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俊豪的又一句“原来是这样”,让他对夏怀瑜父爱如山的形象彻底改观了。
不过,他在心里面还是对夏怀瑜的作为抱有幻想:
“也许这也是一种父爱的表现吧。
他为了让你不备尝艰苦,为了不让你因公殉职,不让他们白发送黑发人,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何俊豪,你还是那么的朴实肤浅,我真的就那么不堪一击吗?
我就那么轻易丢掉性命吗?
你太低估我的实力了!”
夏军志愠怒地瞪了何俊豪一眼。
何俊豪也感到了自己的话不太恰当,他不自然地挤出一丝笑容,连连道着歉:
“对不起,我也是感悟到了你爸妈的用心良苦……”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这次见你,我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夏军志一瞬不瞬地盯着何俊豪,让何俊豪感到了浑身不自在,他被动地憨笑道:
“我说兵哥哥,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如果你愿意,我何俊豪愿意做你一辈子的私人秘书。”
“嘿嘿!”夏军志哂笑道:
“我可不敢,我如今是只身走江湖,仗剑走天涯,可不能随身带着你这个拖油瓶。”
“嘁!”何俊豪掉转头不屑道:
“人家石玉昆可不像你这样,她稳重大方,包容大气,你根本就不能和人家相提并论。”
“这么说,你最近见过她了!”夏军志立刻转嗔为喜,他拍着何俊豪的肩头欣然道。
“是,我见过。”何俊豪拉着长音,像是故意在吊夏军志的胃口。
“说,你是在哪里见到她的?她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夏军志把椅子挪了挪,几乎与何俊豪面贴着面:“俊豪,快说,石玉昆是什么时候和你见面的?”
夏军志迫不及待的三个问题,顿时让何俊章心惊肉跳地乱了心神,他连连摇头道:
“没有没有,最近我没见过她。”
“什么?”何俊豪的矢口否认,让夏军志如凶神恶煞般地起身揪着他的耳朵道:
“你刚才还说见到她了,怎么一反口就不承认了呢!”
由于痛疼,何俊豪怪叫着:
“哎呀,兵哥哥,你饶了我吧,我也是有苦难言,你就不要再问了。”
岂料夏军志竟变本加厉了,他松开何俊豪的耳朵,竟直接把他的手臂抬了起来,来了一招反肘背臂。
直疼的何俊豪是连连求饶,眼泪顷刻间夺眶而出。
夏军志不依不饶地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可要下重手了!”
“我说……我说。”何俊豪终抗不过夏军志的残忍迫害,他连声求着饶。
夏军志放开何俊豪的手臂,坐下身来笑嘻嘻地道:“这还差不多,说!”
“夏军志,你这个莽夫!”何俊豪望着幸灾乐祸的夏军志气愤地道:
“好,我把全部事情都告诉你,只怕你听到这些就高兴不起来了!”
何俊豪话语中的深意使夏军志的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用力地抓着何俊豪的手臂道:
“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我的家人又为难石玉昆了?”
“何止是为难石玉昆,在这十年中,你们夏家对石玉昆的爸爸妈妈进行了人身攻击和精神摧残。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你,有时候我真想离开这里。
军志,你知道你这一去给多少人带来了痛苦和祸事吗?”
听到何俊豪带有愤怒的话,夏军志双手按在何俊豪的肩上,他用凌厉的目光直击何俊豪的心田,用不容置喙的语气道:
“何俊豪,你现在立刻把你知道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不要遗漏一个情节。
如果我发现你对我有一丝一毫的隐瞒,今生你就不是我的兄弟了!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夏军志痛心疾首地逼视下,何俊豪开始了那让人不堪回首,不堪入目的讲述:
“自你走后,伯父就一直四处联络人脉寻找你,甚至不惜动用血本来收买政府官员。
但是当伯父找到主管部门的张部长时,张部长说铁的纪律是不可更改的,他用强硬的态度拒绝了伯父的请求。
自那以后,伯父便陷入了有时低落,有时暴躁的情绪之中。
由此,在一次公司会议上,他言语不清,出现了口角歪斜的症状。
由于发现及时,他的中风得到了全面救治,并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但是自那以后,伯母和俊慧姐就私自商定了对石玉昆爸爸妈妈进行逼迫,目的是让他们焦头烂额,永无永日。
以此来促使他们妥协,希望通过他们家的军旅关系让你回归家庭……”
于是,何俊豪因事伤怀,他感情用事地把夏家人是如何无理取闹,如何变本加厉,如何肆无忌惮地对石原夫妇进行精神摧残的事,讲的清清楚楚,完完整整。
还把夏俊慧夫妇因雇人行凶,雇人打击报复,而被法庭连续判了两次牢狱的事,透彻明了的讲了出来。
当何俊豪讲到夏俊慧夫妇出狱后竟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地对石玉昆的父母进行了人身攻击时,夏军志是捂头长泣,
想不到石原夫妇戎马一生,运筹帷幄,却不想临了栽在了一些奸诈无耻之人的手中。
他痛心疾首的是,他的家人居然为石玉昆的父母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
不,应该说是给石玉昆一家人造成了难以弥补的伤害。
怪不得前两天与石玉昆相见时,她那感伤至极的眼神是那么的令人心碎。
原来那么多的痛楚是令人不能明言,令人不敢回首的。
夏军志凄然而泣,在经过长时间的痛苦挣扎后,他抬起充血的眼睛吞声忍泪道:
“还有什么,是不是我爸爸妈妈,姐姐姐夫对石玉昆说了什么狠话?”
“是的,军志。”何俊豪此刻也是心内凄凉,他强忍着悲伤道:
“就在石玉昆埋葬了她的妈妈从墓地回来时,被你爸爸堵在了路口。
我当时就在现场,伯父失去了理智,他完全就是一个疯狂之人,与他平时高节清风的形象判若两人。
他……他……”
“他怎么了?”夏军志五指扣进了抓着何俊豪手臂的肉中,他用力地摇动着:
“何俊豪,你快说,他是不是也对石玉昆进行了人身攻击?”
何俊豪对夏军志的话不置可否,他用心把夏怀瑜当时为难和攻击石玉昆的一情一节全部道了出来。
尤其当他说出夏怀瑜让石玉昆答应要和夏军志断绝关系时,夏军志像一只困兽般地对着何俊豪嚎叫道:
“石玉昆答应了吗?”
“答应了!”
当何俊豪说出这三个字时,他的眼泪夺眶而出,他嘶哑着声音冲着夏军志大声地道:
“她答应是因为你父亲当时以死相逼,还出现了偏瘫不适的症状。
如果她不答应,她将背上一个不忠不孝,误人性命的骂名。”
何俊豪说出的话使夏军志如遭棒喝,他又一次捂头长泣。
他完全陷入了痛恨自己家人,却对石家人愧悔难当,而无力回天的状态中。
当夏军志穿着身迷彩服出现在公司对面的菜摊前时,夏怀瑜从轿车里步了下来。
他不向公司门口走,而是用眼睛盯上了离夏军志不远处一个正在买菜的男子。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地向那个人靠拢而去,待得来到那个人的身前时,他一把抓住了那个男子的衣领惨然道:
“好小子,我终于见到你了!”
可是当那个人因被惊吓到反转身准备还手时,夏怀瑜才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看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