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庙里头许愿出来，两家子跟着马车回到了凌宅。
陈大嫂子迷迷瞪瞪地和自家夫君嘀咕了一句：“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我们家三个倒也是没多大问题了。今日去了庙里头许愿，那庙祝等的也该是酒酒吧？”
陈大哥没跟着一众人去庙里头，在考场门外头等着，听到了陈大嫂子说的话，只是额外吩咐了一句：“咱们自己说这事情也便是罢了，到了外头可千万不要说出去了。”
“你放心，我也是知晓的，绝不会说出去的。”陈大嫂子念叨了几句：“这日后，还是得对酒酒更好一些才是。托了酒酒的福，若是家里头这几个臭小子能得了秀才，我们也该是……”
后头的话陈大嫂子没说出来，心里头却已经是打算好了。
从考试到放榜也不过是转眼的功夫。
凌家和陈家依旧是早早儿定下了个包厢一起等待着，而白允儿自问是未来的秀才夫人了，也特意多花了一角银子找了个地方同梁善一起坐下，只等着榜单张贴出来。
日头很快便出来了。
随着县衙的一声动静，人头攒动，声音沸沸扬扬了起来。
陈酒酒有一些紧张地捏着凌杨的手：“今日……”
“先生说我到底还是读书时日太短了一些。”凌杨倒是这几个里头最淡定的，他说道：“若是没有取中不过再等几年的功夫，正好让我的功底也扎实一些。”
“对啊，说来阿杨读书统共也就这段时日了。”凌夫人也担心陈酒酒的压力太大，在一边宽慰道：“他如今已经是童生了，家里头钱财也是尽够的，如果愿意往上头，咱们也没什么压力。酒酒，不必想太多。”
名次是从最后头开始的。
白允儿同梁善坐在了下头。梁善的神色之间难免带上了一些紧张。
里头有人的声音一句一句传来。
陈光是倒数第三位取了秀才。陈家大嫂在听到了之后激动地抓紧了陈光的手：“好孩子，日后你便是秀才了。”
尽管名次低了一些，可对于陈家来说也是个非常不错的名次了。
“多谢各位长辈们。”陈光在确定自己录了秀才之后，脸上难免带上了一些喜悦。他本以为自己没了希望，却没想到竟然成了。尽管已经是在末尾了，却已经在他的意料之外。
“好孩子，给咱们老陈家长脸了。”陈母和陈大嫂子都是没忍住感叹了两句。
正说话之间，名次已经唱到了梁善。
梁善乍然之间听到自己成了秀才，没控制住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转了两圈：“娘子，娘子，日后我就是秀才了，你便是秀才夫人了。幸不辱命，幸不辱命！”
他反复地说着。本来心里头是没几分底气的，现在却意外成了秀才，哪儿能不激动的。
激动之下，他并没有注意到白允儿的神色不对。
白允儿捏紧了手，嘴中反复念叨着：“不对啊，不对啊！怎么可能！”
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怎么梁善的名次这么落后？！她的记忆里面，梁善一直都是案首，最后成了状元的。这也是本朝第一位三元及第的，皇帝也一直很看重梁善的，怎么现在才考秀才就出了意外？
“娘子？”梁善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了一些，看到了白允儿的面色并不是那么好看，顿时奇怪了起来：“娘子，你是有哪儿不舒服么？怎么看着……”并不像是为了他开心的样子啊？
白允儿立即变了自己的面色，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什么不开心的地方，方才轻声说道：“我只是太开心了。您太厉害了，现在已经是秀才了。”
梁善一下子欢喜了过头，自然也是不会去注意白允儿话中的其他意思。
他满意地点点头：“对，现在只不过是秀才。娘子，我会更加努力的。”
对，意外，只是意外。白允儿忽然点了点头，毕竟连凌杨和陈家的人都开始科举了，总是有那么一些些不同的。或许梁善只是和之前有那么一些些不同罢了。
她这么想着，脸色便好看了一些，说话的时候也带上了一些肯定：“夫君您一定可以的，我相信您！”
说话间，名次已经不知不觉又唱了熟人。
白允儿自然没注意到陈家的其余两兄弟也成了秀才，甚至名次都比梁善要高了。
凌杨一直没被唱到名字，他的脸色是丝毫不变。
可陈酒酒却是控制不住紧张了起来，她抓着陈母的手也是控制不住出了手汗。
陈母见自家的三个都已经成了秀才，自家姑爷怎么也不该是……
正在犹豫着，忽然便听到了从里头传来了案首的名字。一路唱着便传入了陈酒酒的耳朵。
案首竟然是……凌杨？！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惊喜的眼神冲入了一屋子的人的眼睛里头：“榜首！夫君竟是榜首！”
“诶，是是是，阿杨是榜首！”听了这个消息，凌夫人平日里笑容都是克制的，可现在一下子没控制住，反反复复在包厢里走了几圈，忽然站起身来：“我儿子是榜首，我儿子是榜首！蔷薇，海棠，快些去将准备好的喜糖喜果都散了出去！”
前去凌宅报喜信的红封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在听到了自家少爷竟然是榜首了以后，做下人的也是欢喜，对于衙役热情地将红封塞了过去。
在一群欢喜的人里面，唯独白允儿的面色难看。
她反反复复地冲着边上的人打听榜首的名字。在确认了真的是凌杨了之后，便控制不住地想，怎么会，怎么又是榜首？！这架势，难道这一辈子凌杨要代替了梁善的地位？！
可是凌杨不只是一个没用的混不吝么，怎么忽然就读书这么厉害了？！
她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缘故？难道是因为她重新来过了，选择嫁给了梁善，才让凌杨得了这个机会？！
一下子，她扭曲的面容落入了梁善的眼中。
“娘子？”梁善还从未见过如此的白允儿，不由有一些迟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