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夜已深,大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她疲惫的面容。
辽国,就像这摇曳的烛火,看似平静,实则飘摇不定。
耶律大石的话在她耳边回响:“太后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辽国。” 这句话,既是安慰,也是拷问。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传令下去,大梁那边……”她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怠,“准备息兵休养……” 连年征战,国库空虚,民生凋敝,再打下去,辽国恐怕就要分崩离析了。
话音未落,一个内侍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连礼数都顾不上,直接跪倒在地,高声喊道:“太后!河北……河北加急军情!金……金牌急报!”
金牌急报!
萧太后猛地睁开眼睛,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河北……难道是大梁?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梁崇政殿内,气氛也同样凝重。
晁雄征快步走进大殿,手中紧紧攥着那份金牌急报。
“父亲,卢大人,林将军,”晁雄征拱手行礼,声音略显急促,“河北急报,涿州、易州一带的汉人请求我大梁出兵接应,他们愿意归顺我朝!”
晁盖眉头紧锁,接过急报仔细查看,沉吟片刻,说道:“雄征,此事非同小可。如今正值春耕,若是出兵,夏粮恐怕……”
“父亲,”晁雄征语气坚定,“孩儿以为,不可坐视不理!这些汉人饱受辽人欺凌,如今主动来投,正是我大梁收复燕云十六州的大好时机!若错过这次机会,恐怕……”
卢俊义和林冲对视一眼,卢俊义开口道:“庄主,少庄主所言极是。辽国如今内忧外患,自顾不暇,正是我们出兵的最佳时机。况且,我们只需出兵接管涿州、易州二州,辽国也不敢轻举妄动。”
林冲也附和道:“卢大人说得对。辽国主力被金国牵制,如今后方空虚,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定能一举拿下二州!”
晁盖沉吟片刻,目光落在晁雄征身上,问道:“雄征,你有什么具体的方案?”
晁雄征早有准备,立刻答道:“孩儿认为,可命张开将军率兵接收涿州、易州,同时遣一大将北上增援,以防万一。”
晁盖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就按你说的办!卢俊义,林冲,你们二人协助雄征处理此事,务必保证万无一失!”
“遵命!”卢俊义和林冲齐声应道。
另一边,辽国涿州,郭药师正来回踱步,手中紧紧攥着一封信。
这封信,是李处温在临死前托人送来的,信中详细讲述了辽国朝廷的内斗和金国的威胁,并暗示他早做打算。
“投金?还是投梁?”郭药师低声自语,内心充满了矛盾和挣扎。
投金,金国势大,但金人残暴,未必能容得下他。
投梁,大梁相对弱小,但晁盖素有仁义之名,或许能给他一条活路。
“来人!”郭药师猛地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召集众统领,我有要事相商!”
片刻之后,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赵鹤寿等常胜军统领齐聚郭药师的府邸。
“诸位,”郭药师开门见山地说道,“辽国气数已尽,我等已无路可退!我意已决,投降大梁!”
众统领面面相觑,但很快,张令徽率先表态:“末将愿追随将军!”
“末将也愿追随将军!”其他统领也纷纷表态。
郭药师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便立刻准备,明日便派人前往河间府,与大梁联系!”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张开那厮,胃口可不小……”
郭药师的幕僚,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弓着腰,亦步亦趋地走在通往河间府的官道上。
他揣着郭药师亲笔书写的信函,心里盘算着如何从那个“雁过拔毛”的张开将军那里,为自家将军多讨要些好处。
毕竟,这可是整个常胜军的投诚,怎么着也得换个高官厚禄,金银财宝吧!
正当他美滋滋地做着白日梦时,前方忽然尘土飞扬,几匹快马疾驰而来。
为首的骑士身着辽国官服,面色焦急,见到他们,勒住缰绳,声嘶力竭地喊道:“涿州急报!李处温…李处温通敌叛国,事败被斩!”
幕僚闻言,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李处温死了?!
通敌?!
那自己现在去联系大梁,岂不是自投罗网?!
完了,一切都完了!
他顾不得其他,也顾不得什么好处了,调转马头,玩命地往涿州方向逃窜。
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快!
快回去报信!
晚了就来不及了!
