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La Réserve私人会所
巴黎左岸，塞纳河畔，透过La Réserve的落地窗，可以看到窗外蜿蜒的石板路与对岸的圣日耳曼德佩区。空气里弥漫着轻微的檀香味，深棕色的胡桃木书架上，陈列着一本本皮质封面的奢侈品投资年鉴，每一本的装帧都价值不菲。
marc Leroy，欧洲最具影响力的奢侈品投资基金合伙人，正坐在窗边的皮质沙发上。
他的身后是一整面酒柜，珍藏的白兰地静静摆放，琥珀色的光泽在暖黄灯光下微微闪烁。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羊毛西装，剪裁修身，袖口是低调的古董袖扣。
他是这个行业的风向标，他的判断决定着一场拍卖的走势，决定着一个奢侈品基金的存亡。而此刻，他即将开口谈论 Véronique capital LpF，谈论celine cheung张曦蕾——这个全球财经头条的名字。
来自港城的财经记者林曼坐在对面，调试着摄像设备，指示摄影师调整角度，确保镜头捕捉到marc Leroy每一个微妙动作。在她的职业经验中，手势、眼神、微表情往往比语言更能透露信息。
“好了，我们可以开始了。”林曼打开麦克风，向marc Leroy递去一个专业而犀利的目光，“marc Leroy先生，请问您是什么时候认识celine cheung的？”
酒杯轻轻碰触桌面，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叮响。marc Leroy微微抬眸，目光悠远，像是在回忆某个至关重要的夜晚。
“五年前，2022年，在巴黎的一场高端奢侈品展。”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的磁性，缓缓道出那个夜晚的画面。
“那是一场极其私密的展会，仅限受邀嘉宾出席，地点设在巴黎蒙田大道一座私人宫殿内，全球最顶级的珠宝、古董包、艺术品投资人齐聚一堂。”
“展厅里，一排排天鹅绒展示柜下，陈列着传世级珠宝、珍稀腕表、hermès博物馆馆藏级皮具。中东王室、瑞士贵族家族、法国奢侈品牌集团的继承人，这些只存在于金融圈最高层的人，都聚集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中。”
“而她，就站在其中。她穿着一袭黑色丝绒高定礼服，腰线修长，长发在暖黄灯光下闪着微光。手里轻轻晃动着一杯chateau margaux1990，指尖修长，姿态慵懒，那种天生属于上流社会的从容感，仿佛她已在这个圈子浸染多年。”
“她站在Van cleef & Arpels的展柜前，端详着一枚1956年定制的红宝石胸针。”marc Leroy低低一笑，眼神意味深长：“当时，身边的人都在议论这枚胸针的拍卖估值，而她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就能指出它的mystery Set镶嵌工艺，并判断出修复年份。”
他的指尖轻轻摩挲着酒杯：“她不只是在‘学习’奢侈品，而是像个天然的猎手，精准地捕捉着市场的价值缺口。”
marc Leroy轻轻摇晃着杯中的干邑，嘴角带着一丝回忆的微笑：“那晚，她让整个展厅安静了三秒。她在hermès专区，指着一只1947年的 matignon旅行箱，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只个复刻版，不是原版。’”
“当时整个房间顿时安静下来。展厅负责人眉头微蹙地回应‘这可是 hermès官方馆藏级别的原版旅行箱。’”
“celine语调平稳地说，‘真正的1947年制作的matignon旅行箱原件，采用的应该是barenia小牛皮，而这款的皮质明显经过后期处理，颜色偏暗，应该是1980年代的复刻品。如果用放大镜看，应该能看到顶部拼接缝隙的针距，不是原版工艺。’”
“展厅负责人神色微变，连忙让人去检查记录。五分钟后，结果出来了——她是对的。”
marc Leroy轻轻一笑，微微摇头：“那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意识到，celine cheung不仅仅是一个富家千金，她比所有人都更懂这个市场的游戏规则。”
林曼轻轻扬眉：“所以，您当时就认定，她的家族背景是可信的？”
marc Leroy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她的资本运作模式，根本不是普通的奢侈品玩家能做到的。”
他摊开双手，语气轻缓：“而且她的背景，无懈可击。”
