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子龙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告知张大人萧贺的身份,到了现在,他隐约觉得萧贺可能出事了,现在不能再隐瞒,于是他说:“这位友人是北齐前禁军统领,当今北齐皇帝的皇叔。”
此言一出,堂上坐着的刑部侍郎,监察御史和大理寺卿脸色都有变化,护国公和安国公早已知道此事,他们倒是没有吃惊。
监察御史率先发问:“宋将军现在身居要职,负责皇城的安全,和敌国皇室成员有来往,将军不觉得有何不妥吗?”
宋子龙回答:“大人有所不知,这位萧贺现在已是闲人一个,现任北齐皇帝已经收回了他的所有权利,他此番来我大越,只为游山玩水,感受异域风俗,
萧贺为人爽快大气,为官时忠心耿耿,毫无二心,如果不是双方立场不同,他也算得上是一个大英雄,在北齐皇宫,我们曾经并肩作战,我敬佩他的为人,此次他路经此地,我作为东道主,尽尽地主之谊,我觉得并无不妥之处,
而且问到现在,几位大人有没有想过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杀人的动机何在?杀人总要有理由吧,我与昭华郡主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杀她?”
几位大人互相对视,此案最大的问题就在这,宋子龙为何要杀昭华郡主,昨天大理寺已经派人去调查过了,二人之间确实没有过任何的交集,更没有产生过任何冲突,那么如果凶手不是宋子龙,那又会是谁呢?案子似乎陷入了僵局。
此时,谭驸马突然起身,他对着堂上的三位主审施了一礼,然后开口:“我想我知道了宋将军要残忍杀害小女的原因了。”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包括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一直都不信是子龙杀的人,她不知道谭驸马怎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
大理寺卿问:“不知道谭驸马何出此言,是否有新的证据?”谭驸马继续开口说:“小女前日一大早就来和我说要去大觉寺散散心,顺便为公主祈福,
我看她最近都郁郁寡欢,想着她能出门散散心也好,就同意了,谁知道,这竟然是我们父女的最后一面,”说到这里,他眼眶湿润,大长公主也不时拿着帕子擦拭眼角。
谭驸马继续说:“小女与宋将军平日确实并无瓜葛,千错万错,就是那天她不该撞破了宋将军与敌国细作的好事,”
什么?堂上鸦雀无声,天雷滚滚,大家都被谭驸马之言所震惊,子龙只觉得这个谭驸马怕是得了失心疯,在此胡言乱语,他没有打断他的话,他要听听他还会说什么?
谭驸马继续说:“大家不是在找萧贺吗?告诉大家,此人已被在下擒获,说来也巧,前天晚上,因为昭华彻夜未归,我带着人去寻找,路上就遇到了萧贺和他的随从,
二人鬼鬼祟祟的行为引起了我的注意,我上前盘查,他们突然发难,拔出长剑要刺杀我,还好我带的人多,最后将他们拿下,
当时是晚上,我就先将他们关在公主府,打算第二天再送至府衙,谁知第二天府衙就通知我们认尸,我忙着处理昭华的事,来不及处理此人,直到昨天回府后才得空过问此事,
我看那两人不是我大越人,就先行拷问了一下,得知其中一人叫做萧贺,另一人是他的随从,萧贺之名我以前有所耳闻,
北齐皇室如此重要的人物怎会来我大越,我觉得事情不简单,于是就用了点手段,最后那个萧贺招了,我也才明白了昭华的死因,这是他的供词,请几位大人过目。”
说完,他递了一张按了血红手印的供词给大理寺卿,三位大人传阅后,脸色剧变,宋子龙已经听得皱起了眉头,萧贺竟然被谭驸马抓了,看样子还受了刑,以他对萧贺的了解,他不会无中生有,胡乱攀咬的,
难不成……他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不安,大理寺卿看完供词后,一拍惊堂木,严肃的问到:“宋将军,据萧贺供词所言,他此番进京就是为了感谢你对北齐的大恩,
你在北齐时,不仅救了他,还帮助北齐新王铲除异己,北齐皇帝视你为股肱之臣,你与他们早有串通,现在你手握重兵,身在要职,
北齐皇帝想要你作为内应,然后徐徐图之,今后时机成熟,双方联手,共成大事。而昭华郡主正是偷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才被你们残忍灭口,你老实交代,可有此事?”
堂下哗然,大家都顾不得公堂规矩议论纷纷,大理寺卿拍了几次惊堂木,大家才安静下来,孙月娘只觉得她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子龙也冷笑出声:“这种荒唐之言,大人会相信吗?边境的战火才熄灭了多久,我在北齐所做之事天下人皆知,我做事一向光明磊落,这个口供是谁写的,谭驸马可否将人带来,当面对质。”
堂上几位大人也看着谭羽凡,光凭一张口供确实做不得数,谭驸马说:“大家稍等,证人已在堂外等候,”片刻后,有人搀扶着一个人进来,虽然这人满身是血,但是子龙还是认出来他就是萧贺,他不由得喊了一声:“萧兄,”
萧贺没有看他,他被人按跪在地上。张大人惊堂木一拍,高声问到:“堂下所跪何人?”“北齐萧贺,”“你可曾认识堂上的宋子龙将军?”
“认识,这几天我们都在一起,我要说的都已经说了,证词都在张大人手中,”宋子龙喊了一句:“萧兄。”萧贺对着他艰难抱拳:“萧某对不住宋将军,欠宋将军的人情只有来世再报了。”
宋子龙看他浑身是血,抱拳时手在微微颤抖,知道他一定受过重刑,可是以他对萧贺的了解,只是皮肉之苦不会让他做出这种构陷之举的,不知道谭驸马用什么要挟他,到现在,子龙始终无法相信萧贺真的是北齐派来故意设计陷害他的人。
张大人继续道:“把前日发生之事详细说来,”萧贺冷笑:“很简单,我和宋将军正在商量大事,被人撞破,我不想有后顾之忧,就拧断了那人的脖子,她的丫鬟想逃,我继续追上去,拧断脖子后,扔下了山崖,之前那个就地掩埋了,事情就是如此简单,人都是我杀的。”
“那死者手中为何会紧握宋将军的玉佩?”“这我哪知道,可能是她向宋将军求饶时不小心拽到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我就只知道那么多,其余的,我无可奉告了。”萧贺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后,就闭嘴了。
之后任凭张大人如何发问,他也不再开口,孙月娘觉得他刚刚的那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好像想尽快完成某种任务一样,现在这个案子出现了新的证人,感觉已经水落石出,但是又让人觉得无比的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