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YG训练基地的凌晨三点，裴宴独自一人坐在战术分析室里。
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将他的眉眼勾勒得愈发深邃。
他已经连续看了六个小时的比赛录像，眼睛酸涩得发疼，却仍不愿停下。
屏幕上反复播放着上周\"随便打\"战队对阵ttG的比赛。
沈清昭的花木兰再次carry全场，最后一波团战中，她一人切入敌方后排，精准秒杀双c，操作行云流水。
裴宴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沈清昭摘下耳机的那一刻。
镜头里的少年嘴角微扬，额前的碎发被汗水微微浸湿，贴在白皙的皮肤上。
那双狐狸眼因为胜利而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星光。
裴宴的指尖不自觉地抚上屏幕，在即将触碰到那张脸的瞬间又猛地缩回。
他皱起眉，对自己这种反常举动感到一阵烦躁。
\"怎么还不睡？\"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裴宴一惊，他迅速关闭视频，转头看到教练林峰站在门口，手里端着杯咖啡。
\"研究对手。\"裴宴声音冷淡，却掩饰不住声线里的一丝紧张。
林峰走进来，瞥了眼电脑：\"'随便打'战队？\"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特别是他们的对抗路，是吧？\"
裴宴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拿过桌上的矿泉水猛灌了一口，喉结随着吞咽的动作上下滚动。
\"他们下周会来我们基地打训练赛。\"林峰放下咖啡，拍了拍裴宴的肩膀，\"你可以亲自会会那个'清'。\"
教练离开后，裴宴重新打开电脑，这次点进了沈清昭的直播主页。
最新的一条录播显示时间是昨晚，标题是《单排上分，输了女装》。
裴宴点开视频，沈清昭的脸立刻填满了整个屏幕。
她似乎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穿着宽松的白色t恤，领口因为太大而微微滑落，露出一截精致的锁骨。
\"今天不玩花木兰了，玩把关羽。\"她对着摄像头说，声音因为疲惫而显得格外柔软，\"最近总被针对，烦死了。\"
裴宴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屏幕里的沈清昭操作着关羽在峡谷中驰骋，打法凶悍得与她的外表截然不符。
每次单杀对手后，她都会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
\"就这水平还敢抓我？\"沈清昭轻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娇嗔，\"回家再练两年吧。\"
这句带着撒娇意味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裴宴的心尖。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燥热，伸手松了松衣领。
游戏进行到二十分钟，沈清昭的关羽已经超神。
一波团战胜利后，她兴奋地举起双手：\"赢了！不用女装了！\"
这个动作让t恤下摆随之掀起，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腰肢。
裴宴的呼吸一滞，眼睛死死盯住那一闪而过的肌肤。
他的心跳突然加速，耳边嗡嗡作响，仿佛有千万只蜜蜂在鼓动翅膀。
屏幕里的沈清昭毫无察觉，正低头查看手机消息，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她小半张脸。
她随手将头发别到耳后，露出耳垂上一颗小小的红痣。
那颗红痣像一滴血，落在裴宴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
他猛地合上电脑，胸膛剧烈起伏。训练室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呼吸声和墙上时钟的滴答声。
不对劲。
这一切都不对劲。
裴宴起身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夜风吹拂自己发烫的脸。
他从未对任何人产生过这样的关注，更别说对方还是个...男生。
可沈清昭真的是男生吗？那些过于精致的五官，过分纤细的手腕，偶尔流露出的娇憨神态...裴宴越想越觉得可疑。
第二天清晨，裴宴顶着两个黑眼圈出现在训练室。
\"卧槽，裴哥你通宵了？\"打野阿凯夸张地大叫，\"该不会是在研究怎么对付'随便打'的那个'清'吧？\"
裴宴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阿凯立刻做了个拉上嘴巴的动作。
\"今天下午'随便打'战队会来我们基地打训练赛。\"
教练林峰走进来宣布，\"大家准备一下，尤其是对抗路。\"
裴宴握鼠标的手微微收紧，指节泛白。
下午两点，\"随便打\"战队准时到达。裴宴站在二楼窗前，看着那辆印有战队logo的商务车缓缓驶入基地。
沈清昭最后一个下车，她穿着休闲黑色卫衣和修身牛仔裤，衬得双腿笔直修长。
阳光下，她的栗色短发泛着柔和的光泽，耳垂上那颗红痣若隐若现。
裴宴的视线像被黏住了一样无法移开。直到沈清昭似有所感，突然抬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他才慌忙后退一步，躲进窗帘的阴影里。
训练赛开始前，两队选手在休息区寒暄。
裴宴故意坐在角落，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沈清昭的身影。
她正和dYG的辅助小胖聊天，不知说了什么，笑得眼睛弯弯，还伸手拍了拍小胖的肩膀。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裴宴的心头。他站起身，大步走向沈清昭。
\"单独聊聊。\"他抓住沈清昭的手腕，声音低沉。
沈清昭挑眉，但没有挣脱：\"裴神这是要赛前放狠话？\"
裴宴没有回答，只是拉着她走向阳台。一出门，他就松开了手，仿佛被烫到一般。
\"你...\"裴宴盯着沈清昭的手腕，那里细得他一只手就能圈住，\"真的是男生吗？\"
沈清昭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如常。
她双手抱胸，歪着头看裴宴：\"怎么，输了比赛就想用性别攻击我？\"
\"不是。\"裴宴皱眉，\"我只是...\"
\"只是什么？\"沈清昭突然凑近，近到裴宴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柑橘香气，\"裴神该不会是对我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吧？\"
