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者必失去智慧,暴怒者难得平安。宽恕胜于惩戒,忍耐强于剑锋。“身旁教士再劝,“我们应该顺从王太子,将来是他继承王位,真到那天,我们日子会好过许多。”
“顺从,等他为王?那要多少年,说不定老子比奥兰都先死,什么样的毒父,就养什么样的逆子,白鹰?去他马的!”
莱西欧直呼国王姓名,这在王国新编的律法属于“大不敬”,众人不敢吭声。
“奥兰现在抓住我们跟飞蛇通过信的由头,四处找茬,但为什么我这么干,你们清楚,前两年为了驱逐拉格纳诸子留在麦西亚的势力,爆发几次恶战,他那帮诺森布里亚的封臣,趁机洗劫麦西亚,就算已经恢复天主信仰的城镇,都被捣毁一空。还记得那个伯劳吗?
卡塔纳的长子,表面是天主战士,却用剑逼迫不从他的麦西亚女人,令其脱去衣物,头上插脚,装成鹿羊,让人围观驱赶取乐!”
领主提起这件事,众人中有忿忿不平者,有心有余悸者。
本以为都是维京人干的好事,最后才知奥兰手下重臣,才是黑手。
如今古斯鲁姆跟拉葛莎在丹麦还有肯特屯兵,潘德大公控制威赛克斯北面及威尔士,加洛苇被奥兰半支配,爱尔兰四分五散,苏格兰山民跟奥兰签订盟约,如果飞蛇被奥兰赶下海,那奥兰只会越来越霸道。
莱西欧一时也没太好办法应对。
人就是这样,满意一人时,总会为他为找各种开脱,
不满时,那之前的千般好,又成万般不是。
过了一会,又有人来说,王太子参加一场对本地骑士的审判,要在后日举行私下审判。
莱西欧坐不住了,那骑士之封地,关乎自己领内商道路口,他怕被王太子接管,火速带着人赶过去。
路上他一直把爱德华的讯息反复推演,扣除在飞蛇当人质时的那段空白,余下最多是回来王都后,殴打兄弟,以及以维京人曾闯入他母亲的墓地,被其抓捕处罚。
由于那群维京人是拉葛莎派出的商团,致使爱德华跟其严重交恶。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朋友。
莱西欧隐约觉着,找到一处可突破的点。
当他抵达专门审问贵族的不公开巡回法庭时,审判还在进行。
有着十头羊以上财富的自由民,可入席观看,并给出建言。
除了爱德华一行,另聚齐四十多人在场。
来此的莱西欧用面具遮住,隐藏远处站着听看。
没多久,一位好酒如命,身上有股浓烈体味的骑士,被卫兵带上来,并限制在座椅上,这人被指控的罪名是,“殴打妻子!”
这罪名很新鲜,莱西欧眼神叫来一个台下记录的旁观者。
这位记录案件的教士,认出是自己的封君,递过鹅毛笔写的文案,小声把事情交代清楚,
而那位让莱西欧关注的本领骑士,已在上一场审判完毕,
面前这位骑士因索贿过路行会商人,被商人团所举报,还额外牵扯出骑士殴打妻子的罪名,才被爱德华抓过来审判,王太子借此立威。
对于索贿,男骑士认的很痛快,但对打女人这罪,在场旁听的庄园主,书记官,治安官,甚至教士等,哪怕讨厌王太子者,内心也不认同。
打女人也算罪?
有位看不惯王太子的小男爵,遮住嘴跟他的同伴道,“男人天生该主宰女人!”
最角落一位见习骑士偷偷灌了口酒,快速抹去嘴角泡沫,朝身边同伴说,“女人就爱用眼泪骗人,有什么哭的?哪家女人不挨打?指望我们像修士那样对她们温言软语?女人该服从,闭嘴,学会自己的位置,否则,就多尝尝拳头滋味。”
一个茶壶总配多个杯子,没有反过来的,且只有一个杯子的茶壶,还叫茶壶吗?
