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孔嬷嬷的小课堂刚刚开课。
如兰、明兰以及徐晴儿三人倒是相处愉快。
如兰自是不必说,少了一个事事和她作对的墨兰,心情舒畅的很。
徐晴儿因为课堂上有伴,立马精神多了。
六妹妹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和她在一起这会倒是不打瞌睡了。
明兰纯打酱油,课堂上的东西很多祖母都有教过她。
上课前除了和徐晴儿聊天外,她就趴在桌子上趁机睡懒觉。
主打一个混!
不过随后墨兰进入小课堂后,场上气氛开始不一样。
墨兰指使丫鬟将如兰的桌子搬到一边,然后把自己的桌子放到正中间。
刚刚如兰已经从大娘子口中,知道林噙霜费尽心机把墨兰塞进课堂。
如今还将自己的桌子挪开,简直岂有此理!
本就瞧不上墨兰的如兰,立马忍不住嘲讽:“瞧瞧,你母亲又使狐媚手段,才把你塞到这儿来。”
“你们几个把我桌子搬回去,没看到被人挤到一边去了?”
明兰见状,连忙闭上眼假装睡觉,生怕自己再被牵连。
反倒是原本有些打哈欠的徐晴儿,看到有好戏看,立马就不困了。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时,孔嬷嬷及时出现。
墨兰拿着不知从哪抄来的诗文合集,想在孔嬷嬷面前显摆,却碰了一鼻子灰。
“四姑娘抬举我老婆子了。
我虽识得几个字,可文章诗词并不精通,实在谈不上指点。
既是学规矩,便是师生。
我若有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四姑娘海涵;四姑娘若有差错,我也定会责罚。
来人,把四姑娘的桌子往后挪,与几位妹妹摆齐,谁也不许出挑。”
墨兰万万没想到,第一天上课,孔嬷嬷就看穿了她掐尖要强的心思,一时间尴尬得如鲠在喉,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如兰见墨兰吃瘪,心中暗喜,嘴上还不忘补刀:“叫你出风头!”
“五姑娘,课堂上不许交头接耳。”
孔嬷嬷提醒道。
课间休息时间。
墨兰瞥了一眼正在苦恼如何插花的如兰,讥讽道:“五妹妹学个插花真费劲!”
如兰气不过立马回怼:“孔嬷嬷是祖母请来,为我和六妹妹去参加正旦宴席开设的。
徐表妹自是不必说,本来就有资格参加宴席,请帖也是她弄来的!
至于你?就是强塞过来的!
上次为了逃避责罚,还敢当面顶撞大姐夫!
如今怎么好意思坐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
真是学了不少狐媚子手段!
看到有好处就抢,抢到手了还假装委屈!”
明兰看到墨兰被怼,心里暗爽,却不敢笑出声来。
倒是徐晴儿正喝着水呢,听到如兰怼人的话,憋不住笑把嘴里的水都吐了出来。
“晴儿姐姐,快把嘴巴擦擦!”
明兰见状连忙将手帕递给徐晴儿。
墨兰被如兰这番话怼的无地自容,眼中含泪一脸委屈说到:
“五妹妹说的什么话,什么下作手段?上次的事情我已经被爹爹责罚了,你还揪着不放!
都是盛家的女儿,凭什么你们学的我学不得?莫不是觉得我是庶出的,好欺负?”
墨兰说着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
明兰站出来劝了两句,墨兰表面听进去,实则依旧装出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
如兰一见墨兰使出传统技能装哭,原本有些着急。
随后,她看到一旁的徐晴儿朝她眨了眨眼睛,顿时来了主意。
“每次说不过就装哭,跟嚎丧似的,有什么意思吗?
又想让嬷嬷看到,以为我们欺负你了?
你可别忘了,徐表妹在后面看着呢,你今天这招怕是不好使,不信让爹爹过来评评理?”
原本还想用哭泣来博取同情的墨兰,立马反应过来,今早大娘子还放话,会盯着自己。
若是事情闹大了,怕是自己也要被赶出学堂!
一想到此,墨兰立马收起了演技。
她一脸正色道:“五妹妹,我是来学东西的,不跟你一般计较!”
