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吃着橘子，说话有点含糊，但意思可不含糊。
那个时候，奶奶还没有中风，没有从封家搬到疗养院，还在帮着儿子管着家，带着两个孙女。
所以，有些小事，封简帛和谢芸不一定知道，奶奶却是最清楚的。比如，孩子们最喜欢去哪儿玩，都有哪些要好的朋友，经常来他们家的，又有哪些。
“我记得真真的，就那个时候，你这个孩子，是几个里最好看的。”
奶奶指着商君辞，“我记得就你还清清爽爽的，围着你的那几个孩子，染着黄毛、戴着耳钉，一看就不是好孩子。不过，你们没来过家里，就只是在家门口见过。”
她还很庆幸。
“这么看来，你没跟着他们学坏，还长的这么好，哎……好事好事啊。”
奶奶说的头头是道，连封筱筱都怀疑了，“真的是你啊？你和我一个学校吗？”
不会吧，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商君辞面上一点波动没有，“没有，真没有！奶奶是记错了，不知道把谁当成我了，我中学是跟我哥在龙城念的，大学也在欧洲呢。再说了，我怎么可能在你们家门口蹲着？”
他嘴上这样说，内心已经慌了。看来，他当年太年幼，办事还是不靠谱，但他也没有想到，都过去这么些年了，竟然有人知道他盯过封筱筱的稍！
事到如今，商君辞当然矢口否认，奶奶年纪大了，只要他不承认，那就是奶奶记错了。
这么一说，连奶奶都怀疑了。
奶奶皱着眉，嘀咕，“是吗？龙澄那是东南亚的，是不可能在海城，欧洲念大学……那看来是我记错了。”
但又盯着商君辞看了半天，“可是，怎么那么像呢？”
封筱筱倒是没有往心里去，要说长得像，不就有她和林慧茹这个例子在吗？所以有人和商君辞像，也不稀奇。
“奶奶，物有相同、人有相似嘛。”
“是是。”奶奶笑着，连连点头。
这个过程里，封轻轻始终没有说话。她悄悄打量着商君辞，要不是奶奶提醒，她都没发现，这个商君辞，的确是看着很眼熟啊。
不过，几年前的话，商君辞应该还是年少的样子，和眼前这个男人的形象，应当是有差距的。
几年前，经常在学校，和他们家门口出现的人，除了商君辞，还有另外几个，而且染着黄毛、戴着耳钉？封筱筱或许没有印象，但是，封轻轻却是有的。
封轻轻心跳奇快，强自压着这股激动，她已经想到了，只是不敢确定！现在，她需要得到证实。
奶奶晒着太阳，拉着封筱筱说话，“筱筱，中午就在这里陪奶奶一起吃饭，好不好？我这里的厨子手艺挺好的，中午添两道你喜欢的菜。”
“好呀，奶奶。”封筱筱笑着答应了。
封轻轻看看她，不发一言，进了里面去。封筱筱疑惑，总觉得封轻轻眼神挺有含义的。
商君辞更是如坐针毡，他揉着眼皮，总觉得要出事。他想把筱筱现在就带走，可是，又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失算，今天跑来这里，当真是失算！
“筱筱。”商君辞趁着封筱筱去厨房泡茶，跟在她身后，“我们出来的挺久了，我哥也知道封轻轻在这里了，要不，我们回去吧，我哥该担心了。”
封筱筱摇摇头，“不着急，陪奶奶吃了午饭。”
她双手合十，祈求道，“表妹，求求你了。”
商君辞哪里受得了这个，一咬牙，行吧，希望只是他多虑了。
餐桌上，奶奶不住让几个孩子吃菜。
商君辞面前的碗最满，他卖乖，“奶奶，您也吃。”
奶奶笑着点头，“好好，奶奶老了，吃不下多少了，看着你们吃，心里就高兴。”
饭后，封筱筱把奶奶送进房间休息，出来时，封轻轻站在门口等着她，像是有话要说。
想起封简帛，封筱筱主动说到，“轻轻，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是想跟她说说给颜颜肾脏移植的事情。
“是吗？”封轻轻轻笑，“正好，我也有话要对姐姐说。跟我来吧。”
她指指边上的书房，“我们去那儿说。”
看来，这话是要避着商君辞。封筱筱点点头，一同去了书房。
封奶奶也是出身名门，这间小书房里堆满了书，满满的书香气。书桌上的电脑，此刻是打开的。
封轻轻径直过去，移动鼠标。
封筱筱疑惑，不知道她在做什么。封轻轻抬头，有些兴奋的看着她，“姐姐，奶奶刚才说的，商君辞的事情，是真的。”
什么？封筱筱没明白，“什么事？”
哼。封轻轻勾唇，“商君辞和以前不太一样了，所以，我一直没能认出来。”
几年的时间，商君辞脱胎换骨，完全不是当年那个消瘦的大男孩模样，都说女大十八变，男人也是一样。还是封奶奶眼尖，一眼就认出了商君辞。
——当年的计划执行者。
封筱筱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你们以前认识？”
不怪她一头雾水，她实在想不到，商君辞的过去和她们有什么关系？看起来，是封轻轻和他打过交道？
“认识。”封轻轻冷笑，顿了下，“不，应该说，我认得他……他没有正眼看过我，只远远的看着。”
封筱筱：“……”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找到了。”封轻轻用眼神示意封筱筱过来，“你来看看，这个人是谁？”
什么嘛，封筱筱还有些不耐烦，卖什么关子？她过去，往电脑屏幕上看过去。
满屏一张照片，照片上有几个大男孩，当中的确有染着黄毛、戴着耳钉的，但最显眼的，显然是他们簇拥着的那个——他最好看，最重要的是，其余几个显然是听命于他的。
这……
封筱筱皱了眉，这个人，是商君辞啊！虽然时光穿梭了几年，但确实能看得出来，是商君辞啊。
这照片不是正常拍摄，是偷拍的。封筱筱看向封轻轻，“你偷拍的？”
嗯。封轻轻点头，她当时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偷偷拍下了这张照片。原本也以为没什么用，但是却也一直存着，没有删除。
没想到啊，今天真的派上用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