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爽亲手砍下了两个太监的头颅,众将士心头大震,但无一人后退一步。
他转身,目光扫过众人,声音低沉:
“众将士听令!我大军日夜操练,旨在为大盛保境安民。今虽天下大定,但朝内奸佞当道,阉人篡权,致使我军将士蒙冤惨死者甚众。吾今手刃阉人,立誓重振军威。此刻起,我军不从内监,只归大盛!凡有异议者,可领军俸十个月,自行离去。”
“王爷!王爷!王爷!”众将士齐臂三呼,表明自己要追随萧爽。
“今日起,诸位便是我萧爽的无血缘兄弟了!我们有肉同吃,有衣同穿,共同强我大盛龙虎之师!”
萧爽随即拔刀指天,厉声道:
“我等为国而战,为君而生,如今萧义弑父欺君,任由阉人擅夺兵权,诛忠灭士!我萧爽今夜起兵,北讨叛逆,直入皇都,匡扶社稷!”
他话音落地,江英、牛战、徐应、林望四人齐齐跪下,抱拳高呼:
“匡扶社稷!誓死效忠!”
帐外早有守将传声喊起:“誓死效忠!”
喊声如山洪倾泻,从中军大帐传向外营,再往后方营地蔓延开来!
山风骤起,军旗猎猎,火光如昼。
夜未央,萧爽立于主帅高台,凝望远方天际。他知道,从今夜起,他便再不能回头。
三日后,边军大营后方的风岭谷中,设下重重伏兵。萧爽与江英、牛战等几位老将密谋已久,借着敌军贪功冒进、粮草告急之机,以假装突围不成、退守待援为饵,引敌深入。
敌方首领,正是昔日大盛朝中分封在北境的辅国公罗驿之子罗俊,此人素来心高气盛,妄图借边疆之乱上位图功,未曾想中了萧爽的调虎离山之计。
那一日,日暮时分,天色阴沉,风岭谷内突然鼓声震天,四面伏兵齐出。牛战率重骑断其归路,徐应封其左右翼,江英亲自领飞弩军袭扰中军,而萧爽披挂上阵,亲率一百精骑,猛掠敌阵。
杀声震天,罗俊麾下三千兵马顷刻大乱。那一战,箭矢如雨,血流成河,短短一个时辰,敌军已折多半以上。萧爽单骑冲入敌阵,斩马夺刀,将罗俊一刀斩于马下,其余残兵尽数俘虏,缴获军马两千、粮草数万石。
夜,军帐中,诸将环立。萧爽踱步帐内,抬眸望向众人,低声道:
“不过数日之功,大家便歼敌主力,夺其粮马,此地守军已不足为惧。”他顿了顿,目光如刃,“江英、林望。”
两人齐步出列,拱手听令。
“自此,你二人分守西北两道,整饬守军,镇压余乱,百姓可迁入内堡,冬粮分发半成,赈灾为主,兵马屯驻依旧,禁骚扰百姓。”
“末将遵命!”
“我将亲率八万大军,北上入关,待拿下皇城之日,再与诸位举杯共饮。”
此话一出,帐中将士尽皆精神一震。
“将军......”
“放心,无碍。”萧爽微微一笑,“老八的兵在许州,我们前后夹击,定会安然无恙。”
“那......萧义那边——”江英支支吾吾,不敢说出口。
萧爽眼底冷意一闪,缓缓道:“我此番北上,若他敢应战,就在京外断他兵脉;若他退避,那便直接登门问罪。你们放心,起兵之日,我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一会儿,徐应会给大家发一些银子,若是我不幸战死,尔等拿着银子速速遣散士兵,归隐他乡,也能安稳到老;若是我活着,咱们有的是日子把酒言欢!”
“王爷......”江英知道萧爽不想让自己担心,故意把话说得轻松。
萧爽也知道江英的意思,他随即一个转身,披上战甲,踏出营帐。
高台之上,万军肃立。
他抬手一指北方,大喝道:“开拔——!”
军旗挥舞,战鼓擂响。
八万大军如洪水决堤,旌旗蔽天,铁甲映日。沿着北归官道而行,踏雪过原,破风越岭,马蹄声震动九州。
而此时——
皇都朝堂之上,太子萧义面色铁青,站在殿中一言不发。下首几名言官与兵部尚书已然急报:
“北地英王萧爽起兵,宫监二人被杀,边军尽归其手。敌军主帅罗俊被杀,兵马尽失!”
“太子殿下,是否立刻征召京营蓝庭将军?”
“太子殿下,是否启用诏令,调动西南三郡守军?”
萧义听着他们说话,却始终沉默。他心中明白,这不是一次边事叛乱,而是一场,针对他本人的清算。
“殿下?”一名内侍低声提醒。
“传我令。”萧义终于开口,声音冰冷如霜,“封锁城门,禁传外信。”
“命皇城司彻查户部及兵部所有与萧爽、萧铎有交情之人,凡有发现者,立斩不赦。”
“另外——”
他冷冷一笑,“查一查周王萧荣、沙府还有那几个还未死干净的老家伙,他们有没有在暗中搞什么鬼。”
一场朝堂与边疆的对决,正在悄然展开。
就在此时,殿外脚步声急促,一名内侍匆匆奔来,扑通一声跪下,颤声禀道:
“殿下,不......不好了,英王府......人去楼空!护卫、家仆、车马,无一留下!”
萧义猛然回头,眼中杀气腾腾:“你说什么?你给本太子认认真真说清楚,谁人去楼空了?”
那内侍已吓得瘫软在地,语不成句:“小人、小人亲自带人去的,绝无差错。另,英王府后门有脚印拖痕,马槽尚温,像是刚走不久......还有......沙府也......也已人去屋空,连......连灶台都是冷的,怕是提前一日便走了。”
“废物!”萧义一掌将案上的茶盏扫落,瓷碎声脆响一片,“不是派了人在周围盯着么?当时怎么说的,说什么保证一个苍蝇都飞不进去?现在好了!十几个大活人,全飞走了!”
殿中鸦雀无声,内侍吓得蜷缩在地上如一个受了惊吓的鹌鹑。那一刻,仿佛连烛火也静默下来。
萧义立于御书房内,背手负立,眉目阴沉,眼下浮现几缕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