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从这天起,武安侯住进了李家客院。
整日搭着李大牛的肩,不是去城西看张大一家放马、放毛驴,就是跟着李大牛来修城墙。
他不喜这里,但不得不来。
尤其是看到精铁被他们插入地中,一根一根的减少,心揪着痛。
这些败家玩意!!!
这么好的武器,就这样糟蹋!
武安侯不是没想过偷,但能偷,不代表能带出城,一丈来长,还有点重,他又没力气将它们弄成小段,除非融了。
可融了精铁,他还偷个屁偷呀!
也曾想过从小河沟,顺着水带出去,偏生杨甄那老东西在城墙下,弄了个泄水台阶,这会枯水期啊,小河沟的水还差两节才没过台阶,根本顺不出去。
唯一的办法,是他扛着精铁,大摇大摆从城门走出去!
武安侯越想越怄,朝着承重柱使劲踹了两脚。
唔..踹完,他更气了。
直到李云溪和李云泽两人合伙,将家中粮食与山洞粮食来了个对调,又将矿石收进空间,回到禹都县,武安侯的气还没消。
“李云溪,你必须跟我去福安县,再不去,那些人熬不过这个冬天,他们要是死了,你就是罪魁祸首。”
听到这番话,李云溪都惊了,这是脑子进了水?这么蛮不讲理、毫无逻辑的话,他怎有脸说出口的?
“让开!”
武安侯微抬首,丝毫不惧。
正当李云溪抬腿,李大牛着急跑来,“云溪,你这孩子怎么回事,这是侯爷,不许动手!”
李云溪扭头:“爹,我只动脚!”
“那也不行。”李大牛拽着女儿的胳膊,往大门走去:“你带了那么多东西回来,就不能先搬进来,再回屋吗?”
这...
明明是他喊自己先回屋洗漱的呀?
李云溪回头,正巧瞥见武安侯得意的奸笑,心头那个火噢,直冲脑门:“哥!!!哥!!”
“别喊了,你哥不在家!”
“他在哪?”
“跟云诚在河边祸祸鸭子。”
“....”
“太傅,鸭子就当我送给李少爷吃,我不收钱。”
萧老太傅示意竹言付钱,“老丈,你收下,若你不收钱,云泽不会要的,你卖给别人是卖,卖给他也是卖,但你不能坑他,该是多少钱,就是多少!
这般大的鸭,市集上多少钱一斤?”
听着身后的‘嘎嘎嘎’声,老丈眼角一抽,指着又去抓鸭的李云泽说:“大人,李少爷抓着这种鸭,大约五斤重,这种,若是下蛋要贵点,20文一斤,公鸭15.16文一斤。
李少爷抓了5只,按15文一斤,一共...”
竹言接话:“一共是375文。”
“对对对!就是这个数。”不过,老丈又补充了一句:“我身上没带钱,要不一会我换了钱,再找给你?”
萧老太傅笑着应下:“不着急,云泽还在抓,一会一起算,平时你们怎么喂养的?”
“若有烂菜叶子、米糊、麸子之类的就给它们吃。”
“养了多久?小鸭多少钱....”
若不是知道眼前是萧府的大人,老丈都怀疑这是谁家探子,问这么清楚干啥,正因为知道他是谁,老丈才一五一十的回答:“去年二茬玉米收获那阵,用了20个蛋,孵了14只出来,足足养了一年,打算年底拿去换点钱回来。”
“你们巷子有几户养了鸭?”
“唷,这可有点多,光我知道的就有七八户,原先养在小河沟里,自打重修了河沟,就不许在城里养,索性我们就赶到河里来养...”
萧老太傅从鸭,问到鸡,再问到家里收成。
直到李云泽为了抓鸭,跑进河里,萧老太傅才停止问话,赶紧召人把李云泽弄回来。
“老丈,我们先走了,明儿我们再来!”
望着他们深一步、浅一步的脚印,老丈有些迷糊,这萧大人怎么回事,打听他家事干啥...
萧扶云知道,但又不能跟老丈解释,只是当晚,他在整理今日收集的信息时,提出疑问:“叔祖,这么一算,这老丈一家,一年赚的钱刚好够吃。”
“嗯,可你没算红白之事,若碰到征税、生病,怕家底要掏空。”萧老太傅叹了一声,继续说:“若码头还在,他家还能再添一笔营收,单纯靠年底卖鸭子,赚点钱,根本养不活。”
“可若是码头在,他们也不能养鸭子,那老丈不是说,他婆子媳妇都在搓麻绳嘛,想必到了年底,也有几吊钱,这马上要修路,估计他家还能再添份钱。”
“也是...我们收集了几家?”
萧扶云翻到最后一页,看着下面的数字:“叔祖,七十六户。”
“嗯,明儿再去城东看看。”
“好....”
城东没什么好看的,若有,那就是三丈高的城墙修好了,精铁用完了。
“萧老头,你来瞅瞅,那么多铁,就修了这么个玩意出来,能干啥?一点用也没有,依我看,还不如把铁拿来做成吞云戟,好歹能听个响。”武安侯摸着城墙,恨不能将它拆了,取出里头的精铁。
这城墙,是禹都县以后的粮仓,在场知晓之人,不超过十位数,萧老太傅也不可能同武安侯解释,若解释了,说不定他又要打粮食的主意。
“你怎么还不走?云溪呢?”
武安侯撇了撇嘴,跺了一脚:“在下面。”
萧老太傅一愣,扭头看向萧扶云。
“叔祖,李姑娘应该在城墙下方。”
萧老太傅瞪了武安侯一眼,“萧四,我们也下去看看。”
听到这话,武安侯也屁颠屁颠跟着两人,只是在进口处,他被小兵拦下:“侯爷,李姑娘不许你下去!”
“你瞪大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今日我偏要下去!”一根吞云戟挡住武安侯的脚步,气得他捞起衣袖,作势揍人。
小兵眼皮都没眨一下,手中吞云戟稳稳抵在武安侯的身前,“侯爷,李姑娘就在下方。”
武安侯气笑了,将目光对准萧老太傅。
萧老太傅看都没看他,径直走进去。
武安侯:“....”
城东的城墙近三丈高,地基却近两丈深,两人走了十来步路,来到一个断口处,断口前方是一个大坑,很大的坑。
城下昏暗,隐约能看到坑中的人。
“云溪,这就是粮仓?”萧扶云疑惑,怎么和他之前看的图纸不一样呢?
李云溪一边朝他们走来,一边解释:“嗯,你们面前深五米,我现在站在地方深四米,哪怕贼人进来,就算有梯子,想扛走粮食也非易事。”
萧扶云不解:“这样,贼人扛不走,我们扛着也费力呀。”
杨老解释:“有密道,可以从下方的石门处通行!”
萧老太傅伸长脑袋张望:“在哪?”
“这...”
“出口呢?”
“出口还没修....”
萧老太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