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之中,时间转眼又过一月。
桃夭的心境也渐渐发生了些变化,她与那美妇的见面次数也因此多了起来。
因为其先前的问题冒犯到了对方,所以后续的几次拜访,桃夭即便是赔礼道歉,对方也不怎么愿意搭理她,最后还是周彻腆着脸去帮她说了许多好话,那美妇才选择了原谅。
之后的日子里,为了方便桃夭对幻境规则的感悟,二人便在那烟花柳巷外的街市上租了个店铺,并化名为一对姐妹,住了下来。
没过多久,小城内来了一对绝色佳人,并在城南街市开了一间茶馆的消息,便迅速传开,引来了许多的好奇之人,想要一倾两女的芳容。
由于名声的突然传开,自然也让二人被城内那些个名门望族的公子哥给看上了。
于是在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便经常有人隔三差五的来茶楼内搞事,弄得周彻十分头疼。
那些家伙有钱有势,自然是想到什么做什么,若非周彻跟桃夭并非凡人,有应对的手段,怕是已经被某些幕后的掌权者给霸占了去。
当然,这一段世俗的生活,也让周彻明白了许多。
他年少时曾经历过的苦痛,大多是底层的艰辛与困顿,而如今的平凡世俗却也告诉了他,平静表象的背后,是复杂多变的……
夏末秋初,阴郁天空下的风也多了几分萧瑟,距离二人定居下来,也已过了百余日。
桃夭坐在茶馆二楼的围栏边,目光则眺望着远处的烟花柳巷。
“夏末之际,这方边陲小城本该被一支匪兵攻陷才对,但如今却已至秋初……”
她的眼里带着些许复杂,言语之中则满是惆怅。
与其对坐的周彻,身着青白色花裙,脸上则露出一抹坦然,“这片幻境的演变是没有规律的,既然世间的轨迹发生了改变,那么于你而言,也算是件幸事吧。”
“但愿如此。”
桃夭回应,旋即脸上的惆怅转瞬即逝,又化作了平常的微笑。
他明白周彻的意思,因为世界的变化,她在这方世界所在乎的人和事,自然也会改变原本既定的命运。
“明日你替我去看看我娘吧。”
“怎么不自己去?”
周彻抬眸看向对方,言语之间有些诧异。
“我之前的冒昧之举,触动了她的底线。她那人啊,记仇得很!嘴上说是原谅了,但其实背后还是会对我产生一些隔阂。
所以与其去烦她,惹得她不悦,还不如就在远处默默的守望呢。”
桃夭说着,嘴角不自觉的就勾起一抹笑意。
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周彻,却只是叹了口气,便转身往屋内而去。
“近日你的状态有些迷离,若是有疑惑,不妨好好问问自己的心。”
听到周彻的话,桃夭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异色,但旋即又回归到了平静。
她继续看着楼外的风景,即便在高处视线会变得辽阔,可她身上的气息却越发的阴郁起来,好似那笼中鸟般……
翌日,周彻按照对方的嘱托,买了些糕点与水果,走入了那烟花柳巷中。
看着周彻的背影渐渐走远,桃夭对茶楼内的伙计叮嘱了几句,便也离开茶楼,朝城外而去。
周彻容貌皎洁、气质出尘,所以在进入这欲望之地后,街道上的那些个淫客,便纷纷被其曼妙的身姿所吸引。
这些沉醉于花间的堕落者,虽来自于不同阶层,但他们的目的却是一样的。
有的胆小之人,只敢用那双灼热的目光远观,并在心中意淫;而有的富家子弟,则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大胆往前,欲要邀眼前仙子促膝长谈。
周彻被这些人的目光亵渎已是不悦,因此在面对他们的搭讪和粗鄙之语时,自然是言辞尖锐的拒绝,倒是因此而得罪了不少的花花公子。
由于这片烟花柳巷的背后,有着高层的涉足,所以治安方面还算可以。
那些调戏他的人,虽被周彻羞辱为了精虫上脑的淫孙之徒,却也不敢正大光明的对他动手,只能骂他是个婊子,到了这种地方还要装高洁。
周彻虽恼怒,但也不想将事情闹大,于是便没再与这些家伙计较,自顾自的就离开了此地。
因为先前几次来,都是夜晚人流量大的时候。
他与桃夭结伴而行,混迹于人群之中,加之又有灯火辉映,倒是淡去了两人身上的光环,没引起多少人的注意。
如今的白日一行,反倒是让他开了眼。
不多时,周彻就来到了桃夭母亲所在的那家青楼,因为来过几次,每次也都会付上一些小费,所以这青楼的老鸨对周彻也是颇为殷勤。
在见到对方到来,她便赶忙笑脸相迎。
“周小姐又是来找桃花的?”
