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实被逼着带杨山将城南的店也给砸了，这家店正处闹市，动静弄的还不小。
虽然没有人敢靠近，但一大群人都聚集在街对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酒少了点，你的人不会提前过来将酒搬走了吧？”
杨山不是很满意，这里砸的不爽，便道：“那就将招牌砸了吧。”
周公公言听计从，让人将招牌取下来，当街砸烂。
李大实满脸通红，咬紧牙关，气得都快晕过去了，但始终一言不发。
他能说什么？
东厂的人都能调动，也不是他能反抗的。但他也不服气，他虽然只是一个商人，可却是做酒的，关系网并不小。
他的酒庄与京城很多权贵的产业都有生意上的来往，其中就有东厂都不敢动的人。
只要舍得下点本钱，报复杨家也绝非难事。
走着瞧！
杨山看着砸得也差不多了，就来到门口，清了下嗓子，以尽量低沉的声音叫道：“李家酒铺掺水作假，甚至还有人喝出了苍蝇，情节恶劣，今户部予以小惩警告。”
“若敢再犯，查封店铺酒庄，取消经营资格。”
说完，手一挥，带着人走了，嚣张得很。
街上的人一片哗然，李家酒铺居然如此无耻，掺水作假，还喝出苍蝇？咦（从二声到四声再到三声），以后再不买他们家的酒了。
李大实都快疯了，忙跑出来道：“各位，各位，不要听他胡说。我们的酒乃是京城最好的酒，百年老字号，童叟无欺，岂会作假？”
但没什么卵用。
对于路人而言，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
本来嘛，户部都派人来将店砸了，可想而知这作假有多严重，简直丧心病狂，这不是坑害咱们老百姓么。
R-N-m，退钱！
回到马车上，杨山看着瑟瑟发抖的龚妈妈，笑道：“你在担心什么？”
“妾身并未担心。”龚妈妈擦了把冷汗。
“我说过，只要不是陛下，谁都可以不放在眼里，对吧洛儿？”
杨山说着，摸着小皇子的头。
小皇子重重的点头：“哥说的是，管他是谁，揍他。”
龚妈妈无语了，这娃跟着杨公子算是没救了。
“咱们怡红楼是顺嫔娘娘罩的，所以做事不要堕了娘娘的威风。谈生意要带着家伙去谈，若是合作愉快，皆大欢喜，若不愉快，我们愉快就行了。”
龚妈妈又擦了把冷汗。
“回去吧，将我交待的事都办好，其余的不必理会。”杨山摆了下手。
他用不着和龚妈妈说太多，珠儿应该已经开始掌管怡红楼，也应该了解他的办事风格。龚妈妈当个吉祥物，搞好内部气氛就行了。
“走，去下一家。”
龚妈妈走后，杨山冲周公公道。
“公子，还要砸？”周公公惊了，你是想把整个京城的店都砸一遍吗？
“不砸了，只是去逛逛。”
“那还好。”周公公松了口气。
不过气只松了一半，他生怕娘娘又冒出一句吓死人的话。
好在并没有。
“让你们东家出来！”
下一家店铺，杨山等人一进门就大嚷大叫。
“我们东家刚出去了。”
“去哪了？”
“户部衙门。”
又一家店铺。
“你们东家呢？”
“东家带着小姨子跑了。”
“去哪了？”
“沧州。”
……
店嘛，只需要砸一家就行了。
只要砸得够狠，闹得够大，这事不就摆平了么，多简单。
李大实的酒铺就是杀鸡儆猴的那只鸡，谁让你不供应酒给咱怡红楼，不砸你砸谁。
本来杨山甚至想一把火将酒铺给烧了，这样效果更好。可惜酒铺的位置不太好，会牵连别家，怕是收不了场。
算是哥仁慈了一回。
但凡这两天户部的人上过门的商家，没有不被吓到的。商人嘛，哪能看不清形势，用屁股想也知道李家酒铺为什么被砸。
同时心中也十分震惊，现在官府做事都这风格了么？
别啊，不就是开个店建个作坊么，咱去还不行么，多大点事。
“哥，咱们什么时候去沧州？”
回宫之后，小皇子意犹未尽，还是跟着哥好玩。要是去了沧州，更是天高海阔，想必会更有趣。
“选秀之后，咱们就去。”
“何时选秀？”
“明日。”
……
“娘娘，尚膳监掌司孙公公求见。”
杨山刚在坤宁宫那揉捏了一顿皇后，回到景阳宫，汪公公就立马跑过来找他。
“尚膳监掌司？”杨山一愣。
尚膳监掌司是管御膳房和面房的，找他做什么。
“应是钟大人派来的。”
“钟大人消息挺灵通啊。”杨山乐了，不错，这位钟大人有前途，他前脚才砸完店回来，后脚就派人来了。
知道老子不好惹吧，光禄寺也不是不能砸。
“等会，钟大人不是光禄寺卿么，还管尚膳监呢？”杨山有些好奇。
“怎会呢，尚膳监管咱宫内日常膳食，光禄寺管宫外大型饮宴，不是一码事。”
“原来如此。”杨山点头，道：“那尚膳监管宫外大型饮宴么？”
“管。”
“光禄寺管宫内日常膳食么？”
“管。”
“……”杨山耷拉着眼皮看着汪公公。
汪公公咳了一声，道：“反正不管宫内宫外，大家看着办嘛。”
杨山也懒得问了，其实道理很简单，别看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一个属内廷，一个属礼部，但太监们的手伸得长，伸着伸着，就混乱了。
这年头不都这样么，算是一个缩影。
“那酒醋面局属于尚膳监还是光禄寺？”杨山也有点懵。
“这个嘛……最初隶属于内官监。”
“竟是内官监的？”杨山一愣。
“……随后归光禄寺管。”
“原来如此。”杨山点头，他就说嘛，酿仙酒的时候娘娘们不就是拜托光禄寺么。
“……如今并入尚膳监，孙公公就掌管酒醋面局。”
“我靠！”
杨山照着汪公公的臀部就是一脚：“老汪，你不老实啊，既然归尚膳监管，你不早说？”
既然是太监们的职权范围，他找什么光禄寺卿啊，这不脱裤子放屁么。他让太监帮着酿酒，能有什么问题？
“您也没问过咱家啊。”汪公公郁闷了，道：“再说了，这事吧，还得钟大人点头才行。”
“为啥？”
“粮食，曲料需光禄寺调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