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走了真正的魂器。】
【并打算尽快将其销毁。】
【我甘冒一死,只希望你在遭遇命中宿敌时,能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R·A·b】
看着挂坠盒里的纸条。
小天狼星·布莱克似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膝盖重重砸在地面,却浑然不觉疼痛。
这封不到百字的遗书。
写尽了弟弟雷古勒斯最后的谦逊,骄傲与无奈,以及连他也自愧不如的勇气。
“雷古勒斯……”
弟弟的名字自喉间挤出。
却像是一把钝刀在他心头切割。
他抓着那张泛黄的羊皮纸,泪水突然决堤,落满那张总是玩世不恭的脸,犹如受伤野兽的呜咽,逐渐变成撕心裂肺的嚎啕。
鼻涕和泪水混在一起流进嘴里。
咸涩的味道让他想起多年前,他离家出走时,雷古勒斯站在布莱克老宅的台阶上,手里还攥着要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可那时的他,却在咒骂着这个弟弟,咒骂着这个家,咒骂着他们的懦弱与腐朽。
“我错了……”
“雷古勒斯……我错了……”
他疯狂捶打着自己的脑袋。
每一拳都带着骨肉相撞的闷响,精心打理的黑发被扯得支离破碎,隐隐露出几道带血的抓痕,可这也无法与内心的痛苦相比。
汤米与约翰伫立在原地,保持着恰当的沉默,没有虚伪的安慰,也没有冷漠旁观。
也许是同样拥有兄弟的缘故,他们对小天狼星·布莱克的心情格外理解。
小天狼星紧紧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羊皮纸,抽泣让他整个背部剧烈起伏。
“他才是英雄……”
“被我骂作懦夫的……才是……”
“我才是……那个混蛋……”
难以言喻的愧疚犹如附骨之疽,啃噬着小天狼星的心脏,回荡在岩洞中的抽泣,既是雷古勒斯的挽歌,又何尝不是他的忏悔。
“法克……”
约翰突然发出咒骂,不知是在骂小天狼星,还是在骂伏地魔。
共生体的躯壳褪去,他迈步上前拽起了跪在地上的小天狼星,动作看似粗暴,却刻意避开了对方受伤的膝盖。
“看着我,布莱克!”
“别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
“想清楚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汤米从胸兜掏出手帕。
但他并没有直接递给小天狼星。
而是悬在了两人之间,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给了体面,又留了尊严。
此时此刻。
地狱火早已熄灭,泰格盯着手中做工精致的斯莱特林挂坠盒,逐渐皱起了眉头。
即便是在幽暗的环境下,斯莱特林挂坠盒的表面也在泛着微光,栩栩如生的蛇形纹路盘旋在盒盖宝石的下方,仿佛活物一般。
而真正让他陷入思索的。
是那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
从石盆里拿出挂坠盒的瞬间,他便意识到了,这玩意根本不是魂器,但却带给他一种莫名的眼熟,就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
“泰格,怎么了?”
察觉到泰格的异样,汤米将目光从小天狼星的身上抽离,转而侧身看向了他。
“真玩意我见过,就在霍格沃兹……”
泰格面露笃定的点了点头。
随即便将挂坠盒抛向了小天狼星。
挂坠盒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小天狼星手忙脚乱的将其抓在手中,感受到挂坠盒那冰冷的触感,他的手指痉挛般的收紧。
泪水再次止不住的渗出。
透过模糊的视线,他仿佛看见弟弟那苍白的面容在盒面一闪而过。
那个总是安静跟在身后的男孩。
最后留给世界的竟是如此决绝的背影。
“雷古勒斯……”
嘶哑的呢喃声,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小天狼星死死攥着挂坠盒,指节愈发苍白。
“我一定会找到你!”
说罢,他猛的抽出魔杖,杖尖在掌心狠狠一划,鲜血瞬间涌出,顺着掌纹滴落。
血珠并未散开。
而是随着魔杖的牵引,悬浮在半空。
“寻血觅踪!”
咒语念出的瞬间。
血珠如活物般扭曲拉长,最终化作一缕缕细密的血线,朝着湖面蔓延而去。
小天狼星的瞳孔骤然收缩。
汤米之前和他说过,雷古勒斯的尸体可能就在这附近,但他没想到居然就在眼前。
还不等他面露喜色。
血线在触及湖水的刹那,骤然炸开,化作十几个细小的光点,落在了湖面各处。
“不……”
小天狼星的呼吸几乎停滞,他盯着湖面上那密密麻麻阴尸残肢,神情满是悲愤。
“(?_?)……”
片刻后,小天狼星抬头看向泰格,眼神里的愤怒,最终化作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泰格站在原地,沉默的与他对视。
见小天狼星迟迟不肯转移目光,他这才不耐烦的开口道。“别想让我说对不起,大不了我再帮你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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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天文台塔顶,霍格沃兹逐渐亮起温暖的灯火。
裹挟着密集的脚步声。
大礼堂的橡木大门缓缓敞开,学生们三三两两的走了进来。
礼堂里的声音渐渐嘈杂,刀叉碰撞的脆响,此起彼伏的谈笑,还有时不时爆发的惊呼,交织成霍格沃兹最熟悉的夜曲。
然而,赫敏却对眼前的羊排意兴阑珊,叉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盘中的胡萝卜。
“我说……”
“你魂都快没了。”
拉文德·布朗突然从赫敏身后探出头,带着一身甜腻的香水味挤进长椅。
她眯起眼睛。
轻轻戳了戳赫敏的脸颊。
“这才分开了一天而已。”
“难不成……”
“谢尔比给你下迷情剂了?”
“哇喔,这也太好使了吧……”
今天的花栗鼠小姐,在熬制缓和剂的时候,居然都把坩埚烧穿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绝景,就连斯内普也露出了见鬼的神色。
而听到拉文德·布朗调侃。
周围几个女生顿时笑作一团。
赫敏的耳朵瞬间红了几分,她抓起面前的《中级魔药》作势要打,书本却在半空中,被拉文德·布朗灵巧夺下。
“也许吧……”
赫敏突然泄了气,整个人都垮了下来,蓬松的卷发垂下,遮住了微微鼓起的脸颊。
“看不到这个坏家伙。”
“我的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她戳着已经凉透的羊排,声音闷闷道。
“早餐没他……午餐没他……下午图书馆里也没他……晚餐还没他……”
听到赫敏那持续不断的碎碎念,拉文德·布朗也颇有些牙酸的咧起了嘴角。
这就是热恋期的情侣。
她们的身体记忆比理智更诚实,指尖也总是在不自觉的寻找对方的温度。
像是植物本能的追逐阳光,以至于每一次短暂的分离,都会引发细微的戒断反应。
就在这时,周围嘈杂的谈笑声,突然安静了下来,格兰芬多们吃惊的看向赫敏。
熟悉的威士忌香气混杂着淡淡的硫磺味扑面而来,结实的臂弯将赫敏彻底包裹。
“想我了?”
泰格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
声音里带着几分沁人心脾的醇厚。
“泰格!”
赫敏呼吸一滞,紧接着便挣脱怀抱,踩上长凳,猛的扑进了泰格怀里,蓬松的卷发在烛光中漾起温暖的波浪。
大老虎接住扑来的女友,顺势转了个圈,而后在格兰芬多众人吃惊且羡慕的眼神中,呈公主抱姿,抱着赫敏走出了大礼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