到她的身子惊呼出声“这也太烫了。”转头看向床上的老人,眉头紧皱,神色幽幽。
刘嬷嬷不知该如何称呼她,
“劳烦夫人救救我家女子。”刘嬷嬷恳切的说着。
“大妹子别急,慧娘都跟我说了,本来这事你们去医馆最有用。但我这老婆子病了这么些年也知道这事等不了。
你要是相信我,就让慧娘去熬夜,那副药是上次我儿子喝完剩下的,是退烧的,熬过今晚我想没什么问题。”
老妇人说这段话喘的不行,慧娘连给她拍着后背顺了顺气。
从慧娘到眼前的老妇人,看上去都极为和善,如今这般,刘嬷嬷哪能不同意呢,当下就应了。
慧娘领着绿秀去熬药,刘嬷嬷留在屋内照顾老妇人和公孙九官。
等药熬好,老妇人已经睡下。刘嬷嬷一勺一勺喂完公孙九官喝完,坐在她的旁边等她醒。
绿秀也在一旁守着,刘嬷嬷劝她好几次让她休息都不肯,两人让来让去,就都坐着了。
慧娘给她们煮了面,还加了一个鸡蛋。感动的刘嬷嬷跟绿秀无言以谢。
慧娘也在一旁等着,从交谈之中得知她男人在子凉县渡口做工,每月休假一天,今天恰好是她男人归家的日子。
她像往常一样点灯等着,刘嬷嬷敲门她以为自己的男人回来了,心里在还想这个月怎么这么早,现在回想着自己的样子真是害臊,又不是年轻小姑娘,还那么激动。
“听你们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你们怎么会到这儿来?”
慧娘疑惑的看着刘嬷嬷,不怪她多疑,她们这个山子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也没有赏心的风景,要不是穷,谁会呆在这里,谁又会来这里。
刘嬷嬷心里打着几个转,想着应该怎么说才会好一些。
越紧张脑子就越不好使,该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