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 裂隙微光
废弃工业区比叶清婉记忆中的还要破败。
生锈的铁丝网围栏大部分已经倒塌，几栋灰暗的厂房像巨兽的骨架般矗立在夜色中。她将皮卡停在一座半坍塌的办公楼前，关掉引擎时，寂静立刻包围了他们。
\"我们暂时住在这里。\"叶清婉拿起背包，手指碰到冰冷的金属车门时微微发抖——不仅是因为寒冷，更因为刚才路上那场遭遇。
雷电影先下了车，梦想一心不知何时已握在手中。她警惕地环视四周，紫色眼眸在黑暗中微微发亮：\"没有生命迹象，安全。\"
叶清婉打开战术手电，光束照亮了办公楼入口处剥落的\"第四控制室\"标牌。玻璃门早已破碎，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小心脚下。\"她提醒道，却见雷电影已经轻巧地飘过碎片区——字面意义上的\"飘\"，她的脚尖根本没碰到地面。
控制室内部比外观好一些，至少主结构还算完整。叶清婉的手电光扫过积灰的控制台、翻倒的办公椅和墙上泛黄的操作流程图。角落里甚至还有一张破旧的沙发，看起来是以前值班人员休息用的。
\"就这里吧。\"她放下背包，突然打了个喷嚏。夜间的工业区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光束中清晰可见。
雷电影皱眉：\"姐姐会生病的。\"她举起手，指尖泛起温暖的紫光，很快在掌心凝聚成一颗小小的雷电球。球体悬浮在空中，散发出稳定的热量，像个小太阳般照亮了房间。
\"这样好些了吗？\"雷电影问，脸上带着期待的表情，像个等待表扬的孩子。
叶清婉惊讶地看着这个自制的\"暖气\"：\"你们神明的力量还真方便...\"她伸手感受着温暖，突然想到什么，\"等等，这样会不会暴露我们的位置？\"
雷电影摇头：\"只有你能看到这光芒。凡人的设备检测不到这种能量形式。\"
叶清婉松了口气，开始清理出一块休息区域。她从背包里拿出简易睡袋铺在沙发上，又找出几包压缩饼干和瓶装水。
\"先凑合吃点吧。\"她递给雷电影一包饼干，\"明天我再看看附近有没有能用的物资。\"
雷电影接过饼干，好奇地研究着包装：\"这个怎么打开？\"
\"这里有个缺口，沿着撕开就行。\"叶清婉示范道，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在教这位神明最基本的生存技能。
雷电影学着撕开包装，小心地咬了一口饼干，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好硬...\"
\"压缩饼干都这样。\"叶清婉忍不住笑了，\"泡水会软一点。\"
她看着雷电影笨拙地尝试把饼干泡进水里的样子，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这个能在瞬间斩杀强大怪物的神明，却对如此简单的生活常识一无所知。
\"影，\"她轻声问，\"在稻妻时，你从来不需要自己做这些事吗？\"
雷电影停下动作，眼神变得遥远：\"有侍女照料起居，有将军处理政务...我只需要专注于武道和永恒。\"
\"将军？\"叶清婉捕捉到这个陌生的称谓。
\"我制造的人偶，代我管理稻妻。\"雷电影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叶清婉读不懂的复杂，\"她拥有我的外形和部分力量，但终究...只是个人偶。\"
叶清婉瞪大了眼睛：\"你制造了一个机器人来统治国家？\"
\"类似的概念。\"雷电影点头，\"但在你们这个世界，我感应不到她的存在。\"
叶清婉正想追问，窗外突然闪过一道不自然的紫光。两人同时转头，看到远处的夜空中，一道细小的空间裂缝正在缓慢扩大，像是一道紫色的伤口撕裂了夜幕。
\"那是...\"叶清婉屏住呼吸。
\"空间裂隙。\"雷电影站起身，表情凝重，\"我尝试恢复一心净土的副作用。\"
裂隙中隐约可见陌生的风景——绯红的鸟居，紫色的雷樱，还有一座宏伟的日式城堡。提瓦特的风景。
