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义离开书斋,已经是傍晚时分,又马不停蹄的向富安仓赶去。在那里还有一位重要人物等着他去拜访。
“王哥,小弟又来打扰了!”
仓曹参军王璃,今年四十有五的年纪。早年间因为性情耿直,在言语上得罪了上官,始终不得提拔。直到几年前,此人突然开窍,不仅性情变得圆滑,还花费重金攀附上了户部侍郎,这才得以升迁坐上了现在这个位置。
“哎呦!是于总管啊!您今个儿怎么想起到下官这里了。有什么事,遣人吩咐一声也就是了!”
王璃起身就迎了过去,又是让座,又是唤小厮上茶。
张义连忙拦住对方:“王哥快别忙活了!这不是快到下衙了吗?小弟特意来请你去饮酒的。”
王璃愣怔一下,立即反应过来:“总管,有事直说就是,只要下官能办到的绝无二话。”
张义对这种虚头巴脑的废话早已免疫,心中更是冷笑不止。上次为了六叔的生意,他可是足足送了两千贯钱,这位才勉强答应酒坊能从仓库购粮。
“哪儿有什么事情,就是想王哥你了,特意来请你饮酒去的!”
“哦,是这样啊!”
王璃思忖片刻就点了点头:“那请总管稍待,下官去安排一下。”
“好说,好说!”
张义拿起茶水喝了一口,就看着对方在那里交办差事。
稍后,二人就来到在临潢府颇有些名气的探香楼。
“官人,你可有日子没来了,都快想死奴家了!”
“哎呦,多俊俏的郎君啊,看的奴家我这个心呐,一个劲的噼啪乱蹦。郎君,摸摸,郎君,你摸摸嘛。”
他俩才下了马车,一群莺莺燕燕就围了上来。
好不容易冲开人群来到店里,就被老鸨子领进了一个雅间。
张义也不废话,点了一桌酒菜和两个陪酒的姑娘。
又是一阵杯来盏往,直至王璃看姑娘的眼神有些迷离,张义才大手一挥,让旁人离开。
等房间里只剩两人的时候,张义才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
“王哥,小弟也不绕弯子,五万石粮食。”
本以为王璃能收下银票,又或者再拿捏一下。没成想,直接果断摇头:“兄弟,若是放在上个月,别说五万了,就是十万旦哥哥也敢答应。可是……。哎!前些日子皇上才传了口谕,没有旨意哪怕一粒粮食也不能从富安仓运出去。”
说着,王璃就把银票推了回去:“还有贵府的萧六叔那边,也请兄弟帮忙传个话,就说近期不要派人来拉粮了。就算来了,也是白跑一趟。”
张义眉头紧蹙,仔细打量对方。
几息功夫,又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连同之前的一起推了过去。
“王哥,你看这些如何?”
王璃苦笑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就站起身:“兄弟,哥哥是贪财不假,可有钱也得有命花啊。”
说着,就拍了拍对方肩膀大步离开。
“哎!王哥!留步,留步!”
张义抢上一步抓住对方胳膊:“且听小弟把话说完,先坐下,先坐下。”
好不容易连拉带扯的将王璃按回椅子,张义就又给对方满上一杯。
“兄弟,真不是王哥有意为难。”
王璃拍了拍桌上几张银票:“这次宫里是动真格的了,连户部刘侍郎说了都不算。我这……。”
张义不等对方说完,就伸手打断:“王哥,小弟倒是有个主意,你给听听行不行?”
见对方点头示意,他就继续说道:“我这边准备上一些黄土,都装在麻袋里,去替换……。”
“停!兄弟,别说了!”
王璃直接伸手打断:“不就是偷梁换柱吗?这招不算新鲜。”
他拿起酒杯饮了一口就继续说道:“跟你这么说吧,要是不露馅怎么都行!别说你还装了黄土,就是找一堆木头架子放在最下面都没事。可是,万一查起来……。”
王璃五指并拢,在脖子上比划一下:“哥哥这颗人头就得落地。”
“王哥,你觉得小弟能干出那么不靠谱的事吗?”
张义连忙耐心解释:“只要你答应,我再安排一个顶罪的。要杀,也是要那人的脑袋,您最多算个监管不严,最多罚钱发配。到时有我萧家兜底,给你调到析津府去,保证不比现在的官职低也就是了。小弟这么安排,哥哥以为如何?”
“这个……。”
王璃听到这个条件,反而没了刚才的坚持,在脑子里开始权衡其中利弊。
张义见此,又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王哥,这里是足足五千贯,可够养活你们全家一辈子的了。”
说话的同时,眼中露出一抹狠厉。
王璃被看的心中一紧,这分明是要翻脸的意思啊。
想想萧家的势力,又看了眼放在桌上的一沓银票。
良久,王璃就试探问道:“兄弟,你说的顶罪那人……。”
张义一听有门,连忙跟上:“哥哥,你出去打听打听,凡是豪门大户,哪家不养几个死士啊。”
说着,又抱着膀子靠在椅背上,意味深长的说道:“当然了,这些死士也不完全是为了给主子顶罪的。偶尔也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就比如……,杀人!”
嘶~~~
王璃倒吸一口凉气。
对方已经将话说的不能再露骨了,若是自己再坚持,怕是……。
念及至此,王璃终于长叹一声:“哎!也罢!就遂了兄弟心思!”
张义见对方屈服了,就拿起桌上那沓银票塞进王璃怀里。
“王哥,这才对嘛!世上的事想那么长远作甚,还是要及时行乐的好!”
说完,就起身拉开房门:“人呢?都死绝了?还不快找几个漂亮的过来!”
“官人,来了,奴家几个早就等急了呢!”
门外的莺莺燕燕早已等的不耐烦,闻言就扭动腰身凑了过来。
夜
张义刚走出探香阁,迎面就见到魏家兄弟。
“郎君!”
“嗯?你们怎么来了?”
“我俩这不是怕郎君出事吗?就找过来了。”
当三人骑马走出一段距离,张义就低声吩咐:“派两个机灵的,盯住姓王的。”
“是!”
魏峰不问缘由的就应了一声,又追问道:“那他的家人呢?”
“家人啊……。”
张义思忖一番还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就是怕姓王的一时糊涂,闹出个效忠的戏码出来。”
“行!那属下就知道怎么做了!”魏峰点头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