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叙正与那些自管会的人僵持不下,他们显然背后有人指使,铁了心要把所有人一并“办案”。顾时叙目光骤冷,声音低沉却带着雷霆:“飞天帮竟敢囚禁我的队员?你们不但攻击我江城集团的管理层,还胆敢圈禁我的部下!这已经是两个帮派之间的血海深仇,自管会规矩也不许插手幸存者势力之间的纷争。今天,就别再来调解了!”
话音未落,忽然一大队江城集团的精英急驰而至,带头的正是江绫。原来,江绫在路上偶遇顾时叙,虽不识杨子晴,但见到这位正牌首领,早已心生敬畏,赶紧拦住顾时叙,详细说明了事情经过。顾时叙听后怒火中烧,迅速赶往现场,同时冷声吩咐江绫继续去召集人马。
眼下,救援之兵已然到来。几十个精悍凶煞、气势如虹的大汉纷纷涌入,把原本狭小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他们那狼眼般的冷冽目光和咄咄逼人的架势,顿时让自管会的人不寒而栗,纷纷向后退避,连同杨子晴也一并撤离,就连蔡江美也被硬生生扯走。
季小刚等人见局势突变,焦急之情溢于言表。杨子晴紧紧拉住顾时叙的手,眼中满是担忧与期待。顾时叙只淡淡扫了她一眼,朝季小刚点了点头:“有意者就先跟上。”
杨子晴正打量人群,忽然只见江绫抱着一位老人、搀扶着江绡气喘吁吁地赶来,她声音激动而郑重:“刚才那些人抢肉的事我全都看见了,多亏了你,否则我祖孙三代早就命丧黄泉了!这份恩情,我江绫日后定会血债血偿。但现在,我还有个请求。”
她生怕被拒绝,又怕耽误大局,语速急促:“能不能让我们加入你们?我们不需要额外的福利和权益,只求一个落脚之所。作为交换,我会做许多事情。虽说我没有异能,但我会点功夫,还有一身力气,曾杀过上百只丧尸,无数变异兽,战斗力绝不输给一般壮汉,我愿听从你们的差遣!”
江绫心中暗自叹息:今天的经历实在令人生畏!以前爷爷和妹妹虽曾受欺凌,但对方还忌惮她,忍忍也就过去了;而如今这般惨剧,连这片地方也变得无法再住。况且,她亲手斩下三个飞天帮的人,对方一旦报复,后果不堪设想。更何况,刚才她那一番果敢作为以及江城集团那超强的凝聚和反应能力,让她对这个组织既向往又钦佩——只要能加入,至少能为爷爷和妹妹撑起一片天。为此,她愿付出一切!
顾时叙望着她坚定的目光和那句句充满对亲人关爱的承诺,心中暗生赞赏,语气干脆:“跟上吧。”
江绫三人闻言,脸上顿时露出了狂喜之色,连忙跑回去收拾了一些重要的食物和物品,然后又急匆匆地赶回来,紧紧地跟上了顾时叙他们的小队伍。
等他们一行人回到先前的报到处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大部分队伍已经出发返回山里,还剩下千把人在这里等待着他们。看着大家都在等自己,杨子晴心里感到有些内疚,但这份情绪还没维持多久,就被顾时叙一把塞进了一辆越野车里。
片刻之后,顾时叙指挥着所有人员上路,然后自己也坐进了驾驶座。车门“砰”的一声关得老响,整辆车都震了震,然后他发动了汽车。他的脸绷得紧紧的,比石膏像还要僵硬冰冷,车厢里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沉默而压抑。
杨子晴偷偷地觑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我错了……”声音细若蚊蝇,带着一丝试探。
顾时叙却像是没听到一般,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杨子晴只好厚着脸皮往他身边挨了挨,伸出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我不该到处乱跑,不该离得那么远,发现情况不对劲的时候,也应该先回来跟你说一声……”她顿了顿,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如果真的先跟你请示,那边的人恐怕早就死得连渣都不剩了!她当时也是担心江绫的安危,才会选择先出手。
“我这不是好好的,也没出什么事嘛……”她有些泄气地看着他毫无反应的侧脸,干脆把半边脸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闷闷地说道,“唉,要是通讯仪还能用就好了……”
顾时叙终于忍不住冷笑了一声,语气带着一丝嘲讽:“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报告一声之后,就可以跑得更远,玩得更开心了?”
杨子晴一听这话,哪里还敢承认啊,连忙抬起头,一双大眼睛无辜地眨了眨,语气带着一丝撒娇的意味:“我这不是想着,不管我跑到哪里,你都能找到我嘛!”
顾时叙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气笑了,猛地扭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带着一丝愠怒:“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你?!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不准离我超过一百米!”
杨子晴也有些不高兴了,她直起身子,坐回自己的位置,语气带着一丝小小的抱怨:“那你能时时刻刻都待在我身边吗?你不是说再过几天又要去看你的首长了吗?你帮他办事的时候,也能把我像个挂件一样拴在你的腰上吗?”
杨子晴话音刚落,便懊恼地紧咬下唇,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与自责。顾时叙脸上骤现错愕,目光如鹰般追寻她的身影。她突然转过头,望向窗外那漆黑的夜色,低声反问道:“而且,我完全能护住自己。要是连这点小卒都吓得发抖,以后还指望什么?”
