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八章 人偶与神明
储罐室内，紫色雷光渐渐消散，但空气中的静电依然让叶清婉的汗毛直竖。她紧贴着生锈的金属墙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突然出现的雷电将军。
这位人偶统治者比她想象的还要令人震撼——近两米的身高，华美精致的和服上绣着雷电纹样，紫色长发如瀑般垂至腰间。最令人不适的是那双眼睛，紫得发亮，却冰冷得不带一丝人类温度。
\"影大人，请确认当前状况。\"雷电将军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汇报日常工作，\"空间坐标异常，时间流速差异超过37%，空气中元素力浓度仅为稻妻的12.8%。\"
雷电影上前一步，手指轻触将军的手臂，仿佛在确认她真的存在：\"将军，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追踪影大人的能量波动。\"将军的回答一丝不苟，\"当裂隙扩大到临界值时，我强行突破了空间壁垒。过程损耗能量约为标准值的3.2倍。\"
叶清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等等，你们能不能先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雷电将军的头以精确的角度转向叶清婉，眼睛微微眯起：\"检测到未知个体。影大人，是否需要清除？\"
\"不准伤害她！\"雷电影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她是...姐姐的转世。\"
将军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波动。她向前迈了一步，动作快得让叶清婉来不及反应。冰冷的手指抬起叶清婉的下巴，紫眸中闪过一串数据流般的光芒。
\"生理特征匹配度89.7%，灵魂波长相似度...无法计算，超出数据库范围。\"将军松开手，后退一步，突然单膝跪地，\"失礼了，殿下。\"
叶清婉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礼吓得后退两步：\"我不是什么殿下！我只是个普通技术员！\"
\"姐姐，冷静点。\"雷电影安抚地按住她的肩膀，\"将军只是按照程序行事。在稻妻，所有人都这样尊称雷电真。\"
叶清婉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个固执地叫她姐姐的神明已经够麻烦了，现在又多了个叫她殿下的人偶。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先解决更紧迫的问题：\"外面有黑鸢科技的人正在搜捕我们，我们得先离开这里。\"
\"黑鸢科技？\"将军歪头的角度精确得像量过一样，\"请提供更多数据以便分析威胁等级。\"
叶清婉下意识地看向监控屏幕，才意识到他们已经离开了控制室。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
\"他们找到这里了！\"叶清婉压低声音，\"至少有六个人，全副武装。\"
雷电将军转向声源方向，眼睛微微发亮：\"检测到七个生命信号，携带高能武器。建议立即撤离或...清除威胁。\"
\"不能杀人。\"叶清婉坚决地说，\"我们走后门。\"
雷电影却站着没动：\"姐姐，现在有将军在，我们完全可以解决他们而不伤性命。\"
将军点头附和：\"根据计算，制服七名普通人类的成功率为99.98%，不造成致命伤害的成功率为97.66%。\"
叶清婉看着这对神明与人偶，突然有种无力感。她只是个普通技术员，为什么要面对这种超现实的抉择？
\"好吧，\"她最终妥协，\"但绝对不准杀人，也不准造成永久性伤害。而且...别让他们看到我的脸。\"
雷电影露出胜利的微笑，而将军则简单地回答：\"执行命令。\"
黑鸢的特工们踹开储罐室大门时，迎接他们的是一道刺目的紫光。最前面的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精准的雷击命中武器系统，脉冲步枪瞬间变成一堆废铁。
\"目标确——\"第三人的喊叫戛然而止，雷电将军如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一根手指轻点他的额头。特工眼睛一翻，直接瘫软在地。
