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猫牵着虎子走在最前面,傅天佑带着韩家父子跟在后面,一行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出了菜市区域,继续顺着北街,往东边行进。
在街边卖各种山货的摊位前,傅天佑为李大爷选择了一些红枣、蘑菇和一些糕点作为礼物,然后才出了菜市。
小猫牵着虎子不好继续走在前头越过傅天佑,就有意识的放慢了脚步,和傅天佑并肩行走,但两人全程却没有啥交流。
主要小猫觉得傅天佑太优秀了,长得好看就算了,还是个脑子聪明的不得了的读书人,总觉得他是那么的高高在上,那么的高不可攀,而他就是一个市井里的小流氓,坑蒙拐骗无所不为,跟他一比······不,那简直不能比,他们之间相差太大了,他每次见到傅天佑,心里都有些胆怯,让他主动跟傅天佑说话?他哪儿来的胆子?
傅天佑自然不知道小猫心里在想这些,就算知道他也没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他不说话,是因为他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搭话,虽然小猫他们是妻子的人,但毕竟跟他只认识几面,根本就不了解,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觉得这时候沉默,其实对双方来说是最好的相处方式,总比没话找话来得强。
一行人走得很快,期间除了韩毕成父子需要四下戒备之外,其余人都很轻松,尤其是虎子,别看他长得有些瘦弱,身体好像不是很好的模样,但这孩子性情却很倔强,也很懂事,就算经过菜市的小吃摊时,也没闹着要买吃的,让傅天佑心里对他赞叹不已。
大概走了不到两刻钟,他们就到了李大爷家,到了院门口时,大概知道母亲昨晚睡在这里,虎子挣脱了小猫的手,噔噔蹬的跑进了院子,嘴里还连连喊道:“娘!娘!”
小猫见了,笑呵呵的说:“这小子,就一宿没见他娘,这就憋不住了!”
傅天佑笑了笑,也没在意,带着韩家父子跟着小猫也进了院子。
这时,屋里的孙嫂牵着儿子小虎的手和李胜、马三从屋里迎了出来,小虎紧紧地抓着母亲的手,好奇的看着进来的傅天佑等人。
他刚才都没敢看他们,主要是他觉得除了姨夫外那两人长得太凶了!
“妹夫,你今天咋过来了?”孙嫂见了傅天佑也没见外,但在看到韩毕成父子时,立即恍然明白过来,热情的说,“呀,这,这是上次说的那两位客人吧?不不不,看我这话说的,这哪里是客人,应该是家人才对。”
傅天佑点点头,看了韩毕成父子一眼,说:“大家以后确实都不是外人,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韩毕成,这是他的儿子韩小冬。”
然后又指着孙嫂等人介绍道:“这是孙嫂,那个高个子是马三,那个瘦子是李胜,小猫你们见过了,她们都是我妻子的朋友,是可以信任的人!”
于是,大家一番互相见礼,彼此间的关系立即亲近了许多。
考虑到屋子里还有一位病人,大家也没在院子里多待,只是简单说了几句,傅天佑将礼物交给了李胜,大家就跟在孙嫂后面,去屋里看望李大爷。
李家的宅子非常宽敞,也是李大爷儿子留给他的唯一财产,李大爷看的比命都重要,他觉得只要他住在这里,他儿子就会在天上看着他,他不能让他儿子伤心。
何况他的儿媳和孙子都死在这里,他不能抛下她们,他要守着这个家,也守着自己最后的期盼。
傅天佑他们进屋时,李大爷正欠起身子,颤颤巍巍的勉强坐了起来,喘着粗气咳嗽着,想说些什么,最后脸都憋红了,却怎么都说不出来:“咳咳咳······”
李大爷认识傅天佑,上次曾水儿过来时,也带着傅天佑来看过李大爷,也因此傅天佑才知道李大爷对这房子的执念,死活不愿意离开这里的原因。
“大爷,您怎么起来了,快躺下,快躺下!”傅天佑赶紧上前,搀扶着李大爷让他躺了下来,并细心地给他盖好了被子。
李大爷艰难的喘了口气,颤颤巍巍的伸出手,示意傅天佑坐下。
傅天佑攥着老爷子的手,顺势坐在了炕沿上,刚想问问孙嫂老爷子的病情怎么样,却在看到旁边韩毕成那怪异的模样时,有些惊讶的皱了皱眉,又把话咽了回去。
此时,韩毕成的情绪非常激动,好像忘记了自己处在什么地方,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他看着李大爷的眼神既疑惑又欣慰,又有些不敢置信,担心自己认错,就试探的叫了一声:“李师傅?”
李大爷乍一听到这个称呼,很明显的愣了一下,随即疑惑地扭过头来,看了屋里所有人一眼,最后才把目光定在了韩毕成身上,似在努力辨认着这是谁,他怎么会这么称呼自己。
李师傅这个称呼,已经快二十年没有人这么叫自己了,这个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韩毕成见李师傅不认得自己,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快要二十年没有见过李师傅了,他当初瘦瘦的,小小的,和现在粗壮的个头根本没法比,变化大的别说李师傅,就算当初被军中强征自己为军卒的老兵卒,几年不见也不敢认自己了,何况是李师傅?
其实,李师傅变化也挺大的,当初的李师傅正在壮年,也就二十多岁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现在李师傅怎么也有五十多了,苍老的可怕,若不是他鼻子上那颗明显的黑痣,他也不敢和他相认。
见李师傅没有认出自己,韩毕成急忙连说带比划的提示道:“李师傅,我是小耗子啊?您忘了,我就是当初在您身边打杂的小耗子,那个瘦瘦的,小小的孩子······”
李大爷在听到韩毕成说出小耗子三个字时,一双浑浊的眼睛登时迸发出恍然大悟,惊喜至极的亮光,他嘴唇不住地哆嗦着,手也颤颤巍巍的哆嗦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因为喘的厉害,什么也没说出来。
孙嫂在旁边看的着急,急忙从柜子上倒了一碗温水,来到李大爷身边,傅天佑急忙让出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