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生威武!”
“当真是我大梁铁军啊!”
“就是,雷帅亲自操练的禁军,岂是酒囊饭袋!”
百姓们簇拥在西门外,看着禁军演武议论纷纷。
雷宵立于三万禁军之前,手中令旗挥舞,三万禁军遵循旗号而动,阵型整齐划一,没有半点错漏。
文武百官被安排在城楼下的观礼台上。
小皇帝端坐于城楼之上,身后内监司八大太监全神戒备。
在八大太监身后,莫安将脸色惨白的箫静仁扔在凳子上,在其耳边轻声说道。
“殿下,看看京都的朝阳吧,待会,你就再也见不到了!”
箫静仁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一些毫无意义的呜咽声。
小皇帝闻声回头,看着莫安问道。
“兄长,你下手有点重了吧?”
“还弄哑了,待会朕的齐王兄可是要开口说话的。”
萧静安眉头微皱。
待会箫静仁要出现在大梁百姓面前,这幅样子,实在是不好解释。
莫安笑着说道。
“陛下无需担心,待会齐王殿下必定红光满面,精神抖擞!”
“至于开口说话嘛,微臣代劳就是了。”
“像这等居心叵测之辈,微臣还真不敢让他多嘴多舌。”
“若陛下要责罚臣自作主张,微臣绝无怨言。”
莫安话说得好听,身子却挺得笔直,甚至说话时连拱手行礼都没有。
小皇帝能说什么?
又敢说什么?
他前脚敢开口责罚莫安,莫安后脚就敢当着京都百姓的面揍他一顿。
小皇帝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听之任之,转头继续观看禁军演武。
城楼下,百姓之中。
林轩背负大黑伞,悄悄挤到边缘处,偷偷靠近城墙。
他在等,等小皇帝起身犒赏禁军之时,一击必杀。
可林轩一直等到演武结束,小皇帝都没有走下城楼一步。
“嗯?”
“小皇帝为何还不起身?”
就在林轩疑惑之时,小皇帝起身走到城楼前,朝着下方的禁军和百姓招了招手,口中喊道。
“梁军威武!”
城下三万禁军齐声高呼。
“陛下圣明!”
山呼海啸之下,林轩手指尖弹出数根天蚕丝,齐齐扎入城墙之内。
只见林轩猛地一拉,借力施展轻功,直接沿着笔直的城墙攀上城楼。
城楼之下的禁军和百姓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朝着城楼上高喊。
“陛下!”
“有刺客!”
嘈杂声中,林轩如同幽灵一般飘上城楼,拔出细剑直接朝着小皇帝直刺而去。
林轩的动作太快,电光火石之间,剑锋距离小皇帝的咽喉只有不到三尺的距离。
林轩望着眼前身着龙袍的少年,心中念道。
“对不住了,齐王殿下于我有活命之恩,在下只能以命报之!”
“下辈子,换你杀我!”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小0皇帝身前,双手合十,夹住剑身。
那身影浑身冒着金光,站在阳光之下,宛如天神。
“莫安!”
林轩惊讶出声。
莫安歪头一笑。
“林轩,又见面了!”
“公公们,动手!”
莫安话音刚落,八道身影从莫安背后闪出,八道玄阴真气同时打入林轩体内。
瞬息之间,林轩满身裹满冰霜,倒在城楼之上,浑身颤抖。
“哥们,你也是箫静仁收养的孩子吧?”
林轩颤抖着,牙齿不断发出咳咳咳的声音。
“哼!”
“小人贱命一条,怎会认识齐王这种大人物!”
林轩矢口否认,莫安身旁的福德公公却突然开口说道。
“鸣雀?”
“你是鸣雀!”
莫安猛地回头,满眼诧异。
“草!”
“福德,你跟他一伙的!”
莫安此言一出,另外七个老太监瞬间将福德围在中间。
见状,福德连忙摆手说道。
“陛下!”
“老奴认识此人,是因为此人原本是宫中内侍!”
“当年,老奴见他骨骼惊奇,原本想将他收为义子,传授玄阴典,后来不知怎么,他却身患重疾,被发往冷宫等死。”
“从那以后,老奴便再也没见过他。”
莫安听完,脑中闪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福德公公,那时候,他几岁?齐王殿下几岁?”
福德想了想答道。
“他那时应当刚入宫,年岁不大,应当也就五六岁,原本是先皇给诸位皇子准备的随身太监。”
“齐王殿下,当时应当刚满十二。”
莫安摇头苦笑,起身穿过几名老太监,将箫静仁提起,丢到林轩身旁。
“是他救了你吧。”
“你看他身上的症状,是否与你当初一模一样?”
“是否与永州频发的瘟疫一模一样?”
林轩一见箫静仁,本能的就将他护在身下。
可当他听清莫安的话,注意力也放到了箫静仁的惨白脸色上。
林轩颤抖着伸出右手,搭上箫静仁的手腕,稍一感知,顿时呆若木鸡。
莫安见林轩如此反应,心中也完全肯定自己的猜测。
“当年恐怕就是齐王殿下得知你骨骼惊奇,天赋绝佳,才特意给你赐下一场重病!”