裴宴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他后退一步，后背抵在阳台栏杆上：\"胡说八道。\"
沈清昭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狡黠：\"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我的性别？\"
她故意压低声音，\"难道...裴神喜欢男生？\"
\"我不喜欢男生。\"
裴宴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顿了顿。
\"也不喜欢你。\"
\"是吗？\"沈清昭耸耸肩，\"那太好了，因为我也不喜欢你这种类型。\"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一句，\"看着就闷骚，相处起来多累啊。\"
裴宴站在原地，看着沈清昭潇洒离开的背影，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那句\"我也不喜欢你\"像一根刺，扎得他浑身不舒服。
训练赛开始，裴宴选了自己最拿手的马超，而沈清昭出乎意料地选了夏洛。
这个英雄天克马超。
\"裴哥小心，她这是故意针对你啊。\"阿凯在耳机里提醒。
裴宴没有回应，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对面的夏洛特身上。
沈清昭的操作细腻得可怕，每一个技能都精准地卡在马超的僵直间隙，几次换血下来，裴宴竟然落了下风。
\"First blood！\"
系统提示音响起，裴宴的马超倒在了夏洛特的剑下。
场馆内一片哗然，就连dYG的队友们都惊呆了——这是裴宴职业生涯中极少见的线上被单杀。
\"我的天！'清'再次单杀了裴宴！\"二路解说惊呼，\"这新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裴宴盯着灰白的屏幕，心跳如雷。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一种奇怪的兴奋。
沈清昭的操作太漂亮了，那种精准到毫秒的节奏感，那种近乎预知般的走位判断...他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对手。
比赛最终以\"随便打\"战队的胜利告终。握手环节，沈清昭走到裴宴面前时，歪着头笑了笑：\"承让了，裴神。\"
裴宴握住她的手，这次故意多停留了几秒：\"你很强。\"
沈清昭似乎有些意外，眨了眨眼：\"谢谢夸奖？\"她试图抽回手，却发现裴宴握得更紧了。
\"下次...一起双排？\"裴宴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沈清昭愣了一下，随即笑得眉眼弯弯：\"裴神这是在约我吗？\"
裴宴的耳尖又红了，但他没有否认：\"嗯。\"
\"行啊。\"沈清昭爽快地答应，\"不过我直播的时候话很多，你别嫌吵。\"
训练赛结束后，\"随便打\"战队很快离开了。裴宴站在基地门口，目送他们的车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
当晚，裴宴准时出现在沈清昭的直播间。她正在单排，看到裴宴的账号进入时，明显愣了一下。
\"欢迎dYG、裴宴进入直播间~\"沈清昭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念出他的Id，\"大家快看，这是活的裴神！\"
弹幕瞬间爆炸：
\"卧槽真是裴宴！\"
\"双厨狂喜！\"
\"裴神是来报仇的吗？\"
...
沈清昭一边操作游戏一边读弹幕：\"'裴神为什么来看清宝直播'...\"
她坏笑着瞥了眼摄像头，\"可能是被我打服了吧？\"
裴宴发了一条弹幕：「太吵」
沈清昭看到后哈哈大笑：\"嫌吵你还来？\"
她突然压低声音，用一种近乎暧昧的语气说，\"裴神该不会是...口是心非吧？\"
屏幕前的裴宴呼吸一滞，手指悬在键盘上半天打不出字。
沈清昭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带着轻微的电流声，像是贴在他耳边低语。
游戏结束后，沈清昭突然提议：\"裴神，要不要来solo一把？\"
裴宴立刻回复：「好」
他们开了1v1房间，都选了花木兰。对局开始后，沈清昭一反常态地沉默下来，全神贯注地操作。
几次交锋下来，两人势均力敌，谁也无法单杀对方。
\"不错嘛。\"沈清昭突然开口，\"比训练赛时有进步。\"
裴宴没有回应，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最终对决发生在河道，两人同时出手，技能交错间，花木兰的双剑与重剑碰撞出绚丽的火花。
\"You have been slained！\"
裴宴的花木兰倒下了。沈清昭的血量也只剩一丝，但她活了下来。
\"险胜。\"沈清昭笑着说，声音里带着胜利的喜悦，\"裴神，服不服？\"
裴宴盯着屏幕上那个站在自己尸体旁的花木兰，仿佛看到了沈清昭本人正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他的心跳再次失控，一种强烈的冲动驱使着他打出两个字：
「不服」
「下次继续」
沈清昭读完后笑出了声：\"好啊，随时奉陪。\"她看了眼时间，\"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该下播了。\"
弹幕纷纷挽留，但沈清昭已经关闭了游戏。
就在直播结束前的最后一秒，她突然凑近摄像头，对着麦克风轻声说：\"晚安，裴宴。\"
然后屏幕一黑，直播结束。
裴宴呆坐在电脑前，耳边回荡着那句\"晚安，裴宴\"。
沈清昭从没直呼过他的名字，这是第一次。简单的四个字，却让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
他鬼使神差地打开手机相册，翻出昨天偷偷截图的沈清昭直播画面——那张因为胜利而闪闪发亮的笑脸。
裴宴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眼神暗沉。
\"沈清昭...\"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像是在品尝某种禁忌的果实，\"你到底...\"
窗外，一轮明月高悬。裴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每当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浮现沈清昭的身影...
她狡黠的笑容，她纤细的手腕，她耳垂上那颗小小的红痣...
裴宴猛地坐起身，拿起手机搜索\"如何判断一个人的性别\"。
这个夜晚，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