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潮生让马枣将这些消息告知与老族长,他不知道天机楼到底从王贤那里得到了多少秘密与消息,但一定得及时止损,否则后患无穷。
“而且这件事……绝不可以告诉王贤。”
马枣闻言,低头用手摩擦着椅背的一角,问道:
“这又是为何?”
闻潮生回道:
“王贤一旦知道这件事,他再与天机楼的人接触,就会格外小心。”
“稍有不慎,会被天机楼的人发现。”
“那时候,王贤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失去价值,直接被天机楼的人处理掉,要么留下王贤一命,但天机楼从此对王贤便有了防范,想要再拿他给天机楼做局几乎不可能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马枣感慨道:
“还是闻先生考虑的周到,我稍后便写信遣人去通知老族长,让他们做好防范。”
由于马枣埋着头,因此闻潮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觉得他的声音有些闷沉。
“此事关乎重大,还望城主尽快!”
闻潮生见马枣已经知晓这件事情的严峻,这才离开,回住处的路上,闻潮生见到了外面的两名下人在道旁交头接耳,不知在议论什么,看见闻潮生从马枣招待客人的地方出来之后,他们立刻停止了议论,对着闻潮生笑着点头示礼后便分开了。
这几人眼熟,闻潮生虽然在马枣的府邸中住得不久,可他对这二人有些印象,他们似乎专门负责服侍马枣一家人的衣食住行,见到二人神神怪怪,闻潮生眼底掠过了一抹异样,却没有追上去,转身向着自己的客院而去。
然而,当闻潮生再一次回到自己所住的地方时,却没有见到阿水的身影。
他先是唤了两声,里里外外又找寻了一圈,连茅房都去看过了,却什么也没有找到。
闻潮生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他回到了房间之中,迅速开始寻找起蛛丝马迹,然而最诡异的是,房间中一切如故,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甚至……没有任何人为留下的痕迹。
这很不对劲。
以阿水如今的实力与警觉程度,即便老族长这样的人想要将她无声无息带走,房间中也绝不可能一丝的痕迹都不留下。
“难道是自己离开的?”
闻潮生细细琢磨,觉得阿水倘若是自己离开,无论什么原因,总该给留下一些「线索」才对。
“没有留下任何消息,看来当时的情势非常严峻,她不敢留下任何痕迹,会被察觉。”
“不过还好……”
闻潮生如今活着,证明阿水也活着。
而且,如果房间里没有线索,那在另外一个地方也许会有线索。
只是,闻潮生想不明白,在他离开的那段时间里,阿水到底遇见了什么,竟然要这样无声无息地离开……
…
…
齐国之东,白石丘林。
半月过去,此处复杂的地势已被筑起了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防御工事。
在石林隐蔽的高处,一座营帐内,油灯昏黄。
天穹落下了小雨,阴绵不散,在这本来炎炎夏日,雨却冷得像是去年还没有褪尽的余冬,一名浑身是血,带着伤与尘的士兵抵达了这里,他身上诸多刀伤,一些伤势较深,外翻的血肉没有得到较好的治理,此时此刻已经开始溃烂流脓,但他全不在意,虚弱地看着营帐内的「黎海楼」,与他说道:
“魏将军……安排的计划出现了一点意外,我们死伤惨重,余下的人……实际上恐怕只有原来的四成了。”
黎海楼便是当初魏锦川从军中抽调出来的六名负责在此地率领后勤人员修建防御工事的人之一,他们的目标便是在这里等待并且接应鸣金撤退回来的士兵,尽可能地保存这一批军队的有生力量。
他们全是训练有素的精兵,纪律性与对局势的判断力都是顶尖,若只是与对方的军队遇见,此次鸣金至少能保存七八成的战力,可有了高境修行者参与的战争实在是过于残酷与血腥,他们在逃亡的过程中死伤惨重,竟被屠杀了足足一两万之众。
“……有了许多营的弟兄们主动牺牲,我们才勉强甩掉了那些修行者,他们没有追过来,全部掉头回去葬仙渊了……”
“但是,燕国这一次派来了许多追兵,估计有十五万之众,以及一些三四境的修行者若干,他们紧随其后,约莫三日之后就会抵达,他们的行军速度要比我们更快,咱们想从白石丘林直接撤回齐国很难,估计……得这里跟他们打一仗才行!”
听着这名哨探的讲述,黎海楼以及先前被魏锦川委任的那五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在这里修建防御工事的确是为了应对这样的不时之需,而因为魏锦川的提前交代,所以他们的防御工事在修建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偷懒,当然,光靠着他们几百人的力量,肯定是远远不够的,所以,魏锦川提前从军中选拔出了他们这六名对于地理有着先天天赋之人。
靠着有限的人力去利用地理优势,并尽可能发挥其威力。
黎海楼与一些擅长打仗的袍泽仔细商讨过,他们如果在此地应战,最大的问题不是器械、士气等等因素,而是最为直观的「粮草」。
当初行军之时,魏锦川便留下了一部分粮草在这里,可这些粮草是远远支撑不起三四万军队消耗的。
所以,要么他们在这里一战击溃敌人,然后回撤齐国,要么就得赶快遣人回齐国讨要粮草,否则军队在这荒凉之地困顿太久,他们会被活活耗死。
…
pS:还有一更稍微晚点,凌晨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