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带着腾腾的水汽,泼上了茅草屋顶。
屋顶上方响起一声惨叫。
“嗷——!”
紧接着是重物砸下来,还有碰撞的声音。
“他妈的!烫死我了!”
徐天这一瓢热水,泼得又准又狠。
屋顶上的人没料到这手,被浇了个结结实实。
热水不是开水,可在这大半夜浇身上,那滋味不好受。
徐天眼神冷下来,握紧水瓢,耳朵仔细听着房顶。
刚才上面最少两个人。
一个叫唤着滚下去了,还有一个没动静。
屋顶上那人开始破口大骂,声音又气又疼,有点变调。
“徐天!你个狗日的!我跟你没完!”
是张猛,刘正林手下那个横的。
刘正林真急眼了,连这种下作手段都使出来了。
张猛的叫骂,把赵兰和周白芷吓得脸都白了。
赵兰抱着步枪的手,指节攥得发白。
周白芷吓得直哆嗦,手里的烧火棍都快掉了。
徐天低沉的声音响起,很稳,让人心里踏实。
“都别慌。”
他眼神很利,盯着屋顶那一片。
张猛还在上面,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屋顶又传来声音,不是刚才那种小摩擦,而是用力的撕扯。
嗤啦!
一块连着茅草和泥巴的屋顶被硬扯开。
一个黑洞洞的口子出现在头顶。
接着,一条粗胳膊,半个凶恶的脑袋探了下来,是张猛。
他脸上还湿漉漉的,眼睛跟刀子似的往下看。
一眼就盯住了下面的徐天、周白芷和赵兰。
“徐天!你活腻了!”
张猛咬着牙,一只手扒着房梁,另一只手像是在掏摸什么。
他是想跳下来,还是想往里面丢东西,都必须阻止。
徐天目光一缩,不能让他得逞。
张猛刚探出头的同一时间,徐天就动了。
他扔了水瓢,这玩意儿没多大用。
反手抓起旁边顶门的硬木杠子,有胳膊那么粗。
这杠子很沉,但在徐天手里轻飘飘的。
他单手拎起,看准屋顶那个窟窿,猛地往上直捅过去。
动作快得只看到一道影子!
张猛刚探下半个脑袋,还没看清下面。
眼前就一团黑影,一根粗木杠带着风声奔着脸就来了。
“不好!”
张猛心里一惊,下意识就想缩头,但是晚了。
徐天的动作比他的念头还快!
砰!
一声闷响,像是打在了韧实的皮子上。
顶门杠结结实实地捅在了张猛的脸上,正中鼻子嘴巴那块。
“呃啊!”
张猛闷哼一声,又短又痛苦,像被大锤砸了一下。
脑袋猛地向后仰倒,扒房梁的手也立刻松开了。
扑通!
又是一声重物落地,比刚才那声响得多。
接着是张猛再也忍不住的痛叫和骂娘。
“我的鼻子……妈的……断了……”
徐天这一捅,力道狠,角度也刁。
就算张猛身手不错,脸骨硬,这一下也够他受的。
鼻梁骨肯定是断了。
而且,这一下直接把他从屋顶给捅了下来。
屋顶上的威胁,暂时没了。
但徐天没松劲,外面还有一个摔下去的。
而且张猛虽然摔下来了,可未必就没战斗力了。
徐天拎着顶门杠,快步走到外屋门口,耳朵贴门板上听。
外面是张猛痛苦的呻吟,还有另一个人的慌乱脚步声。
“猛哥!猛哥你怎么样?”
张猛说话带风,显然伤得不清。
“快……扶我……鼻子……骨头断了……”
“里面那小子邪门……劲儿太大……咱们……先撤……”
另一个声音带着哭腔,是刚才被烫到摔下来的那个。
“我腿好像也摔断了……走不了……”
徐天心里冷笑,好嘛,两个都折了。
张猛还算知道跑,可送上门的“证据”,怎么能让他们跑了?
他猛地一把拉开院门。
月光不算亮,可也够看清墙根下那两个惨样了。
张猛捂着脸,满脸是血,挣扎着想爬起来。
另一个人抱着腿,坐地上直哼哼。
这人正是之前盯梢时一直不出声的那个,身手估计比王猴子强。
“想走?”
徐天冰冷的声音响起,拎着顶门杠子,一步步走过去。
张猛和那同伴看见徐天出来,吓得脸都白了。
特别是看到徐天手里那根还沾着张猛鼻血的顶门杠。
“你……你想干嘛?”
张猛硬撑着喊道,脸上疼得话都说不利索。
徐天嘴角勾起一个没温度的笑。
“干嘛?”
“送你们俩去该待的地方。”
他一步步靠近,手里的顶门杠微微抬起来,压力逼得两人喘不过气。
跑?一个脸被打烂,一个腿断了,往哪跑?
打?徐天刚才单手一杠子把张猛捅下房顶,他们现在俩伤兵怎么打?
张猛还想拿刘正林吓唬人。
“徐天!你别乱来!”
“我们是刘队长的人!你动我们,队长饶不了你!”
徐天像听到笑话。
“刘正林?”
“他自己都快保不住了,还保你们?”
“半夜爬人家屋顶,想进来干坏事,人证物证都在。”
“你们想想,公社会怎么处理?”
徐天的话像冷水,浇灭了张猛最后一丝幻想。
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了,这是犯罪。
送到公社,后果很严重。
张猛脸白得像纸,冷汗混着血往下淌。
他语气一下子软了,开始求饶。
“徐……徐哥,咱们好说好商量……”
“是……是刘正林逼我们来的……”
“我们也没办法……”
旁边的同伴也跟着哭嚎起来。
“是啊,大哥,饶了我们吧……”
“我们真不敢了……”
徐天停住脚,低头看着他们俩。
“现在知道错了?”
他的眼神很冷,一点没动摇。
“晚了。”
对这种人发善心,就是给自己找麻烦。
今天放了,明天他们会更狠地扑上来。
他举起了顶门杠。
张猛和同伴吓得闭上眼,尖叫起来。
“啊——!”
砰!砰!
两声闷响传出。
徐天下手有谱,没打要害。
木杠狠狠砸在两人还能动的胳膊腿上,让他们彻底没了反抗的力气。
惨叫停了,变成痛苦的抽搐和哼唧。
两人都缩在地上,跟死狗一样。
徐天扔了顶门杠,拍拍手,走到赵兰和周白芷身边。
两个女人还愣着,呆呆地看他。
徐天刚才那股狠劲,她们从没见过。
他对她们笑了笑,安抚道。
“没事了。”
“把他们捆起来,天亮交给钱叔,一起送公社。”
这是活生生的证据,比啥都管用。
刘正林,我看你这回怎么赖。
赵兰回过神,赶紧点头,转身去找绳子。
周白芷看看地上蜷着的两人,又看看徐天。
这个男人,能冷静分析,也能狠下杀手。
该温和时温和,该强硬时一点不软。
她心里的害怕,不知不觉变成了更复杂的感觉。
有点崇拜,有点依赖。
徐天没管地上哼哼的两人,走到墙边抬头看屋顶那个洞。
天亮前得想法子挡一下。
他找了些破茅草和木板,踩着梯子爬上去。
简单把洞口盖了盖,虽然不结实,暂时能用。
下来时,赵兰已拿来结实的麻绳。
徐天走过去,麻利地把张猛两人捆得结结实实。
嘴也用破布塞住,只能呜呜叫唤。
“行了,拖到屋檐下边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