“她来自瑞士日内瓦 L家族，家族基金长期投资奢侈品行业，从小接受马术、红酒品鉴、古董艺术品鉴赏训练。她直接持有的家族信托基金，超过30亿美元。”
他微微侧头，目光锐利：“更重要的是，她做到了普通投资人做不到的事——她让奢侈品投资变成了一门系统化、金融化的生意。她不是靠个人品味投资，她是用量化模型在操控整个奢侈品市场。她告诉我，奢侈品从来不是单纯的收藏，而是资本流动的艺术。”
“她成立Véronique capital LpF，专门做奢侈品投资，并且通过对冲基金运作，让投资收益达到年化15%—30%。”
“她打破了传统模式，甚至改变了市场格局。”marc Leroy缓缓合上酒杯，微微一笑：“她让奢侈品投资真正进入了资本市场。”
“marc先生，您愿意站出来，作为控方证人，指证张曦蕾的欺诈行为吗？”林曼的语气平稳，却带着精准的攻击性。
酒杯中的干邑微微晃动，琥珀色的液体在玻璃壁上留下一道缓慢滑落的痕迹。marc Leroy轻轻旋转着酒杯，目光沉稳而疏离，像是在衡量这个问题的分量。
整个采访室里，短暂地陷入了一片微妙的沉默。marc Leroy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随后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不会。”他的语气既不犹豫，也不惊讶，甚至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冷静。他缓缓靠向椅背，手指依旧沿着酒杯的边缘打着节奏，仿佛这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决定。
林曼微微挑眉，语气不变地追问：“为什么？您认为她是无辜的？”
marc Leroy轻轻叹了口气，随即露出一个无奈却又意味深长的笑容。
“manny，我是投资人，我不是警察。”他的语气缓缓，带着奢侈品投资人特有的精致而优雅的距离感，“在资本市场上，我们只关心一个问题，我们是否赚到了钱。而在Véronique capital LpF的投资，我们从未亏损过。”
林曼静静地看着他，指尖轻敲着笔记本封皮。她当然明白这句话的潜台词。奢侈品投资圈，甚至整个金融界，从来没有真正的‘道德制高点’。对这些顶级投资人来说，他们关注的不是“她是否真的构成金融欺诈”，而是“她是否让他们赚钱”。
marc Leroy轻轻晃动着酒杯，目光缓缓落在窗外的巴黎街道上：“一个月前，我们的本金已经正常赎回了。所有收益，全额到账，没有任何损失。”他语气淡然，像是在陈述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但林曼的目光却微微一闪：“所以，您提前撤资了？”
“确切来说，是她主动通知我们撤资的。”marc Leroy笑了笑，目光意味深长，“她是一个非常有计划的人。她知道什么时候该让人离场。我必须承认，这一点，她比大多数基金经理都聪明。”
林曼盯着他，手指在笔记本上划下一道轻微的痕迹。这才是真正的关键点。celine知道Véronique capital LpF终有一天会被调查，她早已提前安排了‘撤退名单’。她确保最有话语权、最有影响力的投资人，比如 marc Leroy，不会在暴雷时被牵连其中。这不仅仅是一个骗局，这是一个经过高维度计算的资本游戏。
“您真的认为，她不是骗子吗？”林曼轻轻抬眸，试图捕捉他眼神中的一丝波动。
marc Leroy笑了笑，神色淡然：“manny，你的问题很有趣。”
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如果一个人，让她的投资人每年都稳定赚取15%—30%的回报，没有人亏损，没有人受伤……你认为她是骗子吗？”
他微微侧头，眸色深邃：“还是说，她只是比你们更懂这个游戏规则？”
林曼轻轻吐出一口气，嘴角微微一抹冷笑。资本市场从来不是一个讲道德的地方。marc Leroy和那些“聪明的投资者”，早已在大厦倾倒前优雅地全身而退。
marc Leroy眼神透出一丝淡淡的疏离：“金融市场的规则是什么？永远不要主动挑起不必要的敌人。”他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她的事情，我们不会插手。”
他的语气冷淡而疏离，话语间透露出一股极其精准的资本逻辑——他不会背叛她，但也不会救她。
林曼轻轻翻动笔记本，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指尖，照亮了她刚刚记录的文字。她的采访已经接近尾声，但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她一直没有问出口。
