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处的机娘,显然听到了苏离的话语。
她们咽了一口唾沫,悄然将目光看向了推车。从小锤子到铁钉,白纸到油壶,他甚至还带了两卷卫生纸。她们真的很难以想象,这样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物品,究竟是如何能够作为刑具存在的。
感受到机娘的眼神,苏离耸了耸肩:“没办法,虽说简陋了点,但是都是可以用的。艺术源自于生活。活到老学到老。比如这个小锤子,我们只需要在秘书长的脚指关节上垫上一块橡胶,就可以在特定的力道下,震碎他的骨头,却不伤及皮肉。”
“到了那个时候,随着他每一次的动作,碎裂的骨茬儿,便会一下一下四散开来,蠕动到他的肉里。当然,为了避免骨头茬子过大不好蠕动,我们可以多敲几次。”
“还有这个铁钉,我特意找了生锈的,一来可以让他破伤风,二来钉子的尖端可以砸的钝一些,这样用锤子敲进指尖的时候,骨头才能更加直观感受到铁钉的硬度。”
他像是搞科普一样,当着秘书长的面,就开始朝着两名机娘开始科普一样样的工具的用途。
“我其实很不喜欢这种木架,搞得他像什么耶稣一样。这一点需要改进,来来来,搬一把长凳进来。这都什么年代了,囚犯也是有人权的。老这么站着多难受。”
苏离比了一个高度。
一名机娘会意,快步走了出去,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推来了一把长凳。
两名机娘扯起了秘书长的腿,就将其下半身放在了凳子上。感受着屁股下面的木板,秘书长微微一愣,可是不得不说,即便只是木板,也让站了一天一夜的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惬意。
“舒服吧?舒服的还在后面呢!”
他淡然的话语,让秘书长一个激灵。他很快就看到,苏离拿起了一根绳子,将他的大腿死死束缚在了长凳上,然后拎起一块儿板砖就垫在了他的脚后跟下面。
“没见过吧,这叫老虎凳。”
他咧开嘴笑了笑,在对方的脚下,垫上了两块板砖。
刺骨的疼痛袭来,速度之快,完全出乎了秘书长的意料。他的两条腿用了力前倾着,试图减缓那种痛感,却无济于事。整个膝盖,更是仿佛里面被塞入了滚烫的烙铁。
苏离停下了一会儿,等他开始适应习惯这种强度之后,替他垫上了第三块砖头。
房门外的八长老努力想看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可是却苏离挡住了视角。她只听到了秘书长刺耳到了极致的嘶喊。
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在整个牢房之中回荡,一时间,大部分的牢房中,都变得悄无声息了起来。犯人们听着那凄厉的喊叫,声音已经变形到根本听不出是谁在发出。
刺骨的冷意袭来,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们所面临的,可能远远不止是不让他们睡觉这么简单。
是用药物放大了痛感吗?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为什么让他们的同僚叫得这么大声,以至于都开始失音。
嘶吼声戛然而止。
八长老只觉得长廊上忽然一静,彻底没了声息。
“拿冷水泼醒他,这才哪儿到哪儿?”
龙洲文明源远流长,这么点儿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以前局部战争在战场上抓舌头的时候,光是就地取材的审讯手段,就有几十种。
苏离咂了下舌。不得不说,时间久没动手,都有些手生了。他像是一个强迫症一样,调整下秘书长脚下砖块儿的位置,努力将它们对齐。
正常人的极限是三块儿。如果骨头软一些,勉强可以加到四块。但是基本上,三块儿就是顶点了。因为更深层次的刺激,除了会让他断腿之外,已经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面对着悠悠醒转的秘书长,苏离咧开嘴笑了。他抽掉了一块儿砖头,和颜悦色拿过了桌子上的文件夹。
“老登,现在再来说说,前元帅具体负责什么工作?他手下暗线有几人?分别是谁?分管什么工作?还有,现任分区总指挥,是哪个分区?他在你们内部,负责什么工作?手下暗线又有几人?”
“对了,还有你说的那些人名,都给摊开说说。三十七种花活儿,你这才体验了两种。不着急,慢慢说,一条一条的说,但凡有一条对不上,我就让你尝尝新花样儿!”
“对了,先别说,我给你介绍介绍下一种吧!看到卫生纸了嘛。一会儿我给泡上水,只需要往你脸上盖上三层,你就能体会到什么叫做窒息的快感。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咱们慢慢来,一样一样的体验。”
他恍若恶魔低语的轻声呢喃,让秘书长疯狂在架子上挣扎了起来。可是全身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他,又怎么可能挣脱。
他已然全部看明白了。这个曙光军团的军团长,根本就不是什么人类的曙光,他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他根本没有想要得到情报的意思,他只是想借着得到情报的由头,来对他滥用私刑!
“看到没有,像我这样操作,细致一点,不会留下什么难看的伤口,又可以让敌人痛不欲生。但是我们要讲究一个适度,过犹不及。一旦让他的痛感超越了阈值,他就会萌生死志了!这点很不好!但是没关系,我们可以让他死不了!”
苏离对着两个机娘讲解着,全然没有注意到,后者看他的目光,已经开始悄然转变。
军团长,懂得可真多啊!
以前的刑讯,她们大多依靠药物和鞭刑的抽打,顶多就是拔掉几块指甲盖,敲碎几颗牙。可现在看来,她们需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越是死硬分子,我们就越是要瓦解他们的意志。方法很简单。就是反复的问,出现情报上的错漏,就上刑。只有百分百核查过的情报,才算是情报。如果敌人张嘴说什么就是什么,那要我们情报人员,有什么用?”
两名机娘深以为然点了点头,然后将视线投向了已经有些虚脱了的秘书长。
后者的眼底,癫狂在缓慢的消散,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丝丝的畏惧。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被别人当成刑讯的教材。且对方丝毫不避讳他的想法,将一切都原原本本讲了出来。
能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对方有着极大的自信,可以从自己口中,得到他想要的任何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