\"效率太低了，将军。\"雷电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一道更粗壮的雷电劈下，同时击中了剩余四人的武器和通讯设备。
整个战斗——如果这能称为战斗的话——持续了不到十秒。七名全副武装的特工甚至没看清袭击者的样子，就全部失去了反抗能力。
叶清婉从藏身处走出来，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特工们，喉咙发紧：\"你确定他们没事？\"
\"只是暂时昏迷。\"将军回答，\"预计12分37秒后苏醒。\"
雷电影收起梦想一心：\"姐姐，我们现在去哪？\"
叶清婉刚要回答，天花板突然传来一阵异常的震动。一道比之前更大的空间裂隙凭空出现，从中飘落出几片绯红的樱花花瓣。
\"空间不稳定加剧。\"将军抬头分析，\"我的穿越导致两个世界的连接点更加脆弱。\"
裂隙中再次闪过稻妻的风景——这次更加清晰。叶清婉甚至能看清鸣神大社的台阶上站着几个巫女打扮的人，她们似乎也注意到了裂隙，正惊恐地指着这个方向。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叶清婉感到一阵眩晕，\"如果裂隙继续扩大...\"
\"同意。\"将军点头，\"建议寻找封闭空间以隔绝能量外泄，延缓裂隙扩张速度。\"
叶清婉快速思考着工业区的地形：\"地下管道！b区有个主控井可以通往地下管网，那里有足够的金属屏蔽。\"
三人迅速离开储罐室，借着废弃设备的掩护向b区移动。途中，雷电将军突然停下，耳朵微微一动：\"检测到空中单位接近。\"
叶清婉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果然发现两架黑色无人机正低空掠过厂区。
\"侦察型无人机，带有热成像仪。\"叶清婉脸色发白，\"他们一定发现了异常能量信号。\"
雷电影眯起眼睛：\"要击落吗？\"
\"不行！那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叶清婉咬着嘴唇思考，\"我们需要干扰...或者诱饵。\"
将军突然从和服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御守：\"能量诱饵可行吗？我在穿越时准备了几个一次性式神。\"
叶清婉惊讶地看着那个发着微光的御守：\"你连这个都带了？\"
\"标准应急装备。\"将军平静地回答，\"根据《跨空间行动预案》第17条——\"
\"没时间解释了，就用它吧！\"叶清婉打断她，\"能把它送到远离我们的地方吗？\"
将军点头，低声念了句什么，御守化作一只发光的雷蝶，翩翩飞向相反的方向。几乎同时，无人机调转方向追了过去。
\"有效时间9分12秒。\"将军报告，\"建议加快移动速度。\"
他们终于到达b区的主控井。生锈的金属井盖重达百斤，但在雷电影和将军手中轻如羽毛。三人迅速爬下铁梯，进入阴暗潮湿的地下管网。
\"这里应该安全了。\"叶清婉打开战术手电，光束照亮了布满苔藓的管道壁，\"黑鸢的探测器很难穿透这么多层金属和混凝土。\"
雷电影松了口气，指尖再次凝聚出那个发光的雷电球作为光源。将军则站在原地，眼睛微微发亮，似乎在扫描周围环境。
\"检测到地下水流、啮齿类生物活动痕迹...无人类近期活动迹象。\"她报告道，\"建议沿东侧管道前进，那里有更大的空间可供休整。\"
叶清婉惊讶于将军的分析能力：\"你能感知到这么详细的信息？\"
\"基础环境扫描功能。\"将军回答，\"影大人没有告诉您吗？我的设计初衷是辅助稻妻的治理工作。\"
雷电影有些尴尬地咳嗽一声：\"我忘了给姐姐详细介绍将军的功能...\"
\"功能？\"叶清婉挑眉，\"你把人偶统治者说得像台家用电器。\"
将军似乎没觉得这个比喻有问题：\"准确来说，我是结合了仙术与机械的多功能治理终端，版本号2.0，配备——\"
\"好了好了，\"叶清婉连忙制止，\"我们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沿着将军指示的管道前进约两百米，他们果然来到一个较大的检修室。虽然潮湿阴冷，但至少有干燥的平台可以休息。
叶清婉筋疲力尽地坐下，从背包里拿出最后几包压缩饼干和一瓶水：\"物资不多了，明天我得想办法出去搞点补给。\"
雷电影接过饼干，熟练地撕开包装——比起初见时的笨拙，她已经进步很多。将军则站在原地没动：\"我不需要进食，内置元素炉心可提供持续能量。\"
叶清婉好奇地打量着她：\"你真的完全是人偶？没有人类的部分？\"
