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容易,那可是生死大仇,不是一件衣裳一万吃食的事情,魏青青心中门清儿,现在说这些不过是暂且稳住萧家的话术。
然而,李妈妈还是被打动了,她清清嗓子,“慎言!如今长乐郡主已经是当今皇后娘娘,不可再按旧例称呼。”
不过语气已经比刚才缓和不少了。
见这个忽悠的办法有效,魏青青才继续说了下去:“是是,皇后娘娘!”
“我与皇后娘娘也算是有几分交情,若是萧夫人放心,我可以为萧夫人效犬马之劳。”
魏青青与林卉说话的功夫,谢停舟也回到了家中。
见他回来,谢芸芸迅速从屋里走出来,一副做贼心虚、心有余悸的表情:“哥?宫中不是设宴款待官员么?你怎么回来了?!”
谢停舟一见她这幅样子就知道她瞒着自己做了什么,二话不说,就要往屋子里走。
“你藏什么?”
谢芸芸连忙追上他,声音有些急:“什么我藏什么?我什么也没干啊,欸你要去哪儿?!”
谢停舟虽然清瘦,可他毕竟比谢芸芸大好几岁,又是成年男子,轻而易举就将拦在身前的谢芸芸推开,进了她的屋子。
他的目光在谢芸芸的卧房扫视了一圈。
谢芸芸都要哭出来了:“哥!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能随便进我的卧房?你快些出去!”
谢停舟回头,视线扫到她身上,格外冰冷孤寂:“滚开!”
他深知这个妹妹的德性,看她今日非年非节的,头上却戴了好几朵簇新的绢花,面上也红润喜悦,就知道一定是有什么好事发生,可是,对谢芸芸来说是好事,不一定对他谢停舟来说是好事。
谢芸芸被吓了一跳,颤抖着松开了抓着哥哥衣袖的手。
很快,谢停舟就发现了这屋子里的不对劲,如今唯有他一人领俸禄银子,家里姨母和妹妹又是两个花钱大手大脚没有分寸的,是以家中从来清贫,从来不会摆放那些华而不实的花瓶、摆件做装饰。
谢芸芸的屋子里竟然多了那么多摆件。
谢停舟的眼神落到梳妆台上还没关上的妆奁上,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一把抽出了那妆奁的抽屉,从里面找到了好几张银票和好几块碎银子,加起来足足有一百多两!
“这些钱是哪里来的?!”他抓着银票,狠狠地丢到了谢芸芸的脸上。
那几张银票都是二十两,哪怕是最小的面值,被人这么毫不在意地丢出来,谢芸芸也心疼得不行。
她手忙脚乱地去将那些银票都收拢在自己怀里,一副生怕谢停舟会将银子抢过去的样子,警惕道:
“你做什么?!我都十六岁了,就不能有些自己的私房钱吗?”
谢停舟目光很沉:“私房钱?我倒不知,我每年不过一百多两的俸禄,竟能供得你有一百多两的私房钱!”
“你实话实说,这些银子到底是从哪儿来的?否则我即刻便去报官,说你偷了别人的银子,这些都是赃款!到时候银子、名声两空,你也不用想着嫁什么权贵了,直接收拾收拾去庵里住。”
从前最是温文尔雅的人发起脾气,比那些一贯凶神恶煞的武夫还要骇人。
谢芸芸站在原地,身子止不住地打寒颤,又是惶恐又是气愤。
去庵里住?!哥哥怎么如此狠心,不过是找到些来历不明的银子,就要让她去做尼姑?!
她都十六岁了,他不想着为她物色好男儿、觅得佳婿,反而揪着这点小事不放,如此威胁她?!
“好啊,那你去报官!去将我抓起来,让我去蹲大牢,要不然直接杀了我就是了,反正你也从来都不想要我这个妹妹,省的旁人为你有我这样一个妹妹而蔑视你!”
谢芸芸越想越气,一肚子委屈终于达到了临界点,不管不顾地发泄了出来:
“说来可笑,旁人十六岁都能做皇后,我十六岁却连亲事都没个着落,可惜爹死得早,我都没能见他一眼他就去了,娘现在也唯你马首是瞻,现在你就肆无忌惮地欺负我、磋磨我呜呜呜……”
听她说什么十六岁做皇后,谢停舟的脸就黑如锅底:“谁允许你背后非议皇后娘娘的?!”
谢芸芸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还说报官抓我,依我看,这分明是贼喊捉贼,你才是那个最应该被抓起来的人!”
“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皇后,才会老大不小了还不想娶亲,现在听我这么说就生气,还说自己对皇后只有敬仰之心?”
谢芸芸自以为找到了关键点,声音越来越理直气壮:“谢停舟!你这是僭越!你这是大不敬!”
“住口!”谢停舟抓住她的手腕,“少给我顾左右而言他,这些银子究竟是哪里来的?!”
谢芸芸一计不成,眼神闪躲了一瞬:“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谢停舟咬牙:“我是你兄长,长兄如父,现在爹已经仙逝,我就是最有资格管你的人。”
“告诉我,到底是哪里来的?!”
谢芸芸眼见瞒不过去了,眼睛一翻就要装晕过去,但是对方是谁?是跟她同吃同住一块儿长大了十六年的兄长,哪里能不清楚她的那些小把戏?
一刻钟后,彻底没辙了的谢芸芸只能将自己是如何被人找上,继而告诉对方谢停舟书房之中、那几个提前安排了烟花的位置,就收到了两百两银子报酬的事情。
“糊涂!”谢停舟气得一掌拍在了桌上。
但他也明白,帝后仪仗游街已经结束,烟花也都如期放出,并没有出现任何情况,也就意味着,不是那些神秘人行动失败,就是被人察觉,直接先发制人了。
不过,无论是哪一种,一个治妹不严的帽子是无法逃脱的了,城中烟花摆放位置只有礼部一些官员知道,要查清此事并不难,估计很快,刑部甚至是麒麟卫就要来审问他了。
“这,这很严重吗?我不过是与他说了一些烟花位置而已,难道这也不行?”谢芸芸看他的样子,也意识到了事情不简单,至少没有她之前以为的那么简单,这会儿搅动着手指,也有些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