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早知道是这样,何必让眉儿喝这杯毒酒?
算计来算计去,白白让眉儿受罪。
余昭元脸不禁烧得通红,刚刚还嘲讽钱无味就算自杀,他儿子也会认为是本公子干的,必定前来复仇。
这会儿自己和钱无味就是那个“傻儿子”,乌龙闹得天大,着实挂不住脸。
“眉儿,你身子如何,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余昭元尴尬询问,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对眉儿有太多的误解,或许是见面时那如人间炼狱的场景让他先入为主,认定眉儿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
眉儿摇了摇头,心中怎可能不气,也不似往常对他那般客气,若不是体虚气弱,非得臭骂一顿,自以为是的公子,有什么了不起,凭什么就看不起人。
“伶儿,对不起。”钱无味无地自容,曾经脑海中都是母亲死得如何凄惨,如何被冯小伶残忍杀害的画面,夜夜辗转反侧,决心向冯小伶复仇。然而母亲是自我解脱,一切都是他的妄自揣测,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羞红着脸呆立一旁。
两个大男人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左挠挠痒,右搓搓手,坐立不安。
一个精心策划鸿门宴,一个将计就计欲要渡化复仇者,本以为是场爱恨相杀的戏码,到头来尽是乌龙。
“公子,请你放了玲姐姐。”眉儿轻声细语,听不出喜怒悲愁,更无丝毫恳求,这是命令。
余昭元见她开口,急忙讨好道:“眉儿放心,她们很好,不日就会回到将军府,本公子提前布置,赶在海若星出手前…”
“既然如此,眉儿累了,就先行告辞。”眉儿不等公子说完,起身颤巍巍向门口黄金马车而去。
恺清灵很担心她,跟了上去,临走时不忘给余昭元两个大大的白眼。
今日的一切布局她都是知晓的,余昭元曾在她面前唾沫横飞,把他精妙的想法和设计说得极端周密,只是要委屈眉儿一番。
可这委屈海了去,眉儿本不必受的。
眉儿走后良久,池中凉亭三人在老管家的提醒下才回过神来,挪步到正堂里叙话。
钱无味正色询问道:“公子,您确定要一统神州,以法治国?”
“当然,这北港城就当是让你提前实验自己心中报复,将来神州一统,你的担子可不轻。”余昭元点头,此番就要安排钱无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公子怎有这般大的信心,您就一定能统一神州么?”钱无味听余昭元提起一统神州,说得轻描淡写,有些不确定他的真假。
花见羞闻言轻斥道:“公子大才,区区神州十国谁能与之抗衡?一统神州不过是弹指般轻松。”
钱无味对花见羞不甚了解,但此番接触下来,她时不时透出的杀伐果决之气让他心惊肉跳,知她必不简单,也不敢再多加质疑,且看他们有何良策再下定论。
“那公子需要钱某做些什么?”
钱无味的小心思余昭元自然明白,他目前了解到的余氏实力虽然强横,可想统一神州还是不太可能的。公子淡淡说道:“我要你在一月内,暗中掌控赵国军权。必要之时,助我铲除海若星。”
花见羞有些不明所以,问道:“相公,钱城主现在不就是赵国大将军么?所有赵国大军都会听他号令,何来暗中掌控之说?”
“公子果然早已洞悉一切,只是这任务太大,钱某恐怕有心无力啊。”钱无味又是点头又是轻叹。
公子早已知道他这个大将军其实是有名无实,海若星不仅控制着赵国江湖,连赵国军政都被他牢牢掌握在手中。
试问,他区区一介书生,怎做得了赵国大将军,即便他是驸马又如何?连赵国皇室都对海若星俯首称臣,他们地位还不如其创立的江湖宗门星灵宗。
北港城城主说白了就是个空壳子,所以他将妻儿送出时,就算派出最信任的将军护送,行踪依然被海若星得知。
由此可知,北港大军,几乎都是海若星的人。他能做的事,其实很有限。
“经绛衣门一役,本公子敢断定海若星是圣剑门的走狗,否则他不会直到现在还不对我动手。”余昭元侃侃而谈:“他接下来,定会被派来讨好本公子,做个卧底,你就要在这段时间里,将赵国大军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余氏一族和圣剑门目前的关系很微妙。
圣剑门在等余氏的最后一批货物,只要货物到手,他们就会对余氏发起总攻,而余昭元在等一个契机,一个可以一举歼灭圣剑门的时机。
别看双方现在还未正面交锋,可一旦动手,便是不死不休。
海若星之所以不敢动余昭元,定是圣剑门授意,要不然,余昭元都打进家门口了,他怎会无动于衷?
只能是因为圣剑门决定,不到最后一刻,他们是绝不会激怒余氏的。
双方都还在布局,表面的平静是为了遮盖底下的暗流汹涌。
“你放心,本公子会助你一臂之力的。”不等钱无味答话,余昭元就给了他一粒定心丸。
只见公子从怀中掏出一份名单,上面赫然是赵国各大将领的情报,他们从小到大做的各种好事坏事都有记录,还有许多海若星为了控制他们,软禁他们父母妻儿的地方。
“你按照这份名单去拉拢他们,不管是威胁也好,承诺救出他们家人也罢,都可以,若还有不听话的,杀无赦。待时机成熟,让他们趁机给星灵宗弟子下毒,这就还得劳烦你家夫人多配置些殒神散…”
三人在正堂一直聊到后半夜,余昭元将接下来一个月的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原来,相公是要在赵国歼灭圣剑门…”花见羞听完公子的布局豁然开朗,正欲恭维一番,却发现有人接近。她怒喝道:“什么人?”
语毕,一片尸香彼岸花飞了出去,就听“哎哟”一声,有人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那人大骂道:“谁?是哪个天杀的偷袭本皇子,嫌命长还是咋的?”
“啊!我的屁股。”
来人大呼小叫,只因他发觉自己被擦伤的屁股,正在极速腐化。
“娘子,快给他解药。”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余昭元瞬间猜到来人是谁。
急忙冲出屋去,就见个身穿靛蓝色长袍,领口镶绣着银丝边四爪龙纹滚边,腰间束着一条青色祥云宽边锦带的男子在地上打滚。
这人长得极其俊俏,正是赵国皇子周天舒,他未来的大姐夫。
周天舒一身酒气,刚才驾驭着酒壶跑来找钱无味诉苦,不曾想被花见羞当作奸细给打了下来。
蚀骨之痛让周天舒彻底酒醒,见是余昭元上前,立刻起身揪着他衣领不放,怒骂道:“又是你个挨天杀的兔崽子,本皇子每次遇见你都要被不知名的娘们儿偷袭,这次又是谁啊?”
周天舒极端愤怒,这种伤他受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