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天空,澄澈碧蓝。
灿烂阳光洒下,好似给府城镀上一层金光。
陈及冠和周云文迈着四方步走在街上,步伐不快不慢,不时看一下四周的摊子,显得十分悠闲。
周围穿着粗布麻衣的路人看见他们的读书人打扮,纷纷绕开,目光里满是尊敬与羡慕,生怕惹了他们不快。
“文兄,吃糖葫芦否?”
周云文有些犹豫,低声道:“在街上吃糖葫芦,是否不太雅观?”
陈及冠轻笑一声,“你不吃便算了,我可不是着重脸面的人。”
周云文连忙跟上去,“谁说我不吃的。”
花了十二枚铜钱,买了两串糖葫芦,继续在街上走着。
看到一家永盛银楼,眼睛一亮,当即走了进去。
永盛银楼相当于首饰店,只不过规模要更大一些,听说永盛银楼在各个府城都有分店,属于四海钱庄的产业,话本中也十分常见。
走了进去,里面很安静,一个个檀木架子上摆放着各种金玉银器。
一个个穿着翠绿绢布的婢女长的小家碧玉,年龄一看就没超过二十岁,脸上涂抹着胭脂,看着十分可人。
两人一走进去,一个眉眼处有一颗小痣的婢女当即走过来,右手在上左手在下,优雅行了一礼,“奴家青禾,恭迎二位公子莅临永盛银楼。”
周云文的虚荣心瞬间被填满,对永盛银楼的印象蹭蹭蹭上升。
陈及冠则是怜悯看了一眼名叫青禾的婢女,自称为奴家,想来是个贱籍,没有人身权,表面再如何光鲜艳丽,背地不知如何悲伤。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后没有想太多,迈着四方步朝银器走去。
挑挑选选,一支银钗子入了他的眼。
钗子是银竹叶形状,通体呈流线型,看起来简朴朴素的同时又不失风范。
青禾很会看眼色,当即将这支银钗拿出来,声音清灵通透,“公子眼光真好,这枚银钗是秦师傅打造的,用了银竹花点翠技巧,寓意韶华永存。”
陈及冠更加心动,这个寓意说到他心坎上了,他就希望阿姐能永葆青春,永远不受衰老的烦恼。
“这支银钗作价几何?”
“只需三十两银子。”
陈及冠咂舌,这支银钗拿着十分轻巧,所用的银子绝对不超过二两,上面虽然点有铜金,但绝对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经过加工以后,就敢卖三十两银子,利润实在太大了。
不过也很正常,这种奢侈物品,看重的就是工艺价值。
他身上的银两不少,每月话本的收益基本都在百两银子往上走。
所以很爽快的掏出一张三十两银子的银票。
青禾面色不变,恭敬的用双手接过去,随后拿来一个楠木制作而成的精美妆匣,妆匣里面还铺了红色绸缎,随后小心翼翼将银钗放了进去。
“钱货两讫,还请公子妥善保管。”
陈及冠点头,将妆匣接了过来。
“冠弟,莫非是送给心上人的定情信物?”
陈及冠翻了个白眼,“这是送予我阿姐的。”
周云文愣了一下,有些苦恼的说道:“那我是否也该给我母亲备上一份礼物,我母亲还从未来过府城。”
陈及冠没有发表意见,这是周云文自己的事情。
没有慌着离开银楼,继续闲逛,又看中了一支发簪和一个银镯子,一共花了二十两银子。
这是给师娘和周云彩准备的。
买完这三样物品,正打算走出去的时候,余光看到了两个碧玉扳指。
走过去细细打量,青禾适时介绍,“公子好眼光,这乃是秦大家用和田玉做成的,不仅美观精致,还可让手指免受弓弦伤害。”
陈及冠看了她一眼,“是否我看中任何一件物品,你都会说我眼光好?”
青禾看着他丰神俊逸的脸庞,有些脸红,“公子说笑了,奴家是真心如此。”
陈及冠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又问道:“你如何知晓我会使弓箭?”
青禾轻轻一笑,两个酒窝好似盛满了美酒,“公子的手指一看就是通晓弓箭之人。”
陈及冠摸了摸自己的右手大拇指,上面有一层薄茧子。
“青禾姑娘好眼力,这两枚扳指作价几何?”
弓弦的威力不小,戴上扳指不仅美观,也可保护自己的大拇指。
“一枚扳指需三十两,两枚作套,只需五十两银子。”
陈及冠有些心疼,但还是拿出银票买了下来。
青禾这次拿出的是檀木制成的木盒,装了一枚进去,随后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柔声问道:“公子,可要奴家帮你戴上?”
陈及冠大大方方伸出手,青禾看着他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脸蛋再次染上红晕,小心翼翼拿起扳指,给他戴上。
肌肤接触的瞬间,她心脏怦怦直跳,连忙后退一步,“奴婢冒犯,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陈及冠摆摆手,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礼物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夫子没有买,但是依夫子的性格,想来是不会接受的。
自己能考取中童生功名,想来就是给夫子最好的礼物。
正准备走出银楼,周云文却突然叫住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冠弟,可否借予为兄五两银子,我也想给母亲和彩儿带两份礼物回去。”
他不敢多借,五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少了,不知何年何月能还上。
“这有何不可?”
周云文拿了银票,信誓旦旦说道:“冠弟,大恩不言谢,日后有了钱财,我一定尽数归还。”
陈及冠点头,“好。”
走出永盛银楼,陈及冠回头看了一眼足有三层楼的木楼,心里有些肉疼。
不曾想进去一趟就花了上百两银子,实在是太费银钱了。
这百两银子,足够一户普通人家生活一辈子了。
罢了罢了,金银本就是身外之物,花了便花了,能够博得亲人一笑,便足矣。
周云文只有五两银子,自然不会选择在永盛银楼购买,只是一路闲逛,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礼物。
“兄台,竟如此凑巧,我正想打听你在何处。”
一道声音传来,陈及冠转头一看,笑着拱手,“兄台,好巧。”
来人是他的患难兄弟,也就是此次府试坐他另一侧,在小臭号的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