奥兰的“茶具论“,在王国男贵族心中认同比例,超过九成九。
被抓捕的骑士听见台下窃窃私语,更加不怕,直说,“伟大的今上,其情人遍布王国,每个贵族都该向他学习。陛下是男人中的男人,从不会因为女人的哭喊就动摇仁慈,他说,女人只有被管束得当,才能懂得自己的职责。”
提起“今上“,众人先是肃敬,随后陆续比出手势喊道,“忠诚!“
现在莱西欧对这举止,极为反感。
慈父?
英格兰的太阳?
基督世界的救世主?
英伦三百年,七国历代先君,就没出过这么不要脸的王者。
“骑士,我该提醒你,我父亲没说过这样的话。”
爱德华说完,骑士反问,“女人多的屋子,继承人多,等家庭成员多了,土地财富就更多,陛下将子女派往四处,使联盟稳固,不正是如此原因吗?殿下。”
被送出当人质,是爱德华怨恨父亲的一点,就因这样,跟生母永远难见。
本来这骑士索贿商人,爱德华没打算插手,但这人打的女人,而那女人名字跟生母相似,所以爱德华抓住这骑士后,当下发怒。
可这骑士也不是善茬,仗着曾经的功勋,言辞回应激烈,于是被提到审判台上。
两人关注的点不在一个层面。
最终,这位嘴傲的骑士被爱德华下令用板子痛打。
“我为陛下流过血,我为英伦立过功!您不能羞辱一位武功骑士!”
他被拖到一个小屋内,扒开身上服装,露出许多战争伤口,但这些没让王太子同情,被打的惨叫声四起。
众人也纷纷退去。
既然来此,莱西欧随后回到马车上,换身装扮后,决定亲自来见王太子。
当他出现时,爱德华以惊讶又欢喜的眼神抱住他。
各种赞美之词,爱德华都往莱西欧脸上丢,但等别过脸去,各自分开时,爱德华又恢复漠不关心的神情。
当晚,爱德华去见被打的已经气弱的骑士,他身边的博姆拿着酒杯,轻轻转动并劝解,“大人,你该善待你的妻子,如果你承认罪责,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其实下午过后,爱德华有些后悔稍早举止,但不肯轻易低头,反正都是鹰家臣仆。
而这半死骑士,此时认为王太子过来嘲讽,咬牙道,“农人不挥舞锄头,怎么垦荒,骑士不打女人,怎么有气力挥剑。”
爱德华差点把酒拿过,泼往这人脸上。
他又动怒了,但这次的怒火,消失也快。
爱德华走出屋外,博姆追上去提醒,“殿下,这位大人的领地虽在麦西亚,但却是王领,人口超过二百,陛下给您的谕令,我们是不能私自处置这种级别的封臣。”
爱德华回他,“今天莱西欧跟我说了很多事,提到国中维京人聚落,跟许多麦西亚领主领地有纠纷,这些困扰,希望我去巡回处理。“
博姆警觉说,“维京人组成复杂,有几十年前就在,也有后来加入者,因为文化风俗迥异,所以才设置维京法混合罗马法管理的区域,我们贸然过去,如兔子扑进狼的巢穴。“
“莱西欧还说,维京人在传我母亲的过往,说她曾被拉格纳手下抓走,受到非人对待,尤其是'米乔'管理的维京人城市,还编制过歌谣。“
爱德华这话一出,博姆不敢接。
里面躺着的骑士,只因伤害的妻子名字,跟过世的王妃相似,就被王太子责打。
“我好像错了,错了。“爱德华来回跺步,自言自语。
为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下令众人今夜别来烦自己。
博姆怕王太子继续冲动,重新进入屋内,好言相劝骑士服软,又让仆人过来照料骑士伤口,忙完回去休息时,暗中写信,寄回君临呈给国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