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次，是这次要求来的，姚水玢也就抛开了所谓的面子。
她缓缓站了起来，来到了许锦宁的面前，在后者疑惑的目光下，缓缓弯下了腰，她深深鞠了一躬，随即道：“对不起。”
跟许锦宁说完对不起，她又转身，对着许家人，尤其是许爱国和张爱莲，也深深鞠躬，说了对不起。
“对不起。”
“一直以来，我都跟许锦宁，欠你们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当年我自私地调换孩子的行为。”
“对不起，我那十五年没有好好地照顾许锦宁，更是几次差点害得她面临死亡，对不起，我……”
“你以为你现在说对不起，我们就会原谅你吗？”就在这时，张爱莲忽然开口了。
一向都是性格，脾气很好，很温柔的她，此时脸上满是冰冷的表情。
她缓缓走到了姚水玢的面前，冷冷地，大声地质问：“你说对不起，是想让我们原谅，让你的心里好受一些吗？”
“但是，我要告诉你，别说你现在说对不起，说百次，千次，就是你跪下来，在我面前长跪不起，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们宁宁也不会原谅你。”
姚水玢忙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张爱莲直接上前，双手抓住了她的胳膊，“你知道，当我反应过来，看到我的亲生女儿，被人虐待成那样，我这个当娘的心有多痛吗？”
“她是我的女儿啊，是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当初怀着她的时候，我就在想着，我要把我所拥有的最好的都给她。”
“让她吃得饱饱的，给她穿最暖和，最好看的衣服，要抱着她，跟她说，女儿啊，你不仅仅是我的女儿，你还是我的珍宝，你想要什么，娘都会想尽办法为你找来。”
“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听着妻子的这些话，许爱国的眼眶也红了。
当初，妻子确实是这么期待的。
当时，怀着宁宁这一胎的时候，她就觉得，这应该是女儿，是她的小女儿。
虽然前面已经有芳华一个女儿了，但对于这个小女儿，张爱莲依旧是满心期待。
“可你做了什么，我那么满心期待的女儿，才刚出生，还没见过，你就把她恶意调换，抱走了。”
“这一抱走，就是15年，要不是你们能回城了，说不定我的宁宁还没办法回来呢。”
“15年啊，你让我和我的亲生女儿分离15年，甚至还虐待她成那样，几度面临死亡……”
“我看到你，不掐死你就不错了，你怎么可能还指望我能原谅你呢。”
“我告诉你，不原谅，哪怕是我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张爱莲掷地有声道。
而此时的她，早就泪流满面了，一双眼睛也早就红了。
许家的其他人泪水落了下来，许锦宁也是。
她上前，缓缓将她娘扶住，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张爱莲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宁宁，咱们不原谅，没有人可以逼你原谅。”
许锦宁也反握住了她娘的手，道：“娘，我知道的，你放心吧。”
她扶着她张爱莲坐下，随即再次走到了姚水玢面前道；“就像我娘说的，如果你今天来说对不起，是来道歉的话，那么我知道了，但是我不会原谅你。”
因为那被虐待的十五年，和爹娘，家人分离了十五年的人不是她啊。
是原主，哪怕有可能原主是她的前世。
可许锦宁还是觉得，她是她，原主是原主。
她没办法替原主原谅，而且她也不想要原主原谅。
没有人知道，原主被困在那不断地循环中，有多么地绝望和痛苦。
到后面，实在是没办法了，承受不住了，她才不得不得把现代的她召唤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林家一家三口。
创造这个世界，让原主，让许家人成为炮灰，没能觉醒的，是林望舒这个女主。
恶意调换孩子的是林家夫妻。
造成原主和许家那么悲惨命运的，就是眼前这三个人啊。
虽然因为她的到来，这一世，那些不好的事情没有发生。
可原主却是真实经历过无数次。
所以，谈何原谅？如何原谅？
这道歉，这对不起，是多么地苍白无力。
“哪怕是不从我们原不原谅这方面讲，这调换孩子，也是一种犯罪。”
“你们以为，你们没有坐牢，只是那样处罚，就是无罪吗？”
“如果今天我们原谅你，那么是不是就代表这种恶意调换孩子的行为可以原谅？”
“可，它让亲生孩子离开了父母。”
“甚至有可能导致一个家庭破碎。”
“你们说，这值得原谅，这应该原谅吗？”
许锦宁的一声声，让姚水玢很是无地自容。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没想着要原谅，我只是……”话到嘴边，姚水玢却没有再说了。
因为她知道，她确实是卑劣的。
无论是以前的恶意调换孩子，还是现在的对不起。
以前，是希望她的孩子，能好过，能不跟着他们去过苦日子。
而现在，她说这一声声对不起是为了什么？
也是为了她心里好受些吧。
是啊，她就是这么卑劣，承认自己卑劣又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两家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所以你们离开吧。”
“如果，如果你们真的觉得愧疚的话，那就去做好事吧，去帮帮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
最后，许锦宁道。
“会的，会的，我会去做的，会去帮的。”姚水玢听到这话，像是看到了希望般，立刻道。
脸上也仿佛有了希望般。
林望舒全程看着，有好几次，她都想上前说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从现代待过的她，更加清楚，她妈之前调换孩子意味着什么。
往大了说，这甚至可能和拐卖孩子有关。
拐卖孩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可原谅的。
而她，林望舒，作为既得利者，更加没资格说什么。
直到这时，林望舒才缓缓走上前，握住了姚水玢的手，“妈，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