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苏瑶握紧双拳,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望着地上两具蜷缩的尸体,耳畔仿佛又响起张老汉夫妇平日里温和的叮嘱:“丫头,夜里行路当心些。”如今,这对善良的老人却以如此惨烈的模样定格在这间昏暗的老宅中。
“各位街邻,”苏瑶声音发颤,强撑着让自己站稳,目光扫过围在四周的人群,“这对老夫妻曾救过我命。现在突然死亡,显然是被害。人命关天,求哪位先生去报官,彻查此事!”
人群一阵骚动,有人面露难色,有人交头接耳,却始终无人挺身而出。苏瑶心中一沉,但她并未放弃,继续恳切地说道:“我知道大家心中都在顾虑什么,害怕惹祸上身,害怕受到牵连。但请大家仔细想想,如果今天我们选择沉默,那么明天受害者又会是谁的亲人呢?”
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缓缓从人群中走出。他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但眼神中透着坚定:“姑娘,你说得对。我们不能再沉默,不能任由凶手逍遥法外。我这就去报官,让官府来彻查此事。”
苏瑶感激地点了点头,目送老者离去。随后,她转身看向那青年和刁小瞒,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在官府到来之前,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解释,为何你们会出现在这里?为何这红豆饼会含有剧毒?”
青年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抬头望向苏瑶,眼中满是挣扎与痛苦。而刁小瞒则紧紧握住他的手,仿佛在传递着某种力量与决心。此刻,老宅中的气氛愈发凝重,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他们的回答。
话音刚落,人群中先是一阵骚动,随后陷入一片尴尬的沉默。大家面面相觑,眼神中充满了犹豫和不安。就在这压抑的气氛愈发浓重时,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我去!”
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粗布短打的小青年挤到前面。他约莫十七八岁的模样,剑眉星目,眼神坚定,腰间别着一把修鞋的小锤——原来是巷口修鞋摊的阿明。阿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冲苏瑶点点头:“苏姑娘,你放心,我脚程快,这就去县衙!”说完,他转身便冲进雨幕,很快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刁小瞒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强作镇定地冷哼一声:“小题大做!不过是两个老东西没福气……”
“住口!”苏瑶怒目而视,“张老伯夫妇一向身体硬朗,怎会突然暴毙?方才我已发现端倪,老伯手中的饼里,分明有可疑的暗紫色痕迹!”她举起半块饼,展示给众人看。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议论纷纷。那年轻男子,也就是张老汉的儿子张立,此时也从悲痛中回过神来,一脸震惊地看着刁小瞒:“小瞒,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刁小瞒心中慌乱,却仍强装镇定,尖声反驳:“哼,少在这里血口喷人!谁知道是不是这丫头为了诬陷我,故意弄的这些!”
“是吗?”人群中,之前认出刁小瞒的青年缓缓走出,“刁小瞒,你以为换了身衣裳,大家就认不出你了?你在县衙的那些丑事,大家都有所耳闻。如今张老汉夫妇突然身亡,你又表现得如此冷漠,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这番话如同重磅炸弹,再次在人群中掀起波澜。众人看向刁小瞒的眼神,从好奇变成了怀疑和厌恶。刁小瞒脸色涨得通红,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辩解。
这时,张立紧握着拳头,一步步逼近刁小瞒:“你说,我爹娘是不是你害的?”他的声音颤抖,眼中满是愤怒与悲痛。
刁小瞒连连后退,脸色苍白如纸,她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是我,我,我只是……只是来看看……”
“够了!”张立怒吼一声,再也无法忍受,一把抓住刁小瞒的衣领,“你这种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说着,他便要动手。
周围人群见状,连忙上前劝阻,生怕闹出人命。一时间,老宅内乱作一团,哭喊声、劝阻声交织在一起,让人心生烦躁。
就在这混乱之中,突然有人高声喊道:“大家静一静,县衙的捕快来了!”
此时,雨渐渐小了。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明带着一队衙役匆匆赶来。为首的捕头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尸体和众人身上,沉声道:“怎么回事?详细说说。”
苏瑶深吸一口气,将发现尸体的经过、饼中的异常,以及刁小瞒可疑的言行一一道来。捕头听后,眼神变得锐利,他看向刁小瞒:“这位娘子,跟我们回县衙走一趟吧。”
刁小瞒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她知道,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终究还是败露了……而这场老宅中的命案,也即将在官府的调查下,揭开那充满阴谋与罪恶的真相。
捕头挥手示意衙役上前,将刁小瞒押住。刁小瞒眼神空洞,机械地随着衙役的动作站起身,心中满是绝望。
阿明在一旁,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切。他虽与刁小瞒并无交情,但也没想到她会卷入这样的命案中。他叹了口气,默默祈祷这场风波能尽快平息。
捕头见众人已安静下来,便开始指挥衙役封锁现场,收集证据。老宅内,气氛凝重而紧张,每个人都屏息等待着官府的进一步行动。
苏瑶站在一旁,心中五味杂陈。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一次偶然发现,竟会揭开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命案。她看着被押走的刁小瞒,心中既有同情也有愤怒。同情她的遭遇,愤怒她的罪行。
雨,终于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老宅的瓦片上,却似乎无法驱散这里的阴霾。一场命案,一段恩怨,将在这片土地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而真相,也将在官府的追查下,逐渐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