\"构成材料包括月白铁、神樱木、雷光水晶等37种物质。\"将军回答，\"无有机组织成分。\"
\"但她有独立的意志和判断。\"雷电影补充，\"虽然基于我的思维模式构建，但五百年来的执政经历让她发展出了自己的...个性。\"
将军听到\"个性\"这个词时，眼睛微微闪烁了一下，似乎对这个描述感到困惑。
叶清婉喝了口水，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将军，你能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理论上可行。\"将军分析道，\"但当前空间裂隙状态不稳定，强行穿越有47.3%的概率导致更大规模的崩塌。\"
\"也就是说，你暂时回不去了。\"叶清婉总结道，\"而你的存在本身会加速裂隙扩大，吸引更多...东西过来。\"
\"正确。\"将军点头，\"最优解是协助影大人尽快恢复一心净土，建立稳定的空间通道。\"
雷电影叹了口气：\"但这需要大量能量，而且...我必须确认姐姐的安全。\"
叶清婉感到一阵烦躁：\"我说了多少次，我不是你姐姐！我只是个普通技术员，偶然卷入了你们的...神明事务！\"
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雷电影的表情像是被刺了一刀，而将军则用那种机械般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
\"情绪波动检测。\"将军突然说，\"影大人心率提升23%，血压升高；叶清婉女士肾上腺素水平异常，瞳孔扩张。建议暂停当前话题。\"
叶清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歉，我...只是压力太大。\"
雷电影轻轻握住她的手：\"没关系，姐姐。我理解。\"
这一次，叶清婉没有纠正那个称呼。
将军突然转向管道深处：\"检测到轻微震动。推测为黑鸢科技的地面搜索活动。\"
\"他们还没放弃？\"叶清婉皱眉。
\"根据数据库分析，科技集团对异常现象的执着度通常高于政府机构。\"将军回答，\"建议制定长期隐匿计划。\"
叶清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亮：\"等等，将军...你能改变外貌吗？你那身打扮太显眼了。\"
将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华丽和服：\"外观修改功能存在，但需要材料支持。\"
\"材料我有办法。\"叶清婉翻找着背包，拿出几件备用衣物和简易工具，\"我们可以把你伪装成cosplayer，但首先得让你的眼睛看起来正常些...\"
将军顺从地坐下，任由叶清婉摆布。雷电影在一旁看着，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五百年来，将军一直是稻妻高高在上的统治者，现在却像个普通玩偶一样接受一个\"凡人\"的改造。
叶清婉用深色美瞳遮住了将军发亮的紫眸，又给她戴上棒球帽遮住显眼的额间印记。华丽的和服被换成了普通的卫衣和牛仔裤，虽然将军高挑的身材依然引人注目，但至少不再那么格格不入。
\"好了，现在你看起来像个特别高的模特，而不是...人偶统治者。\"叶清婉退后一步欣赏自己的作品。
将军站起来，动作依然带着那种机械般的精准感：\"外观修改完成。但行为模式调整需要更多时间。\"
\"慢慢来。\"叶清婉鼓励道，\"首先试着走路时不要那么...僵硬。\"
雷电影看着两人的互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这个场景莫名地熟悉——五百年前，雷电真也曾这样耐心地教导刚诞生的将军如何更像一个\"人\"。
就在这时，将军突然抬头，眼睛再次闪烁起数据流般的光芒：\"警报。检测到大规模能量波动。空间裂隙正在加速扩张。\"
几乎同时，整个地下管道震动起来，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声。叶清婉的战术手电忽明忽暗，最后彻底熄灭。
在绝对的黑暗中，雷电影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有什么东西正从裂隙另一边过来...而且，它很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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