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天命妥协了归一集团……不论是否自愿。
半个月后,世界各地的城市中心,一座座漆黑的建筑拔地而起。它们的门口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枚黑色的眼睛浮雕悬挂在大门上方——“肃杀部”。
每当夜幕降临,“真视”系统的金色纹路就会在城市上空展开,像一张无形的巨网笼罩每个角落。那些曾经欺压弱者、贪污腐败、草菅人命的恶徒们,此刻蜷缩在豪宅的角落,看着终端上不断跳出的倒计时——那是“肃杀部”即将登门的预告。
第一夜,某富豪区。
“求求你们……我知道错了……”一个肥胖的男人跪在地上,拼命磕头,额头渗出的鲜血染红了名贵的地毯。
肃杀部的执行官沉默地站在他面前,面具下的眼睛冰冷无情。他们手中的仪器闪烁着红光,将男人毕生积累的罪恶一条条罗列在空中:
克扣工人工资致3人自杀
强拆民宅致老人活埋
逼良为娼
徇私枉法,使官员逃避法律处罚
……
“根据《终产律法》第7条,”执行官的声音经过机械处理,“判处——「永恒」。”
男人瘫软在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豪宅被搬空。妻子珍藏的珠宝、孩子满屋的玩具、甚至祖传的相册……全部被扔进一个特殊空间,房子查封。最后,他和家人甚至需要上交衣物,穿上统一派发的衣物,以及——
“这是一周的生存资金。”执行官扔下一沓皱巴巴的纸币,“好好体验你曾经施与别人的生活。”
第二夜,某政要官邸。
“你们不能这样!我是——”
话未说完,老政客的嘴就被无形的力量封住。肃杀部的成员当着他的面,将他贪污的证据投影在整个城市的上空。
他的子女被从名校接回,学位证书在火焰中化为灰烬,从系统中消失。妻子哭喊着想要留下母亲的遗物,却只换来执行官冷漠的回应:
“当年那个被你们逼死的清洁工……她连葬礼的钱都没有。”
第三周,全球金融市场。
证券交易所的大屏幕上,原本跳动的数字全部变成了血红色。肃杀部的特别小组进驻每座金融大厦,将那些操纵市场、吸食民脂民膏的金融大鳄一个个拖出办公室。
“很有意思。”陈晖炎坐在某投行总裁的座位上,把玩着他们之中一枚纯金打火机,“你们用数字游戏毁掉无数家庭时……”他突然捏碎打火机,“也是这种表情呢。”
肃杀部的效率被刻意压制,何时要让恐惧像钝刀割肉般缓慢渗透。
最讽刺的是,这些曾经叱咤风云的恶徒,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他们看过太多“肃杀部”公开的处刑影像——那些试图反抗的人,只会迎来比死亡更可怕的结局。
天台上的自杀者越来越多,但肃杀部的无人机总能在最后一刻救下他们。
“想死?”执行官的机械音在夜风中回荡,“太便宜你们了。”
贫民窟的孩子们围在公共屏幕前,看着那些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物如今一无所有,流浪街头。他们不知道这是对是错,只知道——以后,终于没人会来欺负他们了。
半年后,当一缕阳光洒向大地时,曾经的贫民窟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崭新的住宅区,洁白的建筑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何时站在云端,俯瞰着脚下焕然一新的世界。他的“终产”计划已完成了全球资源整合,曾经被少数人垄断的财富,如今如血液般流淌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非洲某地,曾经的贫民窟
孩子们不再赤着脚,在新铺的橡胶跑道上奔跑,笑声回荡在崭新的校园里。图书馆的玻璃幕墙反射着阳光,里面的电子书库收录着全球的知识。
“妈妈!你看!”一个小女孩指着天空,那里正有无人机投下新鲜的午餐,“今天有水果!”
她的母亲——曾经在垃圾堆里翻找食物的女人,如今穿着干净的工作服,在新建的工厂里获得了一份体面的工作。
东南亚,曾经的落后山村
列车如银色的巨龙穿过群山,将偏远的村庄与大城市连接。老人们坐在新建的医疗中心里,接受着最先进的治疗——这一切,完全免费。
“真像做梦一样……”一位古稀老人摸着崭新的病号服,浑浊的眼中含着泪水,“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等到这一天。”
南美,曾经的毒品泛滥区
昔日的毒枭庄园被改造成农业科研中心,郁郁葱葱的实验田中,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人们正在培育新型作物。街角再也看不到持枪的混混,只有巡逻的警用机器人,和嬉戏的孩童。
“产量又提升了30%。”年轻的农学家兴奋地记录数据,“这些粮食足够养活整个大区!”
