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手术用药,药房都会有记录,分量只能少不能多,以免出现用药过度。
麻醉师比谁都清楚多出来的药相当于什么,瞬间明了,转头质问新人助手,“你给我的药是怎么回事!”
“我…我…”新人助手抖得厉害。
“她第一次出手术,不太了解,弄错了,还没酿成大祸姑且还能原谅。”
沈初帮她解了围,将手中的药剂给了麻醉师后,又看向她,“不过,你不合适这份职员。”
此话一出,新人助手因为心理压力过大,哭出声,“是闻主任让我拿的,她说麻药有一点过敏没事,只是一点剂量而已,不会造成性命危险的。”
“闻主任?”麻醉师愤怒不已,“她一个成天只坐办公室没进过手术室的主任懂什么啊!正常人对丙泊酚的过敏反应发生率在37%,而对这种麻醉药过敏的人群使用此药的影响比正常人更大,尤其在手术中。不但会影响呼吸中枢,还会引发休克,这是要害人不浅啊!”
“幸好沈医生刚才还检查了下,否则,咱们都得被她害惨了!”
手术室内的人对闻楚原本的好感间接消失。
一点小差错,即便只是一点小剂量,都能决定在场所有人的前程。
沈初脸色也沉了下来。
若非晓雯纸条提醒,她根本不敢想闻楚居然这么大胆,敢在病患的手术上动手脚。
倘若真出事,她真以为霍津臣能保得住她?
“好了,把她先带下去吧。”沈初回过神,让人把新人助手给带离手术室。
随后,她来到助手医生身旁,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助手医生愣了下,但还是很配合地打了个手势。
…
手术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一点,整整五个小时。
江万舟一直在抢救室外徘徊等候,焦虑又担忧。
闻楚来到手术科,见到手术还在进行,迟迟没有看到里面的医生出来汇报好消息,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
十分钟后,助手医生从手术室走了出来。
江万舟疾步上前询问,“我太太的手术怎么样了?”
助手医生摘下口罩,脸上并没有手术成功时所表现的喜悦,似乎还有些难言之隐,犹豫了很久。
闻楚见状,心中暗喜,走向江万舟,“江副委,这就是您轻信他人的下场。京城内诸多权威的脑神经手术医生,哪是她一个才操刀三年的主治医师能比得了的!”
江万舟整张脸涨红,脖子上的情景清晰可见,几乎是气得浑身发抖。
就连一旁的秘书都愣住了。
怎么霍总都有看走眼的时候?
“那个叫沈初的呢,让她给我滚出来!”江万舟当场暴怒,任谁都要拦不住的架势,“还有周院长,让他们都滚出来给我一个交代,否则,我让你们这家医院关门!”
闻楚环抱双臂在人群中看热闹。
直到人群里有人喊了“霍总”两个字,她笑容一僵,把手放下,迎上走来的霍津臣,“津臣,你来了,沈医生好像闯祸了,手术似乎失败了。”
“先前我就劝过沈医生的,让她要量力而行,可是沈医生不听我的,偏偏还要一意孤行,现在倒好,竟然闹出人——”
“谁说手术失败的?”
助手医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我刚才有说手术失败吗?”
闻楚一噎,脸色铁青,“可你刚才不是…”
“我刚才还没缓过来呢,正想说话呢,你就给我一阵呼呼带节奏!”助手医生脸上是对闻楚明显的不喜,就凭麻醉药上的事而论,这女人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江万舟逐渐回过神来,“你…你刚才说什么?我太太她手术没失败?”
助手医生回答,“江先生,您太太的手术很成功,大概过半个小时就能醒过来了。”
“你刚刚不是这样的态度!”闻楚急了,话一出口,察觉到霍津臣的目光,脸色略微泛白,“津臣,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刚刚他的态度确实令人误会。”
“误会?”
沈初不疾不徐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摘下口罩,“我的助手还没开口呢,闻主任就笃定手术失败了,如此信誓旦旦,好像能预知似的。”
闻楚身体一颤,暗暗攥紧手。
指甲陷入掌心缝里。
她好像意识到,这是一个陷阱。
一个等着她自己跳进来的陷阱!
霍津臣目光落在沈初明艳的面庞,她眼中,有带着对闻楚的敌意。
他眯了眸,似乎只要他跟闻楚待在一起,沈初都是这样的态度。
所以,她是吃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