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房间的灯光太昏暗,又或许是房间里充满了陆阎身上冷淡的草香气,以及陆阎沉沉压抑、却依旧让人无法忽视的绵长且深刻的呼吸声,江新也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燥热。
果然如同他之前预料的那样,当他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后,他对这一切并没有抵触。
他甚至能够回想起从前那一段想要彻底遗忘的感情。那时候的他,对另一半也是如此的激动和期待着。
江新将手中的报告放在床头柜子上,蹬掉鞋子,跪在陆阎身前,看着陆阎沉沉的双眸,抬手触摸上他衣料细密绵软的衬衣,稍显有些笨拙地解开他的纽扣。
只是一瞬间,江新感觉陆阎周围的束缚好像瞬间被炸开。
他甚至没来得及看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就已经被陆阎深深吻住。
那个吻很深,也很凶猛,好像饿了很久的头狼,终于打到了自己的猎物,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将猎物拆吃入腹。
那种丢失了自己身体控制权的感觉,江新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甚至某个时间段的濒死感和窒息感,让他脑海中被深埋的某些记忆重新苏醒。
江新仿若即将跌落悬崖的小兽,搂着陆阎的肩膀,好似搂着救命稻草,失控之时,还在救命稻草身上抓下一道道红痕。
直到深夜,公司其他人都下班了,城市的霓虹也逐渐熄灭。
陆阎光着上半身,下身围着一条黑色浴巾,扯开窗帘,让淡淡的月光落下些许在房间地毯上。
他将窗户推开一条巴掌宽的缝隙,初秋的风缓缓吹进房间。
陆阎回头看向床上趴着、连动一根手指头都没有力气的江新,墨黑的眼底有藏不住的淡淡温情。
江新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再开大一点,好大的味道。”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公司怎么回事,新风系统都没有用。”那软绵绵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痕迹,更像是在撒娇。
江新看着陆阎站在床边的身影,心里某个地方又酸又软,他的声音也因此柔软哽咽,轻声说:“好饿啊,陆先生。”
陆阎抬步走到床边,从一地的衣裳里找出他昂贵的高级定制,定好了餐,让餐厅送到公司来。
转头,却看见江新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他甚至还没有清洗自己。
刚才结束时,陆阎本想带着江新一起去清洗,江新却不愿意,趴在床上说累,需要休息。
陆阎洗了澡出来,他又嫌弃房间里味道太大,哼哼唧唧让陆阎开窗通风。
开了窗又委委屈屈地喊饿,这会儿却睡着了。
可不清洗就睡觉,他会很难受,甚至会生病。
陆阎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江新莹润的肩膀,“你不清洗吗?”
江新将头往枕头里埋了埋,那意思就是不想清洗了。
“也不吃饭了?”江新不吭声。
陆阎指尖在江新肩膀上划过,细腻的皮肤触感极大地满足了他,他深深喟叹,起身去休息室配给的卫生间,用热水打湿毛巾,再拧干,回到休息室,给江新擦洗身体。
他不知疲倦地给江新善后清理,换床品时,甚至尽量不打扰江新的睡眠状态。
而他做这一切,没有任何不耐烦,心里甚至生出一种对他来说,诡异且变态的满足感。
直到收拾完所有一切,拿到餐厅送来的晚餐,放进休息室的冰箱里,陆阎这才躺上床,将江新捞进自己怀里,抱着他,以陆阎不可置信的速度,沉沉睡去。
“出卖我的爱,你背着我离开~”刺耳的铃声在空气中荡开,瞬间刺激床上搂抱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的神经。
陆阎瞬间睁开眼,眼底已经凝结了些许杀意,待他看清自己怀里的人是江新,且看到怀里的人不知道在说什么,嘴唇微动,他这才明白,那刺耳的声音,是怀里人的闹钟。
陆阎回头侧身,从床头柜上拿起江新的手机,关闭闹钟,对已经被吵醒却依旧想赖床的人说:“今天给你请假。”
陆阎清晨的声音低沉磁性,从耳膜传到江新心里,江新的心脏也没忍住微微发颤。
他脑子没有陆阎反应那么快,特别是清晨,不愿意思考,下意识往陆阎怀里钻了钻,先说了句:“不行,要去上班。”
然后才回忆起昨天发生的一切,他又补充了一句,“就算腰酸背痛脚软,站不起来,也要去上班。”
陆阎没忍住揉了揉他的头发,两人刚起床的互动,仿佛已经谈了好几年的老夫老妻那样自然,“今天不是要去领证吗?”
