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董光陆的撺掇下,西路巡警队中陆续有三十多人带着武器聚了过来,他们大多是警务学堂一期、二期毕业的老学员。
农家院内,王永江看着眼前这些熟悉的面孔,恍惚间又回到了当初在操场上给他们上课的时候。
王永江轻咳了下嗓子。
“同学们,你们能来,我很欣慰。”
说着,他轻轻抖了抖警服前襟。
“咱得对得起这身衣服啊?既然穿上了,就不能干对不起百姓的事。”
“对。”
对面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眼神中又多了几分坚定。
董光陆见差不多了,踏前一步开始布置任务。
他先指向人群的左手边。
“刘子,你带这些人从村西边包过去,一家家的进,都先绑起来,若有抵抗可以还击,一切责任我来负。”
“是。”
之前带王永江过来的小警察答应了一声,随后又与分配给他的警察们点头示意。
“其余的人,跟我去村东边。”
“好。”
董光陆最后环视众人一眼。
“行动。”
几十人听罢后都拿起枪,开始朝外面移动。
王永江与董光陆对视一眼,也双双跟了上去。
突袭行动进行地十分顺利,因为巡警队本来就分散在各个院落,他们又是有备打无备,每到一处先骗开门,进去后就直接把人绑起来。
就这样,不到四十人的“起义”警察,半个小时就解决掉了大部分队员。
终于,两伙人就在村子中央会合了,而西路巡警队的大队长于冲文就在那最大的院子里休息呢。
董光陆和刘子分别来到院门的左右,后背紧贴墙面。
咚咚咚。
咚咚咚咚,咚咚。
终于,里面传来了“不耐烦”地开门声,一个蛮横的声音传了出来。
“妈拉比的,这他妈谁啊?一大早的,赶着去上坟啊?”
董光陆一听这声音,知道这是于冲文最得意的那条走狗,便开口应喊到。
“王哥,是我啊,董光陆,有急事要见队长报告。”
一听是董光陆,里面那人“哼”了一声,往外走着嘴里仍是不干不净的。
“妈的,警务学堂出来的都他妈属驴的,啥事不能等队长大人起来再说?”
说着就来到门前,“吱呀呀”打开了院大门。
“我告诉你,咱队长......”
他正逼逼呢,就觉得脑袋一歪、眼前一黑,左耳和鼻子头都被人给狠狠的给拧住了。
“哎......哎呦。”
刚要叫唤,对面那人刚松开他鼻子的手,就变成了拳头连着砸到他的嘴巴子上,生生把他的声音给拍了回去。
他就跟个大木桩被砸进地面似的,从站着被拍得蹲到了地上。
疼得实在受不了了,他只好举起双手,示意别打了,他投降。
董光陆这才住手,恶狠狠的说了声。
“再嘴巴不干不净的,舌头给你拔了。”
这话正好被紧跟上来的王永江听到,想起昨晚的遭遇,又不自觉的翻腾了几下舌头。
让那姓王的蹲到一边。
后面的警察随后也涌进院子,朝着院内的各个房间冲去,每到一个屋门前就一脚踹开门,进去后见到人就先按倒后捆起来,管他妈之前认识不认识呢。
一时间,院子里是鸡飞狗跳。
董光陆一马当先,带着刘子直奔正房,接着里面就传来了愤怒的嘶吼声。
“董光陆,你他妈疯了啊?敢抓我?老子弄死你信不信?我操......”
话音到关键处戛然而止。
然后,一个光着腚子的男人就被董光陆从屋里薅头发拉了出来,嘴里还被布团子塞得鼓鼓囊囊的。
他一直被拖到王永江面前后才被放开。
因为他没被困,所以自己先将嘴里的布拽了出去,然后干呕了好几下后,才想起用手挡在下体前,朝四周眯眼看去。
王永江扫了眼地下的布头,呵,那是他的内裤。
难怪于冲文这么恶心,还是自己最知道自己多脏啊。
“于队长,你好啊。”王永江笑着问候道。
于冲文从昏暗处到亮处,眼睛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使劲眨了几下后才看清楚对面的人。
“王永江?”
“正是在下。”王永江点头。
于冲文的随即把眼睛瞪得老大,完全不理解眼前这是唱的哪出?
这王永江要干啥啊?
之前在众人面前都扇了他一耳光了,咋的今天又想打他屁股了?
“王督办,你这是做什么?”
王永江听罢面容一整,反问到。
“于冲文,你在这做什么呢?”
“我?我......我奉命前来,镇压作乱刁民。”
“胡说,”王永江用手狠狠点指,“你帮着倭寇欺压自己人,还舔着脸污蔑百姓是刁民?还有点良心么?”
于冲文一撇嘴,他当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了。
镰田弥助给的五千两银票就在怀里揣着呢,等回头这事成了,人家答应会再给一万两,这可是做一辈子警察都拿不到的数儿啊。
良心?那玩意多少钱一两?
你个傻逼王永江,以为都跟你一样,穷得连给婆娘买套新衣服的钱都没。
要不是警务局局董袁金凯罩着,早叫他哥找人弄死这头蠢驴了,还由得他在这耀武扬威。
就眼前这事,袁金凯撑腰也不管用了吧?
光天化日之下,公然侮辱他这个西路巡警队的队长,还要命不要了?
想到这,于冲文的底气就上来了,笃定这头倔驴肯定得倒台了。
“王永江,我不管是谁给你撑腰,这事我跟你没完,就算闹到知州史大人那去,我也告到底,你个养不起媳妇的蠢驴,你个大傻狍子......”
他是撒泼打滚,指着王永江跳着脚地骂,连下头都顾不上挡了。
见堂堂巡警队队长这般不成体统,王永江就是一皱眉。
“于队长,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来迟与来早啊。”
于冲文嘴撇得就更夸张了。
“去他妈的善恶有报,只有你这种读书读傻了的蠢货才信呢,我就知道修桥补路的双瞎眼。什么抬头三尺有神明,咱们被洋人欺负几十年,那神明在哪呢?有个屁的神......”
啪。
远处的一声枪响,干巴巴地打住了于冲文的话头。
周围所有人都是一惊,急忙沿着声音看向远处,那只有一棵大树,却不见任何的人影。
他们又回头看向于冲文。
嚯,好家伙。
这小子正满眼惊恐的看向身子下面,鲜红的血液如尿液般从他的下体射出。
而他那小丁丁此刻已经跌落在地上,就像个刚出锅遇冷萎缩的炸蚕蛹。
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