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篓油水饺是邯郸菜。
北京只有昌平一家小餐馆做得正宗。
张晗每次想吃,卓宇行就晚上下班来回开车一个半小时,去昌平买回来给她吃。
父母去美国前,她想吃油水饺,卓宇行就联系店家将生的油水饺用冰块包好,走空运到美国,一趟空运费大几千。
卓宇行在忙碌、高压的工作下,还愿意花时间花精力为她做这些事。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对过去还有阴影,俩人只是躺在一张床上,什么都不做,她都浑身发抖。
登记结婚的时候,甚至都没发生过性关系。
她当时劝他要考虑清楚,她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跟他过夫妻生活,他说没关系,比起失去她,不能过夫妻生活真的不算什么。
他们就这样登记结婚了。
婚后,她很努力地做好他的妻子,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也尝试接纳他,一开始还是不成功,他并未因为已经是她的丈夫而强迫她,而是耐心地安抚她、等待她……
卓宇行在很多事情上,都愿意迁就她,唯独二胎这件事。
俩人走到离婚这一步,她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宁可离婚,也一定要生二胎。
往事历历在目,张晗喉头发哽,红了眼眶,眼泪掉线似的滴落在水饺上。
后颈忽然一热,卓宇行的手,覆上她的后颈,轻轻摩挲着,低声喃喃道:“媳妇儿……别离开我好吗?”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始终低着脑袋,任眼泪砸落在水饺上。
他起身走过来,在她身旁坐下,温温柔柔地将她抱入怀中,低头吻她,吻从耳廓、脸颊,一路来到唇角,就快吻上她的唇时,她别过脸,躲开他的吻。
“我流感,你这样很危险。”
“我不怕。”
他说完,吻上她的唇。
他们有好几个月没有在一起,此刻再亲密接触,彼此身体深处压抑已久的欲望苏醒,呼吸都变得滚烫粗重。
他将她拦腰抱起,抱回主卧,反手锁上房门。
俩人双双滚到大床上,寂静地、火热地给予对方,就像以往那样,一起抵达愉悦的巅峰。
空气里漂浮着欢爱后的因子,卓宇行裸着身子靠在床头,张晗伏在他精壮的胸肌上,沉默地望着落地窗外cbd的璀璨夜色。
卓宇行单手在她纤细的肩头摩挲着,低声说:“好阵子没做,我没忍住,快了些。”
“没事。”
卓宇行低头吻她的耳垂:“抱歉,你病了,我还这样。”
“我好多了。”
见她不反对,他吻得愈加热烈,她不想再来一次,推开他,进浴室冲澡。
……
两天后,乾元所。
王思雨和宁稚在会议室模拟专访的提问。
曾子君:“据悉,乾元所的公益案件承办数量远超出收费案件,作为创始合伙人,二位如何看待这个情况?”
宁稚:“我们不太挑案子,只要有时间,有案子上门找我们,我们都会尽可能地办好,不管是公益案件,还是商业案件。”
王思雨:“接公益类案件,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之前跟法援、残联都比较熟了,如果有我们擅长的案子,他们通常会先联系我们,只要不是特别忙,我们都愿意承办,一来积累经验,二来帮助有需要的人。”
曾子君:“北京的生活成本相对其他城市,还是比较高的,三位律师经常接公益案件,减少了收入,会不会影响生活?”
宁稚:“那倒不会,我们本身物欲都比较低,从不买奢侈品,普通的收入就能过得很好。”
王思雨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宁律的老公是综合大所的高伙,婆家本地老钱,她有婆家和老公全力托举,根本不愁收入问题。张律的老公是一家跨国能源集团的实际控制人,她是个富婆,上班就是为了自我实现,贴钱办案子是常有的事儿。”
宁稚喊停:“晗晗这部分,是不是要问问她本人比较好?”
王思雨:“那我划掉这部分,到时候让她自己说。”
“嗯。”宁稚低头看草稿,“我觉得有必要提前跟专访组沟通一下,把专业类的问题放到前面,这些家庭生活类的问题放到最后。”
说完抬起头,看到张晗从电梯出来,立即站起身,走出会议室。
“晗晗!”她朝张晗迎去,“你好点了吗?”
张晗拉了拉口罩,露在口罩上方一双灵动的眼睛弯了弯:“好多了,就是还有点鼻塞。”
俩人一起往办公室走。
宁稚问:“叔叔术后还行吧?”
“手术很成功,他说感觉身体比以前硬朗多了,精神也更好。”
宁稚笑:“钱没白花。”
她推开张晗办公室的透明玻璃门,让张晗先进去:“那你来所里,医院和圆圆谁带呢?圆圆不也流感了吗?”
“圆圆和我妈在家休息,宇行在医院照顾我爸。”
“哇哦!”宁稚惊喜且八卦地凑到她身边,“和卓宇行和好了?”
“这次全家一起病倒,好在有他帮忙,不然我真的是分身乏术。我在想,是不是我也离不开他,可他家……!”
张晗重重叹气。
宁稚去茶水间倒了一杯水给她喝。
俩人在沙发坐了下来。
“叔叔手术前一天,我去医院看他,碰到了卓宇行,他让我劝劝你,他说他爱你,没法和你分开。”
张晗掩在口罩下的唇,嘲讽地弯了弯:“他爱我,就不会逼我生二胎,就不会让萧让拿我当年的病抢抚养权。”
她看着宁稚:“像萧让对你那样,才是爱。愿意尊重你的想法,愿意等你,愿意给你托底,愿意分担生活里的一切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