江新终于睁开眼睛,瞬间清醒起来,对啊,他今天要去领证!
他立刻撑起身体,因为肌肉酸痛,没忍住叫了一声,然后跌倒在陆阎身上,趴在陆阎胸前,“你真的要和我领证?”
陆阎眼神微微沉了下去,“你后悔了?”
“我怎么会后悔!”江新用指尖戳了戳陆阎的胸口,“我们都已经这样了,我不和你领证,那才是我纯亏!”
不过江新还是很豁达的,“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作数,我们扯证前,你可以让你的律师拟定一个婚前财产协议,我不会贪你一分钱。”
陆阎:“不用。”
有些话或许很虚伪,却也是陆阎心中真实所想。
钱财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他也不认为江新是那样贪婪的人,他在活了32年,怎么可能看不透江新这样简单干净的人。
江新倒是意外,微微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眼底闪着星光,满脸欣喜对陆阎开玩笑:“那从今天开始,你赚的每一分钱都是我们的婚后财产了。”
陆阎轻声应答,“嗯。”
随后又道:“你的工资,也算是我们的婚后财产。”
他的眼神甚至因为“婚后财产”这四个字,又柔和了两分。
不可否认,他被这四个字取悦了。
江新嘻嘻一笑,“我赚那点工资算什么?一年的收入可能都比不上你一天挣钱的零头。要把我们俩人的钱放在一起,做婚后财产,你可是吃了大亏呢,你真的不拟定一个婚前财产协议吗?”
陆阎再次想也不想地回复他:“不用。”
江新又说:“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搬到你的大别墅去住,以后也会有豪车接送,再也不用挤公交了。”
陆阎道:“如果我有空我可以送你上班。今天领了结婚证后,我们就去你家帮你搬家。”
其实不去江新家里搬家也可以,他会让家里的管家准备好江新的所有日常用品。
江新立刻提出:“顺便送陆乘风一块上学。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出门就只需要一辆车,多环保呀。”
送不送陆乘风,对陆阎来说无所谓。不过“一家三口”这个词同样也取悦了他。
他忽然觉得那个他一直不太喜欢的孩子,好像并不如想象中那么让他厌恶。
他抬手指尖,从江新的脸颊缓缓划过。
只是这样轻轻的触碰着他的皮肤,心底就会生出鼓鼓胀胀的满足感,他问江新:“你真的不在意我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江新怎么会在意,没有这个儿子他还不会找上陆阎呢。
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先把结婚证办下来,然后再住进陆家,如此离他完成任务就近了许多。
就连一直因为两人有深入接触而自我屏蔽的系统,也忍不住放出一抹数据,偷听了江新和陆阎的对话,在江新的脑海中无比激动,“宿主今天就要成为攻略对象的监护人了吗!”
这一刻它的数据疯狂运转,才真切地领悟到了江新一直以来的坚持是为了什么。
任务者成为攻略对象的法定监护人,的确是一条完成任务的捷径。
它回想后,恍然惊觉,从前的攻略者并不是没有动过这个心思,只是攻略对象的父亲比攻略对象还要更难攻克。
系统用它强大的数据分析,也无法得出江新成功攻略陆阎的方法和技巧。
那不过是一些死缠烂打的手段,以前的攻略对象不是没有考虑过,怎么在江新这里就好似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够达成和攻略对象的父亲一起组成家庭的目标?
此时江新已经飞快起身,看到床头上叠得整齐的新衣裳。
他拿过那一套一看就是属于他的衣服,呲牙咧嘴地换上,催促一直坐在床上看着他穿衣服的陆阎:“还愣着做什么?赶快换上衣服,咱们去民政局排队呀,我们一定要成为第一对领证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