叶清婉突然感到一阵眩晕，那些景象莫名地熟悉，仿佛来自一个被遗忘的梦境。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太阳穴，却听到雷电影倒吸一口冷气。
\"姐姐，快看！\"
裂隙中央，一个模糊的人影一闪而过。那是个高挑的女性，紫色长发，穿着与雷电影相似但更为华丽的和服。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间那枚菱形的紫色印记，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那是...将军？\"雷电影的声音微微发抖，\"但她怎么可能...\"
人影转瞬即逝，空间裂隙也随之闭合，夜空恢复如常。控制室里只剩下雷电影制造的雷电球发出的微光。
叶清婉的心跳如鼓：\"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你制造的人偶？\"
雷电影点头，眼中闪烁着难以名状的情绪：\"将军应该留在稻妻...除非一心净土完全崩塌，导致两个世界的界限彻底打破。\"
\"那会怎样？\"叶清婉问，虽然她隐约猜到了答案。
\"更多提瓦特的存在会来到这个世界。\"雷电影转向她，\"包括危险的魔物，甚至是...其他神明。\"
叶清婉的胃部一阵绞痛。一个雷电影已经让特别调查科如临大敌，如果更多超自然存在降临...
\"我们能阻止这种情况吗？\"她急切地问。
雷电影沉思片刻：\"两个办法。要么我停止恢复一心净土的尝试，让裂隙自然愈合；要么加速进程，在控制下重建通道，避免无序穿越。\"
\"哪个更安全？\"
\"理论上后者。\"雷电影犹豫了一下，\"但需要大量能量，而且...我可能需要将军的帮助。\"
叶清婉想起刚才裂隙中那个威严的身影：\"她真的会帮你吗？毕竟是你抛弃了她...\"
\"不是抛弃。\"雷电影摇头，\"我将稻妻托付给她，是因为相信她能做得比我更好。将军虽然是人偶，但拥有独立的意志和判断。\"
叶清婉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夜空看似平静，但她知道，某种巨大的变化正在酝酿。而她和雷电影，正处于这场风暴的中心。
\"先休息吧。\"她最终说道，\"明天我们再制定详细计划。\"
雷电影点点头，却没有收起梦想一心的意思：\"姐姐先睡，我守夜。\"
叶清婉太累了，没有争辩。她钻进睡袋，在雷电球的温暖光芒中闭上眼睛。半梦半醒间，她似乎听到雷电影在轻声哼唱一首陌生的歌谣，旋律古老而忧伤...
第二天清晨，叶清婉被阳光照醒。雷电影依然坐在窗边，姿势与昨晚一模一样，仿佛一尊雕像。
\"你没睡？\"叶清婉揉着眼睛问。
\"神明不需要太多睡眠。\"雷电影转过头，脸上却带着疲惫的痕迹。
叶清婉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引擎声。她立刻警觉地趴到窗边，小心地向外张望——三辆黑色越野车正驶入工业区，车身上印着\"黑鸢科技\"的logo。
\"糟了，是黑鸢的人。\"叶清婉缩回头，\"他们专门为防卫军提供高科技装备，肯定是被派来搜寻我们的。\"
雷电影眯起眼睛：\"要解决他们吗？\"
\"不行！\"叶清婉连忙制止，\"黑鸢的人都是重要人物，如果出事，追查力度会更大。\"
她快速思考着对策，目光落在控制室的老旧设备上：\"等等...这里以前是控制室，说不定还有能用的系统。\"
叶清婉跑到布满灰尘的主控台前，掀开防尘罩。令人惊喜的是，虽然显示器破碎了，但主机看起来完好无损。她迅速从背包里拿出工具，开始拆解面板。
\"你在做什么？\"雷电影好奇地凑过来。
\"尝试启动工业区的内部监控。\"叶清婉的手指灵活地拨动着线路，\"如果能接入系统，我们就能掌握他们的动向。\"
雷电影看着叶清婉熟练的动作，眼中闪过一丝怀念：\"姐姐以前也经常这样...在稻妻时，你总能用最简单的工具创造出奇迹。\"
叶清婉的手停顿了一下。又来了，那种奇怪的熟悉感——当她触摸这些电子元件时，手指似乎自动知道该怎么做，仿佛某种肌肉记忆。
