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收到!开始行动!
“等等,”韩九渊突然说道,他拦住了正欲动身的白芷,脸上露出了罕见的犹豫之色。
白芷眉毛一挑,心想这老哥平时看着挺靠谱,关键时刻怎么还掉链子了?
“咋了?韩大侠,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韩九渊没理会她的调侃,只是指着那黑黢黢的洞口,沉声道:“这地方,不对劲。”
白芷翻了个白眼,心说废话,谁都知道这地方不对劲,还用你说?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问道:“哪里不对劲了?”
韩九渊摇摇头,却没有解释,只是从腰间摸出一把造型古朴的匕首,在洞口周围的空气中划了几下,随即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有妖气,”他肯定地说,“而且,不止一种。”
白芷倒吸一口凉气,心说这下玩大了。
她虽然也懂一些玄门术法,但跟韩九渊这种常年在外行走的老江湖比起来,还是差了不少。
“那……那怎么办?”她有些没底气地问道。
韩九渊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走吧,小心点。”
说完,他率先迈开脚步,朝着洞内走去。
白芷紧随其后,手中紧紧握着铜铃,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两人一前一后,小心翼翼地走进了洞穴。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更加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让人感到很不舒服。
借助铜铃发出的微弱光芒,白芷看到洞壁上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划痕,像是某种动物留下的爪印,又像是人为刻上去的。
“小心脚下,”韩九渊突然提醒道。
白芷连忙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地面上竟然有一条隐蔽的阶梯,通往地底深处。
阶梯的石面已经风化得非常严重,布满了裂纹,而且还沾满了干涸的血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这……”白芷顿时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韩九渊蹲下身子,仔细观察了一下阶梯上的血迹,然后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是人血,”他沉声说道,“而且,是很久以前的。”
白芷咽了口唾沫,问道:“那……那我们还要下去吗?”
韩九渊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决绝:“都走到这里了,没有退路了。”
说完,他率先踏上了阶梯,朝着地底走去。
白芷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阶梯很长,而且非常陡峭,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生怕一不小心滑下去。
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每隔几步,就能在石面上看到一个半个掌纹的血印——那是常年累月用手支撑身体,才能留下的痕迹。
白芷看着那些血印,心中充满了震撼和敬佩。
她无法想象,当年那个少年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绝望,才能留下如此触目惊心的痕迹。
“这……这是顾天当年留下的?”她颤声问道。
韩九渊点点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用手中的匕首开路。
两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了很久,终于来到了阶梯的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洞窟出现在两人面前。
洞窟的四壁上刻满了歪歪扭扭的符文,这些符文看起来非常古老,而且是用某种尖锐的物体刻上去的,有些是用指甲,有些是用鲜血,每一个笔画都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不能倒……”
“还要护……”
“疼就对了……”
白芷轻声念叨着那些符文,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
她能够感受到,当年那个少年在写下这些话的时候,内心是多么的痛苦和坚定。
在洞窟的中央,立着一块三尺高的石碑,石碑的表面光滑如镜,但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裂纹,像是经历过无数次的撞击和摧残。
石碑的上方,刻着三个古朴的大字:“痛契碑”。
“痛契碑?”白芷疑惑地看着石碑,不知道这东西有什么作用。
韩九渊走到石碑前,仔细观察了一下碑上的文字,然后沉声说道:“这块碑,不简单。”
“怎么说?”白芷问道。
韩九渊指着碑上的文字,解释道:“碑文记载,凡自愿承受三次以上替他人承煞之痛者,可被龙血感知,开启心坟听觉通道。”
“替他人承煞之痛?”白芷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难道说,顾天当年就是通过这块碑,才获得了龙血的认可?”
韩九渊点点头,说道:“很有可能。这块碑,应该是某种特殊的法器,可以检测一个人的意志和决心。”
白芷走到石碑前,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碑面。
就在她的手指触碰到碑面的那一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她拉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
眼前光影变幻,无数的画面在她脑海中闪过,像是走马观花一般。
她看到了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跪在瓢泼大雨中,背上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孩。
少年脸色苍白,浑身湿透,但他却依然咬紧牙关,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
在他的背上,女孩的身体散发着一种黑色的火焰,不断地灼烧着他的皮肤,让他感到剧烈的疼痛。
但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换我来疼……”
少年低声说道,声音嘶哑而坚定。
白芷看着这一幕,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她终于明白,顾天当年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磨难,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就在这时,铜铃突然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发出一阵嗡嗡嗡的声响。
白芷猛然惊醒,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她抬头一看,只见在洞窟的阴暗角落里,竟然出现了一团黑色的雾气,雾气中隐约可以看到一个扭曲的人形。
“凭什么他能成英雄?我也受过苦!”那黑雾发出嘶哑的吼叫,声音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韩九渊见状,立刻拔出匕首,挡在白芷身前,警惕地看着那团黑雾。
“你是谁?”他沉声问道。
“我是谁?我是陆鸣!”那黑雾疯狂地咆哮着,“凭什么他顾天可以得到一切,而我却只能被废掉修为,赶出宗门?我不甘心!”
