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你留一下。”
周会结束后，陈海川叫住了陆利群。
陆利群有些忐忑地挨着陈海川身边坐下，心里已经做好了挨叼的准备。
当初两人在棠下村合伙做移动宽带，业绩不好的时候，狗日的陈海川就经常叼得他找不着北。
熟悉陈海川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好起来特别好，脾气上来了就贼他妈凶，性格就像书上说的那样，一半君子，一半小人，既有菩萨心肠，也有雷霆手段。
陈海川盯着陆利群看了好一会，从兜里掏出钱包，点了十张百元钞对折塞进他口袋：“这段时间你压力最大，受的委屈也最多，本月的员工委屈奖，我自掏腰包，优先给你发放。”
“这…”
陆利群万万没想到，今天非但没挨叼，竟还得了个委屈奖。
“难道是打一巴掌之前，先给颗糖？”
陆利群心中犯嘀咕。
陈海川大概猜到陆利群心里在想什么，但他懒得拆穿，笑嘿嘿地明知故问：“你这学期也翘了不少课吧？”
“嗯。”陆利群点点头，很有自知之明地说：“这学期保守估计挂三五科。”
“不过你没必要为我的学业操心，我已经提前跟家里打好招呼，我爸那人你也清楚，他的态度是只要能赚到钱，学上不上无所吊谓。”陆利群说道。
老陆这番话说得陈海川有点哭笑不得，他爸陆启明的教育理念至少领先这个时代十几年。
陆利群瞅瞅陈海川的脸色，想了想说道：“海川，你别忍着了，骂我几句吧。”
“你不骂我，我心里难受。”
“你是有受虐倾向吧。”陈海川瞪他一眼，说道：“其实你做得很好了，我没理由怪你。”
“好吧。”陆利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陈海川摆摆手：“没别的事了，你去忙吧。”
“哦，对了，蓝海科技那边发了一封邀请函过来，想请咱俩过去参加他们公司的年会。”
陆利群临走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陈海川眉梢动了动，这个蓝海科技，正是禾川电子近期遭遇的强敌，发函邀请他和老陆去参加他们公司年会，想想也是有点意思。
“具体什么时间？”陈海川问道。
“元旦节。”陆利群不假思索地回应。
陈海川感觉这个时间节点比较微妙，摸着下巴略作沉吟：“先不搭理，等我去试试他们的深浅再说。”
“你去把公司销冠韦一鸣叫过来，我跟他谈谈。”陈海川接着说道。
“行。”
陆利群点头，有陈海川坐镇，他感觉像是有了主心骨，心里踏实多了，走路都带风。
陈海川特地抽出一个半小时，分别跟公司销冠，业绩居中，以及业绩最差的三名员工谈话。
这种谈话方式，就好比请客吃饭，请一群人不如单独请一个人，人多嘴杂，听不到几句真心话。
“公司明年会持续扩大业务范围，员工规模也会倍增，打算培养提拔一批管理人员，保底工资五千起，你有没有想法？”
这是陈海川与销冠韦一鸣的谈话主题。
对于业绩居中的业务员郑龙，谈话内容就变成了：“我看了你的业绩报表，每天都很稳定，很少挂蛋，说明你在用心做业务，而且潜力巨大，加把劲往前冲一冲，很有希望拿到一万元的年终奖。”
最后是垫底的毛子健：“业绩差没什么，没有人生来就会跑业务，也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松做销冠，拿高工资，我对你有信心，只要每天进步一点点就行。”
……
今天上午十点有节统计学专业课，陈海川九点四十五分从禾川电子赶回学校，在上课铃声响之际，踩点走进阶梯教室。
习惯性的在林小鹿身边落座，她正低着头一丝不苟地在写东西，好像没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
陈海川瞥了一眼才发现她在记账，心想莫非门店的订单系统用得不顺手，还用小本本登记营收数据？”
“我们这个月赚了多少钱？”陈海川手指轻轻敲了敲桌子。
林小鹿抬起眼眸，把小本本递给他过目。
陈海川扫了几眼上面繁杂的数据，直接跳过看最底下的统计：“12月1日-20日，大学城四间直营店总营收合计189万3264元6角2分，毛利53万2642元3角6分，净利润39万2055元8角3分。”
该说不说，这份数据，比门店那又贵又不好用的订单系统直观多了。
陈海川随手翻了翻前几页，发现店内每个员工的日常行为分也登记在册，工资、奖金、绩效考核等等也有明确记录。
统计学老师今天迟到了，教室里闹哄哄的，就连一向遵守纪律的学习委员肖萌萌也伸着脖子从后座探过来，瞄几眼林小鹿用心制作的账本，羡慕道;
“陈靓仔，你上辈子是不是一直在行善积德，所以这辈子遇到了小鹿这么好的搭档？”
陈海川笑了笑：“是的吧。”
“马上过圣诞了，想好送什么礼物了没？”肖萌萌问道。
“西方节日，没什么好过的。”
陈海川对洋节没多大兴趣：“不过，礼物肯定是有的。”
“你也有份。”
陈海川补充道。
“算你有良心。”肖萌萌满意地坐回座位。
正好任课老师匆匆走进教室，大家都安静下来，准备上课。
“陈海川同学今天有没有来上课？”
统计课老师罗刚是个三十几岁的年轻副教授，走到讲台的第一句话就提到了陈海川：“如果来了，请站起来让我认识下。”
陈海川站了起来，这个罗老师，看起来人如其名，有点刚啊。
罗刚眯着眼睛审视几秒，才拿出随身携带的点名册开口道：“陈同学这学期翘了六节统计课，日常分是0分，前两天创业指导办的廖主任特地跟我打招呼想保你，我的回复是没商量。”
“这门科目，你会从大一挂到大四。”
罗刚完全不讲情面，也不留余地，说完动了动手指：“坐下吧。”
“开始上课。”
……