现在，是时候了。
她缓缓抬头，目光锐利地落在marc Leroy身上，语速平稳却带着一丝刻意的缓慢：“marc Leroy先生，您曾多次提到celine cheung的‘瑞士家族背景’。”
她停顿了一下：“那么……她的家族成员呢？她的父母，兄弟姐妹，或者家族基金的其他受益人……您见过他们吗？”
空气仿佛在那一刻，微微凝固了一秒。
marc Leroy轻轻旋转着酒杯，琥珀色的干邑在玻璃壁上留下一道缓慢滑落的痕迹。他的手指在杯壁上停留了一瞬，仿佛被这个问题击中了某个不易察觉的点。
林曼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坐直了一些，安静地等待着答案。
marc Leroy的神情依旧平静，他抬眸看向林曼，嘴角浮现出一抹极轻的弧度，那种金融圈惯有的、游刃有余的笑容。
“manny，投资圈有一个不成文的法则。”他的语调轻缓，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行业规则，“我们从不问‘钱’从哪里来。”
林曼没有说话，眼神却变得更锋利了一些。
marc Leroy轻轻摇晃着酒杯：“只要资金结构清晰，投资回报稳定，家族背景是真是假，从来不是投资的必要条件。”
“我们关心的是，她是不是一个值得合作的管理人。而她，无疑是最顶级的。”
林曼轻轻叹了口气，合上笔记本，微微一笑：“所以，您从未见过她的家人？”
marc Leroy放下酒杯，十指交叠，目光停留在她的脸上，缓缓开口，语气极轻，却像是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审视：“……我从未见过。”
他没有避讳这个问题。但更重要的是，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问题。
林曼静静地看着他，指尖轻轻摩挲着钢笔的笔帽。她意识到，在这个资本运作的世界里，celine设计的不仅仅是一个投资骗局，而是她自己的身份本身。她并不需要真实的家族，只需要让所有人相信她有一个家族。
marc Leroy微微一笑，目光意味深长：“manny，你知道家族信托的最大特点是什么吗？”
他轻轻晃动着酒杯，琥珀色的光晕映在他眼底：“它可以没有‘登记在册’的家族成员。它可以由私人银行代理管理，可以由基金会持有股份，甚至可以由律师事务所代持资产。”
“所以，‘家族信托’本身，根本不需要真正的‘家族’。你只需要一个名字，一个故事，一笔资金。”
林曼的指尖微微收紧，低声道：“所以，她所谓的的‘瑞士家族’……可能根本不存在？”
marc Leroy轻轻一笑，眸色深邃：“或许吧。但你知道吗？即便如此，我们仍然愿意相信她，因为她让我们赚到了钱。”他的声音平缓，却带着一种令人无法反驳的冷漠逻辑。
林曼缓缓靠向椅背，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嘴角浮现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所以……你们不是被骗了。你们是选择性地相信了她。”
marc Leroy没有否认，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窗外，巴黎的阳光依旧璀璨，塞纳河在远处静静流淌，仿佛什么都没有改变。林曼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中没有太多情绪，只是轻轻一笑。她知道，自己已经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了。
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礼貌地伸出手：“谢谢您的时间，marc先生。”
marc Leroy轻轻握了握她的手，微笑：“祝你好运，manny。”
然而，就在她刚迈出门槛的瞬间，marc Leroy的声音，缓缓从身后传来，语调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manny，你是个聪明人。”
林曼微微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marc Leroy声音淡淡：“有时候，知道太多，不一定是件好事。”
林曼缓缓回头，微微勾起嘴角表示感谢，然后转身走出了这间奢华的私人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