话语刚落,车内便陷入一阵沉默,只有发动机的低鸣在这冰冷的气氛中回荡。
车子行驶了好一段路,终于停在山脚下。众人纷纷下车,携带着野营灯和强光手电,沿着这两天陆续插起的信号灯一路向山中进发。
如今的局面截然不同,不再需要隐藏营地。人多势众,掩饰不住那股崭露头角的气势。虽然还得在这山里驻扎一段时间,整顿、休养、继续壮大,但江城集团的合法性已如磐石般确立,再也无需躲躲藏藏。人越聚越多,就算是狂风暴雨,也不可能将他们一举击溃。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涉,他们终于抵达了营地。昔日那隐蔽于山谷中的小营地已被开发成宽阔的平地与斜坡,上面早已竖起了成排的房屋、帐篷。正如当初从苏城基地出来,在对岸空地上搭建的临时营地一般,各色建筑错落有致,人影来回穿梭。白天忙碌之余,此时正值开饭时分,火堆和篝火映红了整个山谷,浓浓的烟雾中传来阵阵欢声笑语,仿佛山中竟然孕育出另一个国度。
傍晚时分,一波又一波的新兵陆续抵达。齐明大步流星地走来,身后紧跟着安排得井然有序的手下。他首先对顾时元的归来表示了由衷的喜悦,随即带着新抵队伍匆匆进入营地,一边和顾时叙低声汇报:“数据统计完毕,这三天回归的人总共十一万一千多人。再加上我们原有的四千多人,另有担保入队的新兵两千多人,总共十一万八千!目前百分之九十的人都已安排好,不过山地开发有限,物资紧缺,居住条件也十分简陋,大家只能挤在一起。”
齐明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这批人中,仅有第一天和第二天上午那一万多人已经重新接受了训练,投入到管理、建设和巡逻等岗位上。”
顾时叙眉头微皱,冷声问道:“全员规整起来,估计至少要多久?”
齐明眸中闪过一抹沉思,回答道:“单是重新筛选各自擅长的人才、组队训练,形成纪律严明的队伍,至少需要半个月。要剔除那些居心叵测之人,成为一个有机整体,恢复到以前的状态,同样也得半个月。而眼下,我们还得建设更多的住所,大多数人身体虚弱、病恹恹、甚至负伤,都需要时间调养。未来三天内,肯定不会有大动作,总得先让大家安顿下来。”
说罢,几人沿着山谷而行,虽然环境变化不大,但居住的人早已大批迁出。显然,这里正被当作核心大本营,按照齐明的规划,至少在未来一个月内,这里将作为整个指挥和管理中心。
齐明环顾四周,神色渐趋严峻:“不过,这还只是次要问题。三天下来,我们的物资消耗得太厉害。现在外头汇总起来的食物,在主食方面最多也就能撑到明早。”
顾时叙听后微微皱眉,他早已预感到这方面不会好到哪里去,却没想到情况竟如此惨淡。他低沉地说道:“我已经命人一有空隙就出去狩猎和搜寻物资,今晚还在周围几座山上布下了重重陷阱。运气好,明天中午我们至少能有肉食,再加上其他补给,中午总能应付过去。”
他顿了顿,目光坚冷,语气压抑而沉痛:“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食物匮乏,意味着人心将迅速涣散。现在我们队伍本就只有四千多人。虽然有一个师的兵力,但无论是在外作战,还是在山中劳作,缺乏足够人力组建大规模的物资采集队伍,只能坐吃山空。为了彰显我们的财力,稳定军心,这三天在食物上丝毫没有节制。十多万人的消耗,恐怕就算杨子晴掏空农场的积蓄,也只能撑这么几天。”
齐明也觉得这个问题非常棘手,他叹了口气说道:“只能明天就组织更多的人手出去搜寻物资了,但是一天的时间,恐怕也未必能够凑齐一顿晚饭的量啊。”
“寻找物资肯定是必须的,但这对于我们现在的情况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我们不能被物资问题束缚住手脚,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顾时叙说着,目光不由自主地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杨子晴的方向偏了一下,但很快又收了回来,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我向……朱家借一些吧,只要能熬过前面这十多天,我们就能慢慢周转过来了。”
他本来想说向首长借一些物资的,但是不知为何,话到了嘴边,却又鬼使神差地咽了回去。
杨子晴转开看向窗外的目光,淡淡地说道:“与其借,不如换吧。我这里还有一些石油和煤炭,如果能找到合适的渠道,应该能换回不少我们急需的食用物资。”她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反正……那些东西也是你当初弄回来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
她的仓库里确实堆积着不少石油和煤炭,那是当初在苏城基地外的港口,从一艘巨大的邮轮上弄下来的。在北上的路上,大部队挥霍掉了许多,现在只剩下存在她这里的少部分了。石油大概还有几百吨,煤炭则有上千吨的样子。虽然数量不算太多,但在目前这个阶段,这两样能源仍然有着极大的市场需求,还能卖得上价钱。直到晶核开始作为新能源被广泛使用,它们才会逐渐变得廉价,最终退出历史舞台。
齐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他敏锐地察觉到顾时叙和杨子晴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劲,难道两人又闹别扭了吗?
离开之前,顾时叙看起来不是一副已经开窍了的样子吗?
难道……是他给顾时叙出的什么馊主意?
略微有些心虚的齐明很明智地接过了话头,语气带着一丝轻松地说道:“这倒确实是个好办法!乔威手上应该也囤积了不少煤炭,我去找他谈谈,看看能不能先拿出来一部分,帮我们渡过眼前的难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