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乔一时之间心思如电转。
按理说,徐梦瑶知道原剧情,理应更满意她给安排的新住处才对。
单独住一个院落,不仅能避开恶毒女配张贵枝,还能保守住她有空间的秘密,又能省去了跟其他知青不必要的交集,简直就是一举三得的好事。
可为什么她却宁愿花钱都要住在这里呢?
程乔总觉得自己好像忽视了什么,但现在也不好直接去问徐梦瑶。
人家是女主,既然这么选择,肯定有她的道理的吧。
十块钱一个月的房租,仅仅租住一个房间,这个要求程乔无法拒绝。
不是她贪图十块钱的房租,而是徐梦瑶开出这个的价码没有人能够拒绝得了,要是程乔拒绝就太过惹眼了。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在完全不知道徐梦瑶目的的前提下,她还是静观其变的好。
现在所有的变数苗头都指向了徐梦瑶,明明知道事情发展却偏偏还是选择了重新来过,她想干啥?
又为啥?
既然如此,那还是把人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比较好。
况且,小姑娘做的面条是真的好吃啊!
“那行吧。”
程乔意犹未尽地放下筷子。
她打定了主意,也没说漂亮的话,直接接过徐梦瑶递过来的十块钱点了点头。
徐梦瑶一直观察着程乔的反应,没发现任何破绽。
再次顺利的住下来,她也长长的舒了口气。
接下来,她要把自己重新分到三队来,完全按照梦里的轨迹发展,她一定要将梦境中救了自己却又祸害了自己的人给揪出来!
与其相信这是个梦,徐梦瑶更倾向于相信梦中的事情都是她真真切切经历过的前世。
梦中,她是死里逃生之后才阴差阳错的打开了空间戒指,而这次有了梦的提示,她早早就打开了空间戒指。
上次是被继母、继妹算计下乡,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除了随身的一卷铺盖,她啥都没有带出来。
这次有了空间戒指,又早早做了准备。
家里属于她妈妈留给她的东西几乎全都打包带了出来。
再次在老张家住下,她第一时间就是布置房屋。
昨晚睡的是她做表面功夫拿出来的破被褥,硬邦邦的,睡一晚起来腰酸背痛。
现在她已经正式入住了,立马就打开空间戒指取出了一床新做的棉被,垫在底下软乎乎的才再次罩上旧床单。
老张家是新起的砖瓦房,地面都干干净净的连灰尘都没有。
再挂上窗帘,摆出自己的日常用品和书籍,能布置的就这些了。
请了一天假的徐梦瑶坐在床上,其实内心是相当纠结和迷茫的。
现实与梦境高度重合,她都已经认定了梦中的一切就是自己的前世。
但老张家这一家子与梦里的出入,又大到令她怀疑一切。
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大的变数呢?
不过徐梦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她很快就释然了。
不管梦是提示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下乡都是她目前唯一能走的路。
家里的那对母女既然已经盯上了她的工作,就绝对没有善罢甘休的道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与其天天防备着她们,还不如先舍弃了那份工作给自己换到足够的好处。
等到恢复高考后她还有更广阔的天地。
只要不重蹈覆辙,熬过这几年一切就全都不同了!
梦境十多年的经历让她相信,不管出现什么变数,恢复高考的事一定会成真。
……
程乔吃过面条之后就晃悠到三队的队屋去了。
初见徐梦瑶的各种纠结已经随着答应让她住下来就做出了决定。
顺其自然。
她已经度过了穿越之初最艰难的几个月,现在解封游戏世界已经不是她的执念。
就,老老实实地过好当下就好。
此时秋收已过,田地里的农活轻松了不少。
最多的就是油菜田的田间管理。
除草、施肥,以及杀虫等等。
今天她早上起不来没能参与工作安排,就见三队的人分成了两批,一批忙着给才种下不久的油菜苗浇水,另一批人忙着清除田间地头的杂草。
那些杂草的根系在地底盘根错节,几乎每过大半个月就需要重新清除一次。
并非无法彻底清除,而是有意为之。
这时候工业肥料供不应求,农作物的营养需求大部分来自这些杂草。
铲掉的杂草铺上碾成粉装状的细土,一层一层的叠堆起来,用火慢慢熏烧,就能得到很好的草木灰肥。
等火彻底的熄灭掉,再将草木灰肥聚拢起来,灌入农家肥发酵数天,就成了油菜越冬的上好肥料。
这件事非常繁琐,但一直都是队上的头等大事。
从来不敢懈怠的。
程乔过来,就是专门看看积肥的进展。
只是她才到地头,远远就见张本初走了过来。
“婶儿,听说昨天那个女知青已经租住在你们家了?”
他跟程乔说话向来直接,“要不你就把她从十队要过来吧?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住在三队,每天却又要绕一大圈去十队上工,这不是耽误事儿嘛!”
张本初觉得自己这要求合情合理。
婶儿应该没有拒绝的理由。
“是嫌耽误事还是收了人家小姑娘的好处?”
哪料到程乔一点面子都不给,冷冷的睨了他一眼问道。
张本初顿时有些讪讪的。
“也没……”
他想为自己辩解一下,却见程乔对他摆了摆手,“你这次收了什么自己看着办,但我劝你别再有下次了。”
“别看这些小年轻的知青同志来了咱们这乡下地方人生地不熟,又没人照应,可到底人家都是读过书有文化的知识青年,况且从大城市来也不知道人家的背景。”
“人家来了响应号召正常安排就好,你可别想岔了做出什么是非不分的事来。”
“都说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别给自己招祸。”
程乔是觉得张本初这人还算正直,也有责任心,是个还算不错的领头人,且又是她的便宜侄儿这层关系在,有意提点他一下。
这批知青可非同小可,先头部队已经分派下去了,紧接着还会有更难对付的人。
麻烦事儿那是一堆接一堆的,万一脑子糊涂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下场可好不了去!
原文中的张本初也就是个炮灰,她不希望他再走老路。
如果这话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张本初是不会服气的。
知青们说得好听是知识青年,难听点还不是在城里呆不下去的无业游民?
有背景有后台的谁还下乡啊!
不过见识过程乔轻松收拾过家里的逆子、大闹上过城里杨家的门、轻松就能拉拢机械厂的厂长,给她提供各种便利……
这桩桩件件的事落到别人的头上,能做成一件都是顶了天的事,可他这位婶儿,却不声不响全办成了!
如今又对他做出这番警告,他自然也是上心的。
“其实,其实也没收啥,就是徐知青给送了一斤红糖过来,这不翠芬见大儿媳妇又怀上了,就给攒起来了嘛。”
“家里缺啥只管跟我说,能想办法我就给想想办法,你坐在大队书记的位置上就好好地为人民服务,别走了歪路。”
张本初是相信程乔的能力的,连砖瓦厂的设备都能搞回来的人,答应了帮忙不可能连一斤糖都弄不到。
他忙点头,只是答应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急匆匆跑过来的人打断了。
“书记,婶儿,你们都在呢,我正到处找你们,张老四回来了,拖拉机上拉了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