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寅笙冲出房间,门外面众人还在与周叔搏斗,眼看就要按不住了。姚寅笙眼神冰冷,手中悄然扣住了一张雷符,对着那仍在疯狂挣扎的周叔厉声喝道:“孽畜,还不现出原形!你当真以为,披着一张人皮,就能瞒天过海了吗?”
姚寅笙那一声蕴含法力的厉喝,如同惊雷般在混乱的客厅中炸响,带着一种直刺灵魂的威严。那疯狂挣扎的周叔身体猛地一僵,挣扎的动作瞬间停滞,喉咙里发出的不再是野兽般的嚎叫,而是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愤怒的、意义不明的声音。他那双野兽般的瞳孔死死盯着姚寅笙手中的雷符,本能地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
趁着这个机会,那几个混混和吓坏的王姨终于勉强将他死死按在沙发上,用绳子胡乱捆了几道。但他依旧在微微扭动,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眼神恶毒地剐着姚寅笙。
王姨妈瘫坐在地上,看着丈夫这副完全陌生的恐怖模样,泪流满面,声音颤抖着问道:“孩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老周他到底怎么了?”
姚寅笙收起雷符,但没有放松警惕。她走到王姨妈身边,将她扶起来,目光扫过一脸惊魂未定却带着看好戏神情的小表哥及其狐朋狗友,还有那个不知何时也溜达进来,正用手机偷偷拍摄的胡表姨,然后沉重地开口:“王姨,您要做好心理准备。周叔他......很可能已经不是原来的周叔了。”
“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姨不是很理解。
不等姚寅笙解释,小表哥就跳了出来,指着姚寅笙鼻子说:“姚寅笙,你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吓唬人了,周叔这不就是受了刺激,精神失常吗?你看他这又吼又叫的,力气还这么大,明显是狂躁症,或者是在山里摔坏了脑子。要我说啊,就该赶紧送医院,这么狂躁就给他打镇定剂,再给脑部做一个检查,你在这搞什么封建迷信?”
他那几个混混朋友也纷纷附和:“就是!吓老子一跳,还以为多大事呢!”
“我看肯定是脑子出问题了!”
“赶紧打120啊!按着还能干什么?好不了!”
“姚寅笙啊,我看你还不如我呢,我读书少我都知道生病要去医院,你读了那么多年书还不懂,真是搞笑。”
胡表姨也收起手机,扭着腰走过来,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劝道:“哎呀,寅笙啊,不是表姨说你。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扯那些精啊怪的。我看阿牛说得对,老周这情况明显就是精神方面的疾病。我们啊尤其是你们年轻人得相信科学,相信现代医学!王姐,听我的,赶紧打电话叫救护车,送市里最好的脑科医院看看吧。钱不够,我可以先借你点!”
他们七嘴八舌,试图用所谓的科学和理性来否定眼前这超乎常理的诡异状况,本质上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敢相信姚寅笙所揭示的那个可怕真相。
姚寅笙冷冷地看着他们,“精神失常?呵呵,你们是不是还要说周叔其实就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啊?好,那我问你们,什么样的精神病会让人力气突然变得远超常人?什么样的应激障碍会让人嗜食生肉鲜血?什么样的脑部损伤会让一个人身上散发出连洗澡都洗不掉的浓烈土腥腐臭味?又是什么样的脑部疾病,会让一个房间的角落堆满泥土枯枝和动物骸骨,墙壁上布满非人的抓痕?”
姚寅笙把小表哥和胡姨等人逼得节节后退,她继续说:“你们口口声声相信科学,那你们告诉我,科学解释得了这些现象吗?医院的仪器,检查得出他体内现在盘踞的不是人的魂魄吗?”
小表哥脸色涨红,强词夺理道:“那......那也可能是某种罕见的寄生虫病......或......或者病毒感染。总之......总之不可能是你说的那种东西,你就是想骗钱,装神弄鬼的。”
姚寅笙嗤笑一声,“骗钱?你问问王姨,我姚寅笙收过她一分钱吗?我若真想赚钱,首府市多少达官贵人捧着金山银山求我出手,我何必跑来这县城跟你废话?”
姚寅笙不再理会脸色青红交加的小表哥,转向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信念开始动摇的王姨妈,语气放缓,但却更加凝重,“王姨,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请相信我,周叔在去年清明失踪时,恐怕就已经遭遇不测了。现在回来的这个,是深山里成精的东西,它不知用什么方法得到周叔叔的皮囊,模仿着他的形貌混进人间。它不是人,山精的习性是改不掉的。您仔细回想一下,它除了外形,还有哪一点像以前的周叔?”
王姨妈回想起丈夫归来后的种种诡异行为:不吃熟食、夜半异响、怕水、眼神空洞、力大无穷、角落的泥土......那些被恐惧掩盖的细节此刻清晰浮现,让她不得不相信姚寅笙的话。她浑身发抖几乎站不稳,“真......真的是......山里的东西?那......那老周呢?”
姚寅笙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但她必须说出最残酷的真相,“真正的周叔叔恐怕已经凶多吉少,即便还有一丝残魂未灭,被这精怪拘押或者融合,经过这一年也早已被侵蚀得差不多了。人的三魂七魄是根本,周叔的魂魄如今恐怕已丢失大半,甚至可能已经消散了。”
她看着王姨妈瞬间惨白的脸,艰难地补充道:“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想办法驱除了这精怪,侥幸找回周叔残存的一魂半魄,他也绝无可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最大的可能是变得痴傻呆滞,浑浑噩噩,甚至连您都认不出来......而且,魂魄残缺阳寿也会随之大损......”
这话如同最后一击,彻底击垮了王姨妈。她瘫软在地失声痛哭起来,小表哥和胡表姨等人此刻也沉默了。姚寅笙的分析有理有据直指核心,而且那关于魂魄消散、即便救回也是痴傻的冰冷断言,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真实感,让他们那套送医说辞显得如此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