老鸨明知故问,手却在胸前搓了又搓。
周彻看着对方,笑着点了点头,便自袖中取出一些钱塞到了对方手里。
“她在吗?”
周彻询问,而对方口中的桃花,自然便是桃夭的母亲。
“诶呀,您这来得真不巧!她现在正在忙呢!你要不等等?”
老鸨开口,赶忙邀着周彻就往二楼的一处华贵包间而去。
其话中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周彻见状也不推辞,提着一篮子糕点和水果,便同对方一道上了楼。
进入包间后,周彻便见小桃夭正在学习着功课。
因为周彻与桃夭经常来拜访桃花,老鸨自然察觉到了一丝端倪,于是对小桃夭也越发上心起来。
若是放以前,眼前的小女孩可是连正门都不能走的,如今却坐在了这高档的场所,学习起了书中知识。
在将周彻安排妥当后,老鸨便告辞离去。
尔后周彻便与小桃夭聊了些富有童趣的话题,经过几次的接触,对方自然明白眼前的姐姐乃是母亲的朋友,所以相处之下也并不显得拘谨。
时间缓缓流逝,待到小桃夭将周彻带来的水果点心尝了个遍后,包间的房门才终于被推开来。
当房门大开之时,一名头发略显凌乱,嘴中吐着浊气的女人便缓缓走了进来。
她的面色还有些红,但脸上的神情却分明夹杂着落寞。
“今日来此,怎么不先行让伙计知会一声?”桃花说着,便坐到了周彻身边。
小桃夭,则赶忙拿起一块糕点,送到了对方嘴边,桃花欣慰的抚摸了女孩的头,但却并未食用。
周彻看着眼前的一幕,于是便淡然回应,“就是许久未见,对姐姐思念得紧,于是才匆忙拜访。”
“你那张嘴,还是那么会说。”桃花娇笑,二人又聊了几句,于是她便起身准备为周彻泡一壶茶来。
然而就在这时,却听周彻突然将其给叫住了。
“姐姐。”
听到周彻的呼喊,桃花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见周彻正一脸严肃的看着自己,便立刻关切的问,“清月妹妹这是怎么了?一脸愁容,莫不是和你那好姐姐闹了什么矛盾?”
但见周彻摇了摇头,“不是,我此次而来,是为了你的事。”
“我的事?”
“嗯。”周彻点了点头,于是便将心中所想是“说了出来。
他的意思大致是说:桃夭如今也已渐渐长大,许多东西也会慢慢的懂得,所以想要规劝对方离开此地,与他们一道去做些正经生意。
毕竟在青楼,很明显会影响到桃夭的成长。
听了周彻的话后,桃花眼中的落寞则更深了几分,但心中却仍旧摇摆不定。
见对方为难,周彻自然也明白,在桃花的心里,肯定有着什么不得已到苦衷。
于是他也留了些时间给对方考虑,并告诉桃花,若是有什么困难之处,大可向他袒露,他一定会尽力去帮对方。
而在得到了周彻的宽慰后,桃花便陷入了沉默。
良久,她才终于正视着周彻的目光,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其实,你和清禾……不是凡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