“永州那些惨死的百姓,也都是如此!”
“林轩,箫静仁确实对你有活命之恩,可也是他,先将你推下了万丈深渊!”
林轩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如同失去魂魄般倒在地上。
“殿下!”
“林轩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如此对我!”
箫静仁被莫安用《燃火经》灼毁了声带,已经说不出话了,面对林轩的质问,只能偏过头去,视如无睹。
莫安蹲下身来,朝林轩轻声说道。
“哥们儿,他就是一人面兽心的畜生,现在真相大白,你也不必再替这种畜生卖命了。”
“找个地方,好好过下半生吧。”
说完,莫安朝福德扬了扬下巴。
“福德公公,帮忙把这狗东西扶起来,该演戏了!”
福德看了一眼小皇帝,又看了看莫安,眼神中充满了询问之意。
莫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你不会让我扶着他吧?”
“我可是被逐出京都了啊!”
“再说了,我不躲在背后替他开口,难道让你们几位来?”
“就你们那嗓子,百姓们还以为陛下把这孙子阉了呢!”
莫安说完,八位老太监满头黑线。
不会说话你就闭嘴啊!
要不是打不过你,我们肯定把你阉八遍!
一人一遍!
小皇帝微微动了动手指,福德将箫静仁扶了起来。
莫安蹲在城墙之下,一手抵在箫静仁后背,《燃火经》真气游走全身。
箫静仁惨白的脸色瞬红润有光泽!
福德两根手指抵在箫静仁脊背大穴之上令他动弹不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近年来,永州瘟疫频发,百姓苦不堪言!”
“先帝嫡长子,大梁齐王箫静仁,上体天心,下恤百姓,自愿舍弃亲王之尊,自贬白衣,入祖庙祈福!”
“集历代先皇之恩泽,以驱永州百姓之疫!”
“朕原不忍,奈何齐王心怀大义,屡次相求。”
“无奈,朕只得准允。”
“今日,朕借此良机,将齐王箫静仁之仁德之心,昭告天下,以正其名!”
圣旨宣读完毕,城下百姓、禁军、文武大臣尽皆跪地高呼。
“齐王仁德!”
“陛下圣明!”
呼喊声经久不绝,城楼上的箫静仁浑身颤抖,泪流满面。
他没想到,筹谋半生,尽是如此结局!
“箫静仁,老子一想到你死了都能留个好名声,就恨不得现在一掌拍死你!”
莫安小声嘟囔着,小皇帝闻声,连忙扭头看向莫安,眼神中满是惊慌。
小皇帝oS:哥!你别搞我啊!
莫安无奈地撇撇嘴,强忍着出手的冲动,捏着嗓子替箫静仁说道。
“从今日起,本王便只是一介布衣。”
“愿我箫静仁一人之气运,能救永州万民于水火!”
“若真能如此,即便余生重病缠身,生不如死,吾也心甘情愿!”
此言一出,直接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城下百姓无人不感怀恩德,泣不成声。
喧闹中,莫安回头看向林轩。
“草!”
莫安惊呼一声,连忙来到林轩身旁,几人闻声回头,只见林轩靠着城墙,脖颈上一道血痕,指尖的天蚕丝上还挂着血滴。
莫安运足《素问经》注入林轩体内,却如同泥牛入海,化作无形。
“哎,你又是何苦啊!”
这个一心报恩的少年,安安静静地死在了满城喧闹中。
半个时辰之后,百姓的抽泣声渐渐停歇,小皇帝带着箫静仁起驾回宫。
回宫的路上,莫安藏在小皇帝的马车上,一脸不爽。
小皇帝笑着问道。
“兄长,可是还在为齐王之事不忿?”
莫安抬了抬眼皮。
“废话!”
“他那种猪狗不如的东西,居然还能让百姓们为之痛哭,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若不是为了天下安定,老子在永州就把他大卸八块了!”
小皇帝笑了笑,轻声说道。
“箫静仁毕竟是朕的兄长,这么久没回京都了,想必对宫中也不复往日那般熟悉。”
“兄长若是有空,可以送他一程,免得朕这位好哥哥迷路。”
莫安缓缓扭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小皇帝。
“陛下当真长进不少啊。”
“不知,今日之事,又学到些什么?”
小皇帝笑而不语,片刻之后,龙辇停下。
小皇帝开口说道。
“兄长,玩尽兴了,就尽早离京吧。”
莫安笑了笑,点头说道。
“放心,我会老老实实的待在东临县,若无你的诏令或者生死攸关的情况,绝不会离开。”
半个时辰后,箫静仁被三个老太监送进了祖庙。
门刚关上,箫静仁就在里面疯狂砸门。
这时,窗子被风吹开,莫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箫静仁,别敲了,留点力气,咱们好好玩玩。”
箫静仁浑身一僵,缓缓转身,眼神中满是惊恐。
莫安提着林轩的细剑,笑得很冷,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