全球各地
公益公园如绿色明珠般点缀在城市之间,清澈的人工湖倒映着蓝天。免费的公共交通工具穿梭往来,每个人都拥有平等的出行权利。医疗、教育、住房——这些曾经压垮普通人的大山,如今已成为最基本的公民福利。
何时漫步在新落成的中央公园里,一个小男孩突然跑到他面前。
“先生!”男孩举着一朵刚摘的小花,“送给你!”
何时蹲下身,黑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柔和:“为什么送我花?”
“因为妈妈说,是地球领主让我们过上了好日子。”男孩天真地笑着,“老师说,要感恩。”
何时接过那朵野花,思索的看着。远处,陈晖炎靠在新建的雕塑旁,嘴角挂着玩味的笑容。
“满意了?”他走到何时身旁,“现在你可是全世界人的偶像。”
何时望着嬉戏的人群,声音很轻:“还不够。”
陈晖炎眼神玩味地看向何时:“还不够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在这个世界,分身有多少个了?”
何时站起身来,声音平静:“七千七百二十四万三千一百个。”
陈晖炎挑眉:“精神力消耗成指数增长吧?”
“我将他们独立了出去。”何时淡淡道,“有不同的面貌,不同的身份,负责各个地区的权力阶级以及补全一些人才空缺。”
陈晖炎轻笑一声:“聪明。隐藏在社会中,连我都分不清哪些是你,哪些是普通人。”
“我只相信我自己。”他最终说道。
陈晖炎眯起眼睛,笑容渐渐危险:“那么……接下来呢?”
何时转身,金色的瞳孔直视着他:“接下来,是‘终产’的最终阶段。”
“资源、权力、秩序……。一切,都将由归一掌控。”
陈晖炎舔了舔嘴角,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真是……令人期待啊。”
……
街道上,人群熙攘,孩子们的笑声随着微风飘荡。
他的目光停住了。
公园的长椅上,一对年轻的父母正陪着他们的小女儿玩耍。父亲笨拙地追着孩子跑,母亲则坐在一旁,温柔地笑着。小女孩银色的发辫在阳光下跳跃,红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像极了何月。
何时看着她们陷入沉思。
他忽然想起月下抱着何月的样子,想起女儿趴在他肩头撒娇时软软的声音,想起她捧着西瓜,小脸沾满汁水的模样。
“爸爸买的西瓜最甜了!”
记忆里的声音清脆明亮,像一根细小的针,刺进他冰冷的思维。
陈晖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想她们了?”
何时没有回答,皱了皱眉。
“啧,真稀奇。”陈晖炎懒洋洋地靠在灯柱上,“冷酷无情的终产者大人,居然还会想家?”
“……”
“你可以回去看看她们。”陈晖炎耸耸肩,“反正现在整个世界都是你的,名正言顺,没人能拦你。”
何时沉默了很久,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算了,还不是时候。”
“等一切彻底稳定。”他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说服自己,“再说吧……。”
陈晖炎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吧,随你。”
他转身打开空间门,只留下最后一句话飘在风里——
“别等到……她们忘了你……。”
何时来到云端,瞳孔倒映着整座城市的光影。远处,夕阳西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天空中,“真视”系统的金色纹路若隐若现。肃杀部的黑色建筑依然矗立,提醒着所有人——
夕阳西下,新世界的第一个夜晚降临。某个角落,曾经的富豪蜷缩在救济站的床位上,听着窗外孩子们的欢笑声,彻夜难眠。
——半年后·终产纪年1年冬
寒风卷过新都的街道,细雪落在中央广场的巨型全息屏幕上。画面中,终产集团的标志闪烁着冰冷的蓝金色光芒,下方滚动着最新的社会指标——
【犯罪率:0.0001%】
【资源利用率:94.8%】
【全球基础教育覆盖率:100%】
广场边缘,一个裹着旧大衣的男人低着头快步走过。他的手腕上戴着黑色的抑制环,那是“肃杀部”留给被剥夺资产者的最后标记。半年前,他还是某跨国企业的cEo,现在却只能住在统一分配的高档一点的公寓里,靠基础工作来挣钱,虽然工资不低,但他依旧不甘心。
他抬头看了一眼屏幕,眼中闪过一丝怨恨,却又很快被恐惧取代。上周,他亲眼目睹一个试图破坏公共设施的“旧权贵”被无人机带走。那个人在白色刑房的公开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那个白色空间,是地狱。
“爸爸!快看!”