待几人结束争吵,在屋外站了许久的孔嬷嬷才面无表情地缓缓走了出来。
“今日课堂作业,每人抄三遍香约,明日我要抽人来背…”
…
晚上寿安堂里。
傍晚,孔嬷嬷来到盛老太房中,开口便夸明兰。
盛老太却道:“明兰不过老实本分,哪比得上另外两个聪明伶俐。”
孔嬷嬷诧异道:“没想到老姐姐看人眼光竟退步了!除了那惫懒的徐三姑娘我看不透外。
这六姑娘是三个姐妹里最厉害的。
她把我讲的要点都仔细记在纸上,我教过这么多孩子,像她这般用心的可不多见。
日后她若有出息,旁人夸起来,可别忘了提我这个老师!”
盛老太自然清楚明兰的聪慧,可她更想护着明兰藏锋守拙:“她这是笨法子,脑子记不住才靠纸笔。你看四姑娘、五姑娘,人家就用不着。”
孔嬷嬷却没领会盛老太的苦心,一心想为明兰出头,急得差点与盛老太争执起来:“我说你真是老糊涂了!连谁聪慧谁愚笨都分不清?既然如此,叫我来教这些花架子作甚?我明日就走!”
这激将法果然奏效,盛老太终于吐露心声:“我岂能不心疼明兰?可形势比人强啊!
那两个姑娘,一个有当家主母撑腰,身份尊贵;一个有宠妾庇护,风光体面。
明兰只有我这个老婆子。
我虽她祖母,可也是朝不保夕。
明兰如今在府中本就艰难,你越夸她,越会害了她!”
孔嬷嬷这才明白盛老太的苦心,语气也软了下来:“素琴,你这茶沏得好,还没喝够就赶我走?哪有这样的道理!”
随后孔嬷嬷提了一嘴,“老姐姐,你那孙女婿家的三姑娘也不是个简单人物!表面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实际上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你家这亲戚不得了哦!”
盛老太太,叹了一口气道:“有这么一个天才般的兄长,这小丫头又岂是易与之辈!随她去吧,犯不着咱们操心!”
…
另一边,明兰房中。
丹橘见明兰对孔嬷嬷布置的作业看都不看,忍不住提醒:“姑娘,别只顾着绣花,明日答不上来可要受罚。”
明兰却淡定道:“早读过了。”
“可姑娘先前不是说没读过吗?”
“四姐姐、五姐姐都没读过,我若说读过,岂不是招人忌恨?
我可没有晴儿姐姐那样,有一个天下无双的哥哥护着,还是低调点吧!”
…
几天后卫姨妈带着消息登门了。
一踏进盛家,卫姨妈便如临毒窟:她反复冲洗碗筷,又用银针将饭菜逐一试毒,确认无恙才敢进食。
明兰和几个侍女们看得目瞪口呆,小桃忍不住说道:
“卫娘子,这些都是我们亲手清洗的,干净得很。
就算有些尘土,吃下去也无碍。”
“若是尘土倒也罢了,可这宅子里……”
卫姨妈此举,一来是给明兰身边的侍女下马威,警告她们别轻举妄动。
二来则是提醒明兰,深宅大院险象环生,须得时刻提防身边人。
她甚至坚持要与明兰同睡。
待众人退下,卫姨妈匆匆拉着明兰上床。“姨妈,您何必这般疑神疑鬼?”
明兰忍不住问。
卫姨妈神神秘秘的在明兰耳边小声说道:
“前些日子,我在登州碰见小蝶了!
她身边还带着个四五岁的小孩,长得和你小时候像极了!
我本想和她打招呼!
谁知她看到我后,二话不说就上了马车!
当时我就起了怀疑,难不成你母亲没有死?
可惜那马车进了登州水军衙门,我一个平头百姓根本进不去!”
明兰一脸吃惊的看向卫姨妈,心里暗自嘀咕。
自家这姨妈莫不是福尔摩斯转世?
明兰害怕卫姨妈继续查下去,导致当年的事情暴露。
她只好向卫姨妈透露实情。
“姨妈,其实我小娘当年没有死!”
“明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卫姨妈睁大眼睛看向自家侄女,随后用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惊呼出来。
“姨妈,我说的都是真的!
当年母亲院里发生的事情根本就不是意外,是被人蓄意谋害了!
我不愿母亲在盛家丢了性命,便求人安排母亲假死脱离盛家。
您在登州看到的孩童,正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弟弟辛弃疾…”
卫姨妈喃喃道。
“姓辛?”
“你外祖母就是姓辛…”
“姨妈事情既然弄清楚了,见到弟弟那件事你就先不要声张了!
小娘若是想见我们的话,迟早会团聚的。
至于害小娘的凶手我不会放过她的,你先回登州替我先找早当初给小娘诊脉的那个郎中,我怀疑这里面有猫腻…”
明兰语气坚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