涿州留守府内,郭药师正襟危坐,看似平静,实则内心焦躁不安。
他时不时地看向门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怎么还没回来?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到了啊!”他低声嘟囔着,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难道是张开那厮不相信自己?
还是…事情已经败露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郭药师努力压制住内心的恐慌,但额头上的冷汗却止不住地往下流。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断地告诉自己:“沉住气!沉住气!我郭药师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然而,还没等他完全冷静下来,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一个亲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脸色惨白,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将军!不好了!李…李处温…李处温…”
“李处温怎么了?!”郭药师猛地站起身来,声色俱厉地喝道。
“李处温通敌叛国,事败被斩了!”亲兵颤抖着说道。
“什么?!”郭药师如遭雷击,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完了!
全完了!
李处温一死,所有的事情都暴露了!
辽国朝廷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快!快!快去把张令徽、刘舜仁、甄五臣、赵鹤寿他们都给我叫来!快啊!”郭药师声嘶力竭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惊慌失措。
不一会儿,几位常胜军统领便匆匆赶到。
他们看到郭药师如此失态,也都感到有些诧异。
“将军,发生什么事了?”张令徽问道,他是常胜军中资格最老,也是最受郭药师信任的将领。
郭药师没有说话,只是将李处温被斩的消息告诉了他们。
听完之后,众将也都是脸色大变,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将军,现在怎么办?”刘舜仁焦急地问道。
郭药师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必须尽快做出决断。
“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郭药师沉声说道,“必须立刻行动,先下手为强!”
“将军,您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众将齐声说道。
“立刻更换旗帜!全部换成大梁的旗帜!”郭药师果断地下令道,“赵鹤寿,你带人去把监军萧余庆给我抓起来!记住,要秘密行事,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末将遵命!”赵鹤寿领命而去。
“其余人等,随我前往校场!我要亲自向将士们说明情况!”郭药师说着,大步向外走去。
此刻的涿州校场,寒风凛冽,旌旗猎猎作响。
常胜军的将士们身着破旧的盔甲,手持生锈的兵器,静静地站在那里,等待着郭药师的到来。
郭药师带着众将,登上点将台。
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将士们,心中涌起一股悲凉。
这些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兄弟,他们为了辽国,浴血奋战,出生入死,到头来却落得如此下场。
“将士们!”郭药师深吸一口气,用充满悲愤的声音说道,“我郭药师,对不起你们!”
“将军,您这是说的哪里话?”下面的将士们听到郭药师这样说,都有些不知所措。
“这些年来,我们为辽国卖命,结果换来了什么?换来了朝廷的猜忌,换来了无尽的剥削!我们吃不饱,穿不暖,还要忍受那些契丹贵族的欺压!难道,我们就要这样一直忍受下去吗?!”郭药师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高亢。
“不!我们不甘心!”下面的将士们被郭药师的情绪所感染,也纷纷高声喊道。
“辽国已经完了!朝廷昏庸无道,契丹贵族腐朽不堪,他们根本不把我们当人看!我们再为他们卖命,只会是死路一条!”郭药师继续说道,“现在,我给大家两条路:一条是继续留在辽国,等着被金人吞并,被契丹贵族欺压!另一条是跟随我郭药师,投奔大梁,为自己,为家人,争取一条活路!”
“投奔大梁!投奔大梁!”下面的将士们群情激昂,高声呼喊着。
他们早就对辽国失望透顶,现在听到郭药师要带领他们投奔大梁,自然是欣喜若狂。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投奔大梁,那我们就立刻行动!”郭药师大手一挥,高声喊道,“升旗!”
几个亲兵立刻将一面赶制出来的大梁旗帜升了起来。
在寒风中,那面旗帜猎猎作响,仿佛在宣告着一个新时代的到来。
“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大梁的子民了!”郭药师看着那面旗帜,眼中充满了希望和决然,“为了我们的未来,为了我们的家人,让我们一起努力!”
就在常胜军高举义旗,宣告归梁之时,一匹快马飞驰而出,直奔河间府而去。
使者怀揣着郭药师亲笔书写的书信,心里忐忑不安。
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张开,你可要好好考虑清楚啊……
河间府,张开正在府中闭目养神,突然,亲兵来报:“将军,涿州来人,说是郭药师将军有要事相商。”
张开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哦?郭药师?让他进来。”他倒要看看,这郭药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