清脆的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不远处,一个小女孩正拉着父亲的手,指着广场中央新建的喷泉欢呼。喷泉周围,十几个孩子正在玩耍,他们的衣服整洁崭新,脸颊红润——和半年前贫民窟里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截然不同。
男人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创生空间内
“陈晖炎。”他开口,声音平静得近乎机械,“汇报数据。”
阴影中,陈晖炎手里把玩着一枚没收来的纯金沙鹰,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怎么?终于又有兴趣关心这些‘小数字’了?”
何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注视着他。
陈晖炎耸耸肩,抬手一挥,猩红的数据在空气中凝结成冰冷的文字:
【处决人数】:211,218,766人
【「永恒」监禁】:424,781,231人
【财产剥夺】:101,459,832人
“七亿三千七百四十五万九千八百二十九”陈晖炎慢悠悠地念出数字,“都是些宁死不屈的硬骨头,临死前还在叫嚣着‘自由’和‘权利’。”
他手指一划,画面切换至「永恒」监牢——依旧是那个纯白的空间,时间被无限拉长,囚徒的意识永远清醒,却无法死亡,无法沉睡,受尽刑罚,甚至连疯狂都成了奢望。
“至于这些……”陈晖炎轻笑,“他们会在‘永恒’里慢慢反省自己的罪孽,直到……”
“——直到我允许他们死。”何时淡淡接话。
陈晖炎挑眉:“没错。”
最后一组数据展开,显示被剥夺财产的名单。曾经掌控世界经济的财阀、政客、金融巨鳄,如今只剩下身上穿的衣服和一周的生存资金。
“这些人最有趣。”陈晖炎眼中闪过一丝戏谑,“曾经挥金如土,现在却要为一块面包精打细算。”
何时沉默片刻,忽然问道:“有误判吗?”
陈晖炎笑容微敛:“‘真视’系统的误判率是0.001%,比旧时代的司法公正一万倍。”
“但仍有误判。”
“当然。”陈晖炎摊手,“世上哪有完美的系统?不过……”他凑近一步,声音压低,“那些‘误判’的,大多也是些灰色地带的家伙,死不足惜。”
何时没有回应,只是静静注视着数据。
陈晖炎观察着他的表情,忽然笑了:“怎么?领主大人突然心软了?”
“不。”何时的声音依旧平静,“只是确认进度。”
他抬手关闭投影,转身走向空间深处,黑色风衣下摆在金光中若隐若现。
陈晖炎望着他的背影,低声自语:
“真是……越来越像‘神’了啊。”
陈晖炎双手插在口袋里,慢悠悠地跟上了何时的脚步。他的皮鞋在数据构成的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创生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喂,地球领主——,”他拖长了音调,“接下来打算干什么?世界都按照你的意愿重塑了,坏人也基本都清理干净了,该不会要开始无聊的日常了吧?”
何时的脚步微微一顿。黑色的风衣下摆轻轻晃动,金色在他的衣角流转。他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你看,”陈晖炎绕到他面前,歪着头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你建立了完美的秩序,创造了公平的社会,甚至连人类的劣根性都被你抹杀干净了。”他张开双臂,“然后呢?”
创生空间里只有数据流动的细微声响。何时注视着眼前不断变换的数据流,金色的瞳孔中映照着无数信息,却找不到答案。
“你该不会……”陈晖炎突然凑近“还没想好吧?”
何时终于开口,声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维持现状。”
陈晖炎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维持现状?”他笑得前仰后合,“你花了一年时间颠覆世界秩序,杀了二亿人,关押了四亿人,就为了……维持现状?”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表情变得阴郁:“真是令人失望的回答。”
何时没有理会他的挑衅,继续向前走去。但陈晖炎不依不饶地跟上:“你知道吗?你现在就像个完成了作品的艺术家,却不知道接下来该画什么。”
“你不烦吗。”何时的声音平静,但创生空间开始波动。
陈晖炎不以为意,反而露出胜利般的笑容:“啊,被我戳中痛处了?”他快步走到何时面前,挡住他的去路,“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无聊了?”
何时的瞳孔微微颤抖一下,显示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看吧,”陈晖炎得意地打了个响指,“连创生权能都在回应你的迷茫。”他压低声音,“因为你知道,完美的秩序意味着停滞,绝对的公平会扼杀进步。”
何时终于停下脚步,金色的眼眸直视陈晖炎:“那你觉得,我该做什么?”
陈晖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这才是问题所在,不是吗?”他转身走向数据流的深处,“你创造了新世界,却不知道该如何让它……活下去。”
“或许你该问问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何时独自站在创生空间的核心,周围是无数闪烁的数据和投影。他抬起手,看着掌心流动的金色能量,第一次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