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的黎明被炮火撕裂。卢师准站在\"福建号\"铁甲舰的指挥塔内,透过特制的防弹玻璃窗,看见荷兰舰队如狼群般从晨雾中涌出。一百二十艘战舰组成的半月形包围圈正在收紧,最前排的二十艘重型战列舰已经展开战斗队形。
\"全舰战斗准备!\"卢师准的声音通过铜管传声系统响彻全舰。甲板下,炮手们迅速将开花弹装入后膛炮,这种新式炮弹内装苦味酸炸药,爆炸威力是传统黑火药的五倍。蒸汽轮机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舰艏冲角劈开海浪,在身后拖出长长的白色航迹。
荷兰旗舰\"海上主权号\"上,西蒙兹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发抖。他从未见过如此怪物——明军铁甲舰没有桅杆,取而代之的是两根高耸的烟囱;船体覆盖着金属装甲,在朝阳下泛着冷光。\"上帝啊...\"他喃喃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开火!\"随着卢师准一声令下,\"福建号\"右舷十门150mm主炮同时喷出火舌。炮弹划过三海里距离,在荷兰舰队中炸开十朵死亡之花。其中一发直接命中\"泽兰省号\"弹药库,这艘拥有四十八门炮的战列舰瞬间被撕成两半,燃烧的残骸飞溅到半空。
荷兰舰队很快从震惊中恢复。这些纵横四海的老水手们立即改变战术,小型快舰如鲨鱼般从四面逼近,试图利用数量优势展开接舷战。一艘名为\"飞鱼号\"的双桅快船成功贴近\"广东号\"铁甲舰,二十名手持燧发枪和战斧的荷兰水手跳上甲板。
但他们立刻遭遇了噩梦——三十名明军陆战队员从装甲炮塔中涌出,手中新式连珠枪喷吐火舌。这种使用金属定装弹的步枪射速是燧发枪的五倍,荷兰水手如割麦子般倒下。甲板上的血水混着海水,在铁板上汇成猩红的小溪。
与此同时,\"福建号\"正与\"海上主权号\"展开旗舰对决。两舰相距不足一链(约200米),荷兰人的前膛炮射出实心铁球,在铁甲上砸出一个个凹坑,却无法穿透。\"没用的废物!\"西蒙兹怒吼着命令右舷所有火炮齐射,三十六发炮弹呼啸而出,却只在\"福建号\"装甲上留下几处刮痕。
卢师准冷笑:\"该我们了。\"他亲自操纵舰艏的300mm重炮,瞄准\"海上主权号\"水线位置。随着震天动地的巨响,开花弹直接命中敌舰弹药库。巨大的爆炸将荷兰旗舰拦腰炸断,西蒙兹在火焰中坠入深海,至死仍瞪大着不可置信的双眼。
正午时分,战局已趋明朗。荷兰舰队损失过半,残存的船只开始溃逃。但卢师准不会给他们机会——十二艘铁甲舰分成三个分队,如同三把尖刀插入敌阵。
\"浙江号\"追击着三艘荷兰战舰进入浅水区。荷兰船长以为铁甲舰吃水深不敢跟进,却见这艘巨舰如鲨鱼般紧追不舍。当距离缩短至五百米时,\"浙江号\"侧舷速射炮开火,每分钟二十发的射速将荷兰战舰打成筛子。其中一艘试图转向,却撞上暗礁,船体断裂的声响如同垂死巨兽的哀鸣。
在战场另一侧,\"广东号\"与荷兰二级战列舰\"金狮号\"展开了一场古典的海上决斗。两舰平行航行,炮窗中火舌喷吐。\"金狮号\"的24磅炮在近距离终于击穿了\"广东号\"部分装甲,造成右舷两门火炮损毁。但明军炮手立即还以颜色,一发开花弹直接命中敌舰舵轮室,操舵手被炸得血肉横飞。失去控制的\"金狮号\"撞上礁石群,船底被尖锐的珊瑚撕开,海水汹涌而入。
夕阳西沉时,荷兰舰队已溃不成军。六十余艘战舰沉没,三十多艘被俘,仅剩二十余艘轻型舰只借着夜色逃窜。卢师准命令舰队停止追击——他们的目标是台湾,而非赶尽杀绝。
在\"福建号\"的医务室内,军医们正忙碌地救治伤员。一名年轻的水兵失去了右臂,却咬着毛巾不吭一声。卢师准亲自为他颁发勇气勋章:\"你叫什么名字?\"
\"报...报告都督,小的叫陈阿狗,福州连江人...\"少年苍白的脸上泛起红晕。
\"好汉子!\"卢师准拍拍他的肩膀,\"等打下热兰遮城,本督亲自为你请功!\"
甲板上,水手们正在清理战场痕迹。炮膛需要冷却擦拭,弹壳要回收,阵亡将士的遗体被整齐排列,盖上大明龙旗。航海长报告:\"此战共击沉敌舰六十三艘,俘获三十七艘,我军仅'台州号'重伤,阵亡将士一百二十三人。\"
卢师准望向西北方向,那里是琼州所在。他相信林道乾的广东水师定能守住疆土。而现在,他的铁甲舰队将直扑台湾,给盘踞在那里的荷兰人致命一击。
当夜,被俘的荷兰战舰\"马六甲号\"上,一场秘密审讯正在进行。锦衣卫千户沈炼从一名重伤的荷兰军官口中撬出惊人情报: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范·迪门已派信使前往马尼拉,寻求西班牙人联合对抗大明!
