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恒在司隶之地收拢人心,整合各方力量,声势日渐壮大之际,千里之外的洛阳城内,一场针对黄巾军的阴谋也正在悄然酝酿。
黄巾军洛阳城外大营,马元义的帅帐之内,气氛压抑。连日来,他们对洛阳的围攻并未取得实质性的进展,反而听闻官军在各地取得了一些小胜,这让马元义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他正对着地图苦思冥想破城之策,一名亲信匆匆入帐,呈上一封用蜡丸封好的密信。
“大帅,城内细作传来的消息!”
马元义接过密信,眼中掠过一抹急切。他迅速拆开蜡丸,展开那张薄薄的帛书。信上的内容,让他原本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难以抑制的狂喜。
“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马元义将帛书往案上一拍,兴奋地叫道。
信中详细描述了洛阳城北门守备的薄弱之处,以及城内某些官员和士族暗中不满朝廷,愿意在黄巾军攻城之时充当内应,打开城门迎接大军。信中甚至还附上了一份简易的城防图,标注了几个关键的接应地点。
“苍天有眼!大汉气数已尽!传我将令,召集各部渠帅,立刻到我帐中议事!洛阳城,指日可破!”马元义意气风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率领大军攻入洛阳,推翻汉室的景象。
他哪里知道,这封让他欣喜若狂的密信,不过是中常侍张让精心布置的一个圈套。张让通过安插在马元义身边的眼线,早已洞悉了黄巾军与城内某些势力有所勾结的蛛丝马迹。他不动声色,将计就计,授意那名潜伏的小黄门,伪造了这封“雪中送炭”的密信。其目的,并非真的要助黄巾破城,而是要引诱马元义提前发动总攻,从而让那些隐藏在洛阳城内的内应在慌乱中自行暴露。
张让久居深宫,对朝堂内外的势力盘根错节了如指掌。他或许并不确切知晓所有内应的身份,但这封精心炮制的假信,足以成为一块投入浑水的巨石,激起千层浪,让那些心怀鬼胎之辈无所遁形。
马元义对此一无所知,他已然被即将“唾手可得”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立刻召集麾下各路黄巾渠帅,商议攻城事宜。一时间,黄巾大营之内将校奔走,士卒调动,杀气腾腾,磨刀霍霍,准备对洛阳发起一场史无前例的总攻。
与此同时,洛阳城北门之外,尘土飞扬,马蹄声碎。大将军何进在曹操所部军士以及亲卫的拼死护卫下,终于成功突破了黄巾军的包围圈,与早已在城外等候的各路勤王之师会合。
勤王军的营寨连绵十数里,各色旗号迎风招展,代表着来自不同州郡的兵马。何进的帅帐设在营寨中央,他顾不上擦拭脸上的汗水与尘土,立刻下令召集各路领兵将领议事。
不多时,帅帐之内便挤满了形态各异的将领。他们之中,有的是朝廷任命的州牧郡守,有的是凭借地方势力起兵的豪强,甚至还有一些是见风使舵的投机之辈。这些人虽然都打着勤王保驾的旗号,但彼此之间却大多心怀鬼胎,各有盘算。
“诸位将军,黄巾贼寇围困京师日久,城中危在旦夕。如今我等会师于此,当同心协力,早日击破叛贼,以安社稷!”何进坐在主位,声音洪亮,试图鼓舞士气。
然而,帐下的反应却并不如他预期的那般热烈。
一名身着华服,方面大耳的将领率先开口,此人乃是南阳太守袁术。他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将军,黄巾贼势大,洛阳城高池深,仓促攻城,恐非上策。依术之见,不如我等先行稳固营盘,再传檄天下,召集更多忠义之士,待兵力雄厚之后,再图进取,方为万全之策。”
“袁公路此言差矣!”另一名身材高大,气势逼人的将领立刻反驳,他是河内太守王匡,“兵贵神速!洛阳城内粮草还能支撑几时?我等若在此逡巡不前,坐视京师沦陷,将来有何面目见天下人?末将以为,当立刻整军,与贼决一死战!”
“王太守勇则勇矣,但黄巾贼数十万之众,我等兵力虽也不少,却各自为战,号令不一,如何能轻易取胜?若是贸然出击,中了贼人奸计,岂不自乱阵脚?”一名留着山羊胡的文官模样的将领摇头晃脑地说道。
“哼,我看某些人是怯懦畏战,想保存实力吧!”
“你!血口喷人!”
一时间,帐内争吵之声四起,有的主张坚守,等待时机;有的主张主动出击,速战速决;还有的则提出各种不切实际的建议。各路将领各执一词,互不相让,场面乱作一团。
何进听着耳边嗡嗡作响的争论声,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他虽贵为大将军,名义上是天下兵马的统帅,但面对这些手握兵权的地方实力派,他的命令往往难以得到彻底的贯彻。这些人大多桀骜不驯,只顾及自身利益,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统一指挥。
“肃静!都给本将军肃静!”何进猛地一拍桌案,怒喝道。
帐内这才稍稍安静下来,但众人脸上的表情依旧各异,显然都未被说服。何进看着眼前这群难以驾驭的骄兵悍将,心中涌起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空有大将军之名,却缺乏真正掌控全局的威望与手腕。
就在这洛阳城外勤王大营吵嚷不休,黄巾大营磨刀霍霍之际,谁也没有留意到,一支精锐的汉军,在“陆”字帅旗的引领下,已经悄然推进到了距离洛阳不足百里的地方。寒光闪烁的兵锋,正蓄势待发,等待着石破天惊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