白芷听到“陆鸣”这个名字,顿时愣住了。
她想起之前在楚家地宫里看到的那份名单,上面就有这个名字。
“你是……当年那个被废掉修为的弟子?”她试探着问道。
“没错,就是我!”陆鸣的亡魂疯狂地叫嚣着,“我要报仇,我要让顾天付出代价!”
韩九渊冷哼一声,说道:“死都死了,还这么执迷不悟。既然如此,那就让我送你一程!”
说完,他就要挥刀斩向陆鸣的亡魂。
“等等!”白芷连忙阻止了他,“别动手,他不是敌人。”
韩九渊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不是敌人?他都想杀了我们了,还不是敌人?”
白芷摇摇头,说道:“他只是迷失了方向而已。他需要的不是惩罚,而是救赎。”
说完,她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倒出一滴晶莹剔透的露水。
这滴露水,是她从顾天当年用过的药炉中收集到的,里面蕴含着顾天的一丝龙血。
白芷将这滴露水洒向陆鸣的亡魂,轻声说道:“你恨的不是他,是你没被人需要。”
露水落在黑雾上,瞬间爆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
陆鸣的亡魂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在光芒的照耀下,他身上的黑雾渐渐消散,露出了他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个面容憔悴,眼神空洞的年轻男子,他的脸上充满了悔恨和痛苦。
“我……我……”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画面,有他当年在宗门里努力修炼的场景,有他被废掉修为,赶出宗门的场景,也有他躲在阴暗角落里,默默哭泣的场景。
“她说……‘你若告密,便是亲手烧了最后一盏灯’……”他哽咽着说道,“可我当时不懂……现在懂了,已经太晚……”
话音落下,他身上的黑雾彻底消散,只剩下一枚生锈的外门腰牌,掉落在地上。
白芷走上前,捡起那枚腰牌,轻轻地擦拭着上面的灰尘。
这枚腰牌,是顾天当年用过的,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身份。
白芷将腰牌放入洞中的祭坛——那是顾天从未上报的、唯一一次请求:“请帮我守住他的清白。”
子时,洞中忽现一道虚影——是顾天年少时的模样……子时一到,整个“初啼洞”仿佛被按下了播放键,尘封的记忆影像倾泻而出。
顾天少年的虚影,带着一股子倔强,出现在白芷和韩九渊眼前。
他伸手,轻轻抚过那块伤痕累累的“痛契碑”,低沉的声音在洞穴中回荡:“我不是天生能扛疼……我是试过逃避,才发现逃不开。”
这话说得,有点东西啊!
白芷心里嘀咕,这顾天小时候,也是个有故事的男同学。
影像的边缘开始模糊,顾天即将消散。
他忽然望向悬浮在半空的铜铃,留下了最后一句,也是最重要的一句话:“告诉后来的人……契约不该是束缚,是选择。”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轰隆隆——”
整个祭坛开始崩解,碎石四溅,尘土飞扬。
一个黑黢黢的井口,如同深渊巨口般,赫然出现在众人眼前。
井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无数陌生的名字,字体古老而潦草,像是用刀剑一笔一划刻上去的。
这些名字,全都是历史上未曾记载的“无名守门人”!
这……这尼玛才是隐藏剧情吧!
白芷看得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叮铃——”
铜铃仿佛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牵引,径直坠入井中,在幽深的井底,响起第一声空灵的回音:“我愿意。”
白芷看着那口深不见底的井,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口井通向哪里?
那些“无名守门人”又是谁?
顾天留下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九渊走到井边,探头向下望去,但井内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他皱着眉头,沉声道:“这地方……越来越邪门了。”
白芷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盯着那口井。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看向韩九渊,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韩九渊愣了一下,问道:“为什么?”
白芷没有回答,只是拉起他的手,朝着洞外跑去。
身后,那口幽深的井,仿佛一个无底的黑洞,静静地等待着……
回到药王谷,已是深夜。
白芷简单地和韩九渊道别,便把自己关进了房间。
她从怀中掏出那本《药王脉经》,借着昏暗的烛光,一页一页地翻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