\"西班牙驻菲律宾总督奎松是个狂热的十字军骑士,\"荷兰军官咳着血说,\"他早就想征服明国,把天主教传播到这片土地...\"
沈炼立即将情报呈报卢师准。都督凝视着海图,手指从台湾滑向吕宋:\"传令,舰队全速前进,务必在西班牙人反应过来前拿下热兰遮城!\"
与此同时,在溃逃的荷兰战舰\"海豚号\"上,大副威廉·范·霍伦正用密码书写战报。这个三十岁的弗里斯兰人有着惊人的记忆力,他将明军铁甲舰的每一个细节都记录下来:\"...他们的火炮射程是我们的两倍,精度惊人...装甲至少三英寸厚...最关键的是那种会爆炸的炮弹...\"
他将密信塞入特制的铜管,绑在信鸽腿上。这只受过特殊训练的信鸽将飞往巴达维亚,把大明海军真正的恐怖实力带给东印度公司高层。
翌日清晨,南洋水师在澎湖列岛短暂休整。渔民们划着小船送来新鲜果蔬,同时带来台湾最新情报:荷兰人已加强热兰遮城防御,并在港口布设水雷。
卢师准召开军事会议。参将们争论不休:有人主张强攻,有人建议围困。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站了出来——被俘的荷兰工程师约翰·范·德·维尔德。
\"阁下,\"这个红胡子荷兰人用生硬的汉语说,\"热兰遮城的设计有致命缺陷。\"他拿起炭笔,在木板上画出城堡结构:\"南侧城墙去年被台风损坏,只用砂石简单修补。如果集中炮火轰击这里...\"
卢师准眯起眼睛:\"你为何要帮我们?\"
维尔德苦笑:\"我妻子是巴达维亚的华人,公司处决了她,因为怀疑她为明国传递情报。\"他眼中燃起仇恨的火焰,\"我要让范·迪门血债血偿!\"
都督沉思片刻,突然拍案:\"传令!舰队分兵两路:主力正面佯攻,'福建号'、'浙江号'绕道南侧,集中火力轰击薄弱点!陆战队做好登陆准备!\"
当南洋水师再次起航时,东海上升起不祥的乌云。老渔民说这是\"龙王爷发怒\"的征兆,但卢师准知道,真正的风暴不在海上,而在那座红砖城堡之后——拿下台湾只是开始,西班牙人的舰队、英国人的野心,都在虎视眈眈。
\"福建号\"的蒸汽轮机全速运转,黑色烟柱直插云霄。卢师准站在舰桥,任海风吹拂面庞。他想起离京前永昌帝的嘱托:\"让四海皆知,大明海权不容侵犯!\"
在铁甲舰的身后,三十艘运输船满载着八千陆战队员。这些精锐之师不仅装备了新式步枪,还携带着十门可拆卸的野战炮。更关键的是,他们中有三百名特殊训练的\"水鬼\",擅长水下爆破作业。
南海的波涛记录着这场改变历史的海战。当风帆战列舰的时代遇上钢铁巨兽,当殖民者的野心撞上复兴的东方帝国,一场波及整个东南亚的霸权之争,就此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