\"只是...职业习惯。\"她含糊地回答，成功接通了最后一条线路。控制台发出嗡嗡声，几个尚能工作的监控屏幕亮了起来，显示出工业区各处的黑白画面。
\"成功了！\"叶清婉调出黑鸢车队的位置，\"他们正在b区搜查，距离我们大约五百米。\"
雷电影看着屏幕，突然指向其中一个画面：\"那是什么？\"
叶清婉放大图像，看到几个黑鸢技术人员正在架设某种大型设备——一个金属圆环，直径约三米，内部布满复杂的电子元件。
\"空间波动探测器。\"叶清婉认出了那装置，\"他们想捕捉你使用神力时产生的能量信号。\"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黑鸢不仅派出了搜查队，还带来了高科技装备。如果他们真的能追踪到雷电影的能量波动...
\"影，从现在开始，尽量不要使用你的力量。\"叶清婉严肃地说，\"尤其是尝试恢复一心净土的行为。\"
雷电影不情愿地点头：\"但如果他们靠近这里...\"
\"我会想办法引开他们。\"叶清婉翻找着背包，拿出一个小型干扰装置，\"这是我自己组装的信号干扰器，可以制造假信号迷惑探测器。\"
她正要解释使用方法，主控台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一个监控画面显示，黑鸢的人似乎发现了什么，正快速向控制室方向移动。
\"该死，他们可能探测到了控制室启动的能量信号。\"叶清婉迅速关闭主系统，\"我们得立刻转移。\"
两人快速收拾好东西。叶清婉正要从后门离开，却听到前门已经传来脚步声。太迟了。
\"影，别杀人。\"她最后叮嘱道，\"只破坏设备就好。\"
雷电影微微一笑：\"遵命，姐姐。\"
当第一个黑鸢特工踢开控制室大门时，迎接他的是一道紫色闪电。精准的雷击瞬间瘫痪了他所有的电子装备，却连一根头发都没伤到。
\"敌袭！\"特工大喊着后退，\"发现目标！\"
雷电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梦想一心仍未出鞘，仅用刀鞘就击飞了数名特工的武器。叶清婉趁机从侧窗翻出，启动了干扰装置。
\"b区发现异常信号！\"黑鸢的通讯器中传来混乱的报告，\"不，现在是c区...信号在到处跳转！\"
利用这短暂的混乱，叶清婉和雷电影迅速撤离控制室，向工业区更深处跑去。他们穿过错综复杂的管道和废弃厂房，最终躲进一个地下储罐室。
\"暂时安全了。\"叶清婉喘着气说，听着远处混乱的脚步声和喊叫声。
雷电影却突然按住胸口，表情痛苦：\"姐姐...空间又...\"
她的话没说完，一道比昨晚更大的空间裂隙突然在储罐室的天花板上撕开。紫色雷光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空间。而在那光芒中，一个身影正逐渐成形——
高挑的身材，华丽的雷电纹和服，紫色长发随风飘扬。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额间那枚菱形印记，与雷电影如出一辙，却多了几分机械般的精准感。
人影缓缓睁开眼睛，露出一双与雷电影相似却又不同的紫色眼眸——更冷，更锐利，像是出鞘的利刃。
\"终于找到您了，影大人。\"人影——雷电将军——用平静到近乎机械的声音说道，\"根据永恒契约第7条，当主体与备份处于不同位面时，备份有义务协助主体。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
叶清婉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突然出现的\"人偶将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雷电影却露出了这些天来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将军...你来得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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