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有事就说,但凡爹能做到,爹都依你。”
“多谢爹爹,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着以后进了王府,能有一个家中人陪在身边最好,不仅能相互照应,有些事还能有个人倾诉。”
“这是自然,你的陪嫁丫鬟到时一并也会跟过去的。”就算她不说,他也会安排。
“陪嫁丫鬟始终是下人,怎么能当家人呢。”公孙佳雪睁着无辜的眼神,半是撒娇半是可怜。
偷偷看了一眼宋莲枝,宋莲枝立马就知道什么意思。
知女莫若母!
公孙谦一脸疑惑,猜不出她的意思。
“雪儿这是何意?”
“爹,我想让九官妹妹陪我一起入安王府。”公孙佳雪说完,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公孙谦。
这么一听,公孙谦心下已了然,
“雪儿,九官的身份毕竟不同,跟你入安王府也不好安排她,且她的样貌让人看了畏惧,跟在你身边也是徒增你的烦恼,还是算了吧。”
想起南院那母子几人,公孙谦的脸冷了几分。
这几年他并未关心过她们,在南院受的那些辱他也清楚。倘若真跟了过去,到时候伺机报复毁了雪儿,那就真是得不偿失。
“这有何难,她的身份本就低贱,跟在雪儿身边已是抬举她,她感激我们还来不及!
就让她做个二等丫鬟吧,带着面纱也就看不到那恶心的胎记了。
有她在,有些事雪儿也可让她去办,毕竟称雪儿一声姐姐,且她哥哥还有母亲也还在府内,她定会尽心尽力办好。”
宋莲枝怕公孙雪儿说不出口,索性她来说,反正在府中,她说一,没人敢说二。
公孙佳雪心里直夸宋莲枝厉害,句句都说在她心里所想的点上,心里无不是佩服!她日后也得跟母亲学,在王府立稳脚跟。
她就是要带走公孙九官,让她做自己的婢女!生生世世都只能任她差遣!
那贱人肯定以为自己要嫁出去了,她的好日子就来了,哼!想的也太天真的。
公孙谦岂会不明白宋莲枝母女的用意,他斜睨了一眼宋莲枝,还真是不给人留活路呀!
他用余光瞟了眼南院的方向,嫌弃由底而生,这十几年就是因为他们母子三人,才让宋莲枝始终压在自己头上,说得好听是惧内,可他知道外面早就传言他是懦夫,委实难听的很!
偏偏他又不能对宋莲枝发火,这口气越想越让自己不顺,他把自己所受的一切都归咎于南院的人。
这么多年,他没有抛弃驱赶已是大度,如今只是让公孙九官替自己的姐姐办一点力所能及的事,更是为了公孙家的荣耀,也算是报答公孙家对他们的养育之恩。
这么想着,公孙谦也不觉得愧疚,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决定吧。
“行吧,有她陪着你,我也放心一些。”
公孙谦想着公孙九官的细心谨慎,还有她那一身反骨,定会让公孙佳雪在安王府扎稳脚跟,也没人敢欺负雪儿。
再者,他日少不了要让她照拂一二,现在依着她,不算坏事。
公孙佳雪见他答应,狡黠的目光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狠色,而后又很快隐匿不见。
之后,三人又高兴的聊了好久才散去。
很快,公孙府嫡女公孙佳雪即将嫁给安王的事不到半日就传到上京城的各个角落,一个五品的刑部郎中而已,真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被安王看上,议论声不绝而起。
有些人则酸溜溜的说,公孙谦没什么本事,只是因为他有个长的如花似玉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靠女儿才有了今日的风光!
有些人则嫉妒公孙谦那副熊样,怎么就生出那般好看的姑娘,又恰好被安王看上,还有些人则悔恨当初没有接住公孙谦的示好,如今已高攀不上......
公孙谦忙的脚不沾地,这婚事时间太紧,要准备和突然要应付的人太多,府里的事情他就更加不管了。
公孙佳雪跟宋莲枝因为教习嬷嬷的到来,也没空理别的事,南院终于迎来三个月的太平,这是十几年来的唯一的一次。
可日子没能如他们的愿,在公孙佳雪出嫁的前两天,宋氏带着公孙佳雪又来糟践了一番。
南院。
公孙府最偏远的一处宅落,与前院相比,这里不仅小,还破落老旧,连农舍都比不了,任谁看了都不会相信这是公孙大人的府内!
而在这里,落寞的几间屋子冷冷清清,连一星半点的花草都不曾有,这是宋莲枝下的命令,说南院的人配不上!
南院原本很大,但被隔了一圈,就像一个套环一样,将整个屋子缩的很小,能活动的地方也变得逼仄拥挤。
饶是这么破落的院子,门口却每天安排四人把守,边四角都有护院!外面的人进得来,可里面的人出不去!
几声抽泣声传出,伴随着安慰的声音,在这个院子里更显得悲怜。
“都是娘不好,娘保护不了你。”
狭小的房间内,一位妇人哭泣说道,虽然衣着朴素,面容却也美艳,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位美人。
她坐在砖铺上,上面只垫着一层薄薄的破床单。她扯着发白的袖衣口拭泪,旁边坐着一位跟她有几分相似的少女。
少女身形消瘦,俨然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鹅蛋脸瘦的不到一个巴掌大,显得眼睛更加的大,长长的羽睫浓密又纤长,配上忽闪的大眼睛灵动又婉转,娇俏的鼻子下是小巧又光润的绯色唇瓣,迷人至极,
一头黑丝被一根木枝随意的挽在头上,再无半分其他颜色,虽一身粗衣着身,但白皙的皮肤倒衬的她别有一番美意。
只是当她转过右边的脸时,那黑色的胎记从眼下占据了她半边脸,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要是胆子小的,怕是会吓出几声尖叫。
她是公孙府的二小姐,公孙九官,一个庶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