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蔓延得比任何人预想的都要快。
魔族大军压境，三界动荡，人间城池接连沦陷，哀鸿遍野。
楚明昭站在学宫最高的塔楼上，望着远处被黑云笼罩的天际，神色冷峻。
“昭昭。”谢云琅走到她身旁，轻声道，“回去吧，外面风大。”
她没动，只是问：“死了多少人？”
谢云琅沉默片刻：“……不计其数。”
楚明昭嗤笑一声：“真麻烦。”
谢云琅一怔。
“如果都死光了，谁来给我做糕点？”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剑柄，“麻烦。”
谢云琅看着她侧脸，忽然想起初见时的场景.
那年春日，他随父亲拜访楚王府，在后花园见到一个红衣少女，正一脚将欺负下人的世家子弟踹进池塘。
她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水中扑腾的人，笑得张扬又恶劣：“再敢欺负人，下次就不是池塘，是粪坑。”
那一刻，他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人可以任性得如此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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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家再次提起婚约时，楚明昭正在擦拭她的剑。
“昭昭。”谢夫人温声道，“如今乱世将至，两家联姻更能稳固人心。”
楚明昭头也不抬：“没兴趣。”
谢夫人笑容僵住：“可这是两家早就定下的……”
“那就取消。”楚明昭抬眸，眼神锐利，“我楚明昭的婚事，轮不到别人做主。”
谢云琅站在一旁，苦笑道：“昭昭，至少给我一个理由。”
楚明昭收剑入鞘，起身走向窗边。
窗外，难民如潮，哀嚎遍野。
“看到那些人了吗？”她轻声道，“他们需要的是庇护，不是一场无用的婚礼。”
谢云琅怔住。
“我要去前线。”她转身，唇角勾起一抹张扬的笑，“比起当新娘，我更想当个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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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府的书房里，楚明昭跪在父亲面前。
“胡闹！”楚王怒拍桌案，“前线危险，岂是你能去的！”
楚明昭神色平静：“父亲，我不是在征求您的同意。”
楚王气结：“你——”
“王爷。”一旁的楚王妃忽然开口，“让她去吧。”
楚王不可置信地看向妻子：“夫人？！”
楚王妃走到楚明昭面前，轻轻抚上她的脸：“你和你母亲……真像。”
楚明昭瞳孔一缩。
“你母亲是上古神族后裔，血脉特殊，当年为护人间，以身殉道。”楚王妃轻声道，“如今你执意赴战场是天命。……”
楚明昭沉默片刻。
楚王妃叹息：“果然如此。”
她转身看向楚王：“王爷，拦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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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线战场，尸横遍野。
楚明昭手持长剑，所过之处，魔族尽灭。
谢云琅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浴血奋战的身影，心头震撼。
“昭昭！”他斩杀一名魔族，高声道，“东侧防线要撑不住了！”
楚明昭抹去脸上血迹，冷笑：“麻烦。”
她纵身跃向东侧，剑光如虹，瞬间清出一片空地。
谢云琅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她曾说过的话。
“我不善良，救人只是因为怕麻烦。”
可此刻，她却在尸山血海中，为素不相识的人杀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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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楚明昭坐在营地外，望着远处火光出神。
“在想什么？”谢云琅走到她身旁坐下。
楚明昭淡淡道：“在想……他会不会来。”
谢云琅知道她说的是谁，沉默片刻：“若他来了，你当如何？”
楚明昭轻笑：“再捅他一剑。”
谢云琅苦笑：“你对他……当真没有半分情意？”
楚明昭望向远方，眼神复杂：“他罪孽深重。”
“那你为何救这些人？”
“赎罪。”
谢云琅愣住。
楚明昭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的灰尘：“帮他赎罪。”
她转身走向营地，声音飘散在风中——
“虽然他